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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处的证据大多确凿,但往往到关键时刻却又缺少把柄,足以见得那人的细心之处,以至于她只得推断自己的想法,至于采不采纳,那就是皇兄的事了。

萧明玉唯独隐去了徐明礼身中疑似蛊毒之事。此事太过骇人听闻,尚无实证,她不能冒险。

“……种种迹象表明,谢琛督造堤坝虽有失察之责,但‘贪墨工款、以次充好’之罪,实属构陷。背后恐是安郡王与某些势力,为掩盖自身贪渎、排除异己所为。恳请皇兄明察,还谢琛一个清白,也给青州百姓一个交代!”

她双手将卷宗高高举起,头低在地上。

她来天玺近乎一年,向来是旁人跪她,求她,怕她,这还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命运,完完全全的掌握在别人手中。

萧明玉的身子因着激动微微发抖,内侍将卷宗呈送至御前时,殿内一片死寂,只有萧景昭翻阅纸张的沙沙声,他看得极慢,手指偶尔在某个名字或数额上停顿,周身的气息却愈发冷沉。

良久,他合上卷宗,抬眸,目光如古井无波,落在萧明玉身上:

“你可知,仅凭这些,尚不足以定安郡王之罪?徐国公府更是树大根深,为朝廷建功立业,在先帝创业之时,作为前朝旧臣,还有从龙之功。”

“臣妹知道。”

萧明玉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缩,“但至少可以证明谢琛并非主谋,罪不至死,皇兄,青州堤坝重修,非一朝一夕之功,需要能臣干吏,更需要民心所向!

“谢琛在青州素有威望,熟悉情况,他是戴罪之身,亦是唯一可能在那般困境下,真正为民请命、完成此艰巨任务之人!求皇兄……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让他有机会证明自己的清白!”

她说到最后,声音微微发颤,带着不易察觉的恳求,再次深深拜伏下去,额头抵着冰冷的地砖。

“朕不是已经给过他机会了吗?”

“可是,皇兄,青州民怨沸腾,谢琛真的能活着回来吗?臣妹今日所求,哪怕皇兄不愿护着谢琛——可臣妹想把暗卫留给他,至少让他能或者建功立业。”

萧明玉再抬头时看着萧景昭,眼角竟滑落了一颗泪。

这是僭越的请求,却也是夫妻之情。

殿内再次陷入长久的沉默,肖景昭良久的盯着面前的肖明玉,他那眸子里太深邃,涌动的情绪让人完全看不清,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就在萧明玉的心一点点沉入谷底时,上方终于传来一声极轻的,几乎难以捕捉的叹息。

“起来吧。”

萧明玉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望向御座。

萧景昭的目光透过冕旒,似乎落在了她身上,又似乎透过她,看到了更远的地方。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少了几分之前的冰冷:

“朕从未相信,谢琛会行贪墨之事。”

萧明玉瞳孔骤缩,心脏狂跳起来。

“但朝堂博弈,有时需要顺势而为。”

他语气莫测,“青州,如今是他的劫,或许……也是他的机遇。”他挥了挥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你呈上的东西,朕收到了。回去吧,此事,朕自有计较。”

萧明玉没有想到皇兄会是这样的反应,好似什么都知道一般。

虽然没有明确的承诺,但那一句“从未相信”,已然如同暗夜中的星光,至少不是前途一片灰暗。

“臣妹……谢皇兄!”

她再次叩首,声音哽咽,这一次,却带着如释重负的颤音。

“只是——明玉,皇兄没有想过你对谢琛会在短短一年之内生出这么深的感情——但据朕所知,谢琛的心思可并不同你一样。何况你为公主,肩上有你的责任,若是谢家真的就此一蹶不振——

“有些事,还是及时止损的好。”

萧明玉闻言顿住了,她低着头,神色晦暗不明,随后抬起头,露出灿烂无比的笑容:

“臣妹多谢皇兄关心。”

——

回了长公主府,萧明玉把谢云归书房里所有的书都搬了回来,几乎是不眠不休,疯狂地翻阅着所有能找到的医典、杂记、甚至一些被视为旁门左道的古籍。

烛火彻夜不熄,地上摊满了翻开的书籍,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纸张和墨锭的味道。

“蛊虫”二字,如同鬼魅,在字里行间若隐若现。有的记载语焉不详,斥为虚妄;有的描述光怪陆离,宛如志怪传奇;偶有几处提及症状,如“寒热交作”、“如虫蚁啮咬”、“皮现异纹”,与徐明轩的描述竟有几分吻合,却总无确切的解法与来源。

三四日过去,她眼下一片浓重的青黑,精神却因毫无头绪而愈发焦躁。

可这东西却又是解开青州之谜的关巧,就在她揉着发胀的额角,准备点燃又一盏灯时,房门被猛地撞开,云织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脸上毫无血色:

“殿下!不好了!侯府……侯府来报,太夫人突然昏厥,不省人事了!”

手中的古籍“啪”地一声掉落在地,萧明玉猛地站起身,眼前一阵发黑,扶住书案才勉强站稳。

来不及多想,她抓起随手放在一旁的药箱,声音嘶哑:

“备车!快去侯府!”

忠勇侯府再次陷入一片混乱,太夫人李氏躺在床上,双目紧闭,面色灰败,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萧明玉夺门而入时,府里请来的老大夫捻着胡须,摇头叹息:

“太夫人年事已高,本就有心脉旧疾,近日忧思过甚,以至气血亏虚,脏腑衰竭……此番昏厥,乃油尽灯枯之兆,老夫……只能尽力用参汤吊着,能否醒来,全看天意了。”

油尽灯枯?萧明玉的心直往下沉。

她上前直接扣住太夫人的手腕,脉象沉微欲绝,杂乱无力,确似年老体衰、灯枯油尽之象。

可她总觉得不对,太夫人之前虽精神不济,却远未到如此地步!这衰败的速度,太快了!

她强压下心头的惊疑,仔细检查太夫人的眼睑、舌苔,又凑近嗅了嗅气息,除了老人特有的暮气和淡淡的药味,并无异样。

“母亲近日饮食如何?用了什么药?”

她转头,目光锐利地扫过床前侍奉的嬷嬷和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