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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有仆从开始低头敛息的鱼贯而入,端上用“祥瑞之米”烹制的各种美食珍馐。

“我府上有个新来的厨子,做鱼肚饭很是一绝,诸位等下可要尝尝!”

赵温说完,众人少不得又是一顿应和。

等尝过后,更是赞不绝口。

“这祥瑞之米的确不凡,我只吃了一口,便已觉龙精虎猛,年轻了好几岁!”

其他人纷纷附和。

更少不得对周玄平溜须奉承,言之能先皇上一步,吃到这祥瑞之米云云。

甚至皇上都未必吃得到!

天降异象,福佑小河村,使其周边已经枯死的庄稼,再焕生机……这样的事儿,自然是要上报的。

连祥瑞之米,也是要一同送进京城的。

只是呈到皇帝眼前的,却不必是真祥瑞。

孝敬给自己靠山的,却少不得要是真的了!

“今日请诸位来,除了品尝祥瑞之米,其实还有一样好东西,有待诸位品鉴品鉴!”

周玄平撂下筷子,笑呵呵的说道。

其他人立马做出捧场的样子来:“哦?不知是什么好东西……”

周玄平拍了拍手,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顾谨怀,登时被丢进池水里,惹得原本在池中戏水的人,一阵惊呼。

随着小刀戳进肉里,本来已经意识模糊的顾谨怀,猛地清醒过来,叫声凄厉。

“周玄平——啊!”

顾谨怀紧咬着牙,克制着让自己把惨叫声咽回肚子里。

“你会有报应的!”

周玄平松开手,任由顾谨怀重新滑跌回池子里,抬脚踩上他本能想浮出水面的脑袋,朗声大笑:“顾探花儿怎么事到如今,还如此天真有趣?”

“报应?”

“什么是报应——要是真有报应,怎的不见本官夜夜梦魇,被那些低贱的蝼蚁们索命啊?”

司渡:……

头一次见有人主动要求梦魇缠身的。

安排!

其他有不知情的人,不由得沉吟着问道:“周大人,这是?”

周玄平抬头看了那人一眼,面无表情:“哦,金乐县新来的县令,今科探花顾谨怀。”

他挪开脚,让顾谨怀得以短暂的浮上来,重获喘息。

“今儿突然追来府衙,乞求我将这些要分给诸位品尝的祥瑞之米,归还给小河村那些贱民们,说什么他们没东西吃,会熬不过这个冬天,到时饿殍遍地,皇上怪罪,咱们在座的诸位都难逃其咎……”

周玄平说着,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幽幽笑出声儿来:“你们说,他是不是很有趣?”

众人自是少不得要一番附和,说“确实有趣”。

周玄平又道:“顾县令,今日本官不妨就让人教教你,何为为官之道。”

他点了另一个坐在下手的中年男人:“李大人,你且说说,真有饿殍遍地,该怎么写上报折子?”

被点名的人,立马起身,拱手道:“无非是土匪进村,抢东西伤人,其行径极其恶劣,恳求派兵剿匪,到时把需要报死伤的人数,算到被土匪砍伤的人数与被剿灭的土匪人数,便也就是了!”

“若是冬日里,就更简单了,只说天寒地冻,百姓们舍不得银钱买柴,任凭大人如何亲自上门去劝、去送柴,仍是不舍得多用,最后冻死家中,大人为此悲痛欲绝。”

那人轻飘飘的说了几个“有理有据”的理由,已经扛不住伤口恶化,意识模糊的顾谨怀,喃喃念叨着:“畜生、畜生、你们都是些畜生……”

只是无人在意。

周玄平示意手下,将顾谨怀重新打捞上来,扯去了衣物。

目光扫视着在场的人:“如何?诸位大人,可要与本官一同享用?”

他说着,已经从顾谨怀肩上割下一片肉来。

他们这些人,混迹在一处,搜刮民脂民膏,整日里不是饮酒作乐就是欺男霸女,从没干过什么好事儿,甚至手上也不知染了多少条人命。

可像这般……

实在是有些下不去手,更下不去嘴啊。

而且,顾谨怀可是朝廷命官!

“诸位这是不给周某面子啊!”

见众人迟疑,周玄平目光一一在他们脸上扫过,冷笑了声:“如此拂了周某的心意,实在是叫人不痛快。”

众人神情顿时难看,面露挣扎。

他们早就已经跟周玄平是一条贼船上的人,谁都不可能离得开谁。

否则必定会船毁人亡,谁都落不得好下场。

只是——

“周大人如此精心准备了这上好的食材,我等怎好不给面子,仔细品尝一二?”

赵温最先站出来,从周玄平手里接过小刀,走到顾谨怀跟前。

他轻拍着顾谨怀肿胀看不出模样的脸:“顾大人,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犬子死后,还硬要诋毁他的身后名,意图令我赵家蒙羞!”

顾谨怀用力的想要睁开眼睛,咬着牙,挤出声儿来:“令赵家蒙羞的,是戕害同窗性命,以杀人为乐的赵四郎!”

“赵四郎,罪有应得!”

“本官,如实查办,从未有诋毁!”

“啊——”

小刀儿再次戳进肩胛骨,用力旋转了几圈,痛的顾谨怀没忍住惨叫出声,人也跟着清醒许多。

只是很快,又意识模糊下去。

进气多出气少。

命不久矣。

是错觉吧……

可又好像不是错觉?

忽然像是陷入恶魇中的人,惨叫连连。

那声音凄厉,实在是太过真实。

真实的顾谨怀,感觉自己好像又意识清明了些。

已经经历过一次类似场景的周卫,像是想到了什么,连连磕头求饶:“大人饶命,不关我事儿,我、我也是被他们奴役驱使的啊!”

他希望司渡能看在自己还在为她做事儿的份上,饶过他一命。

司渡不曾理会砰砰磕头的周卫,径直走到顾谨怀跟前,渡了些许灵气给他,暂时的保住了他的小命。

“姑娘?”

顾谨怀觉得自己大概已经死了,所以才会再次见到司渡。

司渡轻“嗯”了一声。

“汝之所愿,可允达成!”

什么?

顾谨怀还没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就看见,刚刚还在嚣张得意的众人,此时一个个面容扭曲,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以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