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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网游动漫 > 红楼双姝记 > 第109章 锦书暗藏风波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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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下午,林如海果然带着林承璋过府来了。

有这个小皮猴儿做幌子,他这位盐政大人频繁出入妹妹的宅邸,在外人看来,也不过是心疼幼子,纵容他与表兄亲近玩耍罢了。

承璋一见王煜,便如脱缰的野马,欢呼着扑了过去,两个半大少年自去寻他们的乐子,留下一室清净给大人叙话。

望舒引着林如海在花厅坐了,汀雁奉上清热解郁的菊花茶。

望舒便将自己欲开办书肆的想法细细说了。

林如海对此倒未直接反对,沉吟片刻,指尖轻叩桌面,道:

“书肆不同于寻常商铺,关乎文脉,亦涉时论。

书籍来源必要清晰可靠,最好能自家设有刻坊,或是与知根知底的刻印行合作,方能从根源上把控。

江南文风鼎盛,不仅城中平民识字者众,家中多少藏有几卷书,便是乡野之间,亦有那耕读传家之辈,藏有些许带图的启蒙读物、话本传奇。

于此地开设书肆,若经营得当,非但不会辱没门庭,反能博得清名。”

他见望舒听得专注,继续剖析:

“你方才所提租书、抄书之策,想法是好的,能惠及寒门学子,亦能聚拢人气。

然此中关卡尤为要紧。

租借、抄录之书,必要有人严加审核检验,归还时亦需仔细核对,以防有人在书页夹层、字里行间,混入悖逆之言、构陷之语。

历年来,因此等阴私手段家破人亡的书肆老板,不在少数。”

他神色凝重,列举了几桩震动江南的文案,皆是因书籍内容或流通环节出事,牵连甚广。

“寻常经商,折损的多是钱财

;书肆一旦出事,掉的便是头颅。

小妹若决意要做此营生,必要静下心来,先将这其中的门道、禁忌摸清吃透,事事需得亲自过问,谨慎再三。”

一番话如警钟,敲在望舒心上。

她深知兄长此言非是危言耸听,当即肃然道:

“兄长教诲,望舒铭记。若真要着手,必先将详细章程拟好,请兄长过目定夺后,再行操办。”

林如海见她听进去了,面色稍霁,点头应允。

话题转到那日探子之事,林如海道:

“画像已分发下去,着人暗中查访。

此事我亦已禀明圣上。

无论那探子背后是哪路神仙,此番行事不密,留下如此明显的首尾,总要付出些代价。”

他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意,随即又看向望舒,略带赞许。

“你身边那赵猛,确是难得。

反应迅捷,身手利落,更难得的是懂得审时度势,并非一味莽撞。

这般人物,在关键时刻是靠得住的。”

望舒微笑回道:

“北地尚武,民风彪悍,他能从中脱颖而出,自有其过人之处。

只是如兄长所言,南重文采,我手下这些护卫,能提刀舞剑者众,能提笔写出通畅书信的,却挑不出几个。”

言语间带着些许自嘲,却也点出了南北差异。

谈笑间,汀雁进来禀报,文嬷嬷携春禾公子到了。

望舒便让抚剑去请卢先生前来花厅。

片刻后,几人齐聚。

抚剑留在厅内负责端茶递水,春禾则铺开纸笔,负责记录此次诊脉与商议的要点。

卢先生与文嬷嬷再次为林如海仔细诊脉。

时日尚短,脉象并未出现明显的恶化迹象,这已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文嬷嬷依据当前时令与林如海的体质状况,斟酌着定下了近三日的药膳食谱,皆是清淡温补、疏肝理气之物。

望舒当着众人的面,再次叮嘱林如海务必保持心境平和,切忌大悲大喜,情绪波动。

林如海闻言,苦笑一声,带着几分看透世情的淡然:

“如今这般光景,便想波动,也是有心无力了。且放心,为兄省得。”

晚膳后,望舒派人小心送走兄长与文嬷嬷,自己则回到书房,即刻召来了万嬷嬷。

养鸽之事需重新规划。

望舒与万嬷嬷商议,原定在扬州城内饲养信鸽的计划取消,改为在城北较为僻静的庄子里。

先行饲养二十羽训练有素的信鸽,另养百来羽普通食鸽或观赏鸽作为掩护。

且必要将信鸽与寻常鸽群分开管理,避免混淆与不必要的关注。

散布在邻近几个县城的田庄,亦可开始少量试养,每处先从十羽起步,徐徐图之。

且把白鸽蛋以及食鸽作为庄子的特色往扬州城内销售,以及往周边县城销售。

“此事关乎信息传递,至关重要。

我不便亲自出面,一切就劳烦嬷嬷多多费心,亲自安排稳妥。”

望舒神色郑重。

万嬷嬷深知此事分量,肃容领命:

“夫人放心,老身明日便去安排,必不敢有误。”

交代完正事,万嬷嬷躬身退出去后,书房内便安静下来。

烛火摇曳,望舒独坐案前,心头忽然涌上一阵思念。

她想念北地的婆母周氏,更牵挂远在京都荣国府的黛玉。

婆母那边自己发回去的信才几日,她应该会过几天才回,那边也不知道雪化开了没有。

而黛玉这边,算算时日,黛玉离扬入京已有一段日子,为何至今音讯全无?

莫非在那边遇到了什么难处?

正思绪纷杂间,窗外隐约传来翅膀噗噗扇动的声响,在这寂静夜里格外清晰。

随即,抚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一丝夜风的清寒:

“夫人,有书信至。要现在看吗?”

望舒心头一跳,豁然起身。

方才还在念着她们,莫非是……

“现在就看!”她语速不禁快了几分。

值夜的汀雁连忙端过灯盏,将书案照得更亮。

抚剑带着一只风尘仆仆的信鸽进来,小心解下绑在鸽腿上的细小竹管,递给望舒。

望舒接过,指尖竟有些微颤。

她迅速取出管内卷着的薄纸,展开一看,那熟悉的、略带纤弱却风骨初成的笔迹,不是黛玉又是谁?

另还有一张稍小的纸条,是汀兰所书。

望舒强压激动,先让抚剑去好生照料信鸽,自己就着明亮的灯光,仔细阅读起来。

黛玉的信写得颇为细致,却也透着一丝小心翼翼。

她言及入荣国府将将两月,府中规矩极大,自己时时谨言慎行,不敢行差踏错,生怕堕了林家清名。

雪奴如今长得过于大了些,外祖母似有不喜,但黛玉仍坚持留在自己院中饲养,外祖母便由了自己。

舅家有一位宝玉表哥,性情顽劣远甚承璋,却比府中其他姐妹兄弟多了几分真率。

自己初到这里,虽分了院子,但还是有些清冷。

幸得有汀兰姐姐陪伴在侧,又得了一个名唤紫鹃的新丫鬟,心思纯善,胆大心细,颇为得力。

信中又道,自己一切安好。

只因听闻京郊多有勋贵子弟纵鹰牵犬打猎取乐,恐信鸽白日放飞有所闪失。

故而等到如今猎季已过,夜色深沉时才敢让鸽子传书。

她恳请姑母日后回信,也最好择夜间放飞,更为稳妥。

信末,她略带期盼地提及,自己也放出了一只鸽子给父亲送信,料想应与姑母这封同时抵达扬州罢。

字里行间,是一个初入陌生环境、努力适应高门规矩的少女的谨慎与孤寂,以及对故里亲人的深切思念。

望舒仿佛能看到那个冰雪般晶莹剔透的侄女,在重重庭院中,对着雪奴和紫鹃方能略展愁眉的模样。

女大十八变,如今的黛玉,想必已褪去不少稚气,出落得愈发风姿清雅了吧。

她轻轻放下黛玉的信,又拿起汀兰的那一张。

汀兰的汇报则更为直白具体。

她写道,贾府中似有人意图更换黛玉身边从南边带去的旧人,幸得姑娘坚持,言明汀兰与雪奴皆是母亲留下的念想,这才得以保全。

紫鹃姑娘确是个通情达理的,暗中多有帮衬。

只是院中那些积年的老嬷嬷们,难免有些势利眼,行事多有掣肘。

府中规矩繁冗,姑娘日日小心,甚是耗神。

最后,汀兰笔锋一转,提及那位宝二爷,道是他时常来纠缠姑娘,说些痴言痴语,姑娘初始颇为厌烦,近来却似乎渐渐有些习惯了。

看到此处,望舒的心倏然一紧,方才因收到来信而生出的些许暖意瞬间凉了下去。

指尖微用力,捏紧了信纸。

难道即便自己这只蝴蝶扇动了翅膀,改变了些许轨迹。

黛玉与宝玉之间那命定的、带着泪与悲的纠缠,依旧无法避免,仍要在这富丽堂皇的国公府里,悄然滋生蔓延吗?

烛火噼啪一声轻响,映得她脸上神色明明灭灭,忧思如潮,层层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