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外的李得全立即应声,然后小跑离开。
外殿,皇后仍跪姿笔挺地跪在殿外,听着寝殿里的前因后果,白皙的面容上闪过一抹讽刺的笑意。
她被万贵妃欺辱了这样久。
今天终于可以看万棠的好戏。
想不到万棠机关算计想要除掉虞瑶,结果虞瑶没倒,却被一个后宫里最不起眼,人人都看轻的赵敏儿反水咬了出来。
她这一跪,跪得很值。
殿内,虞瑶同样心里感慨万千。
这万棠到底是有多恨自己啊,是不是把后宫里能用的人都用上了,能使用的手段也都使用上了。
看来情蛊事件,万棠是想着一下子整死自己,让自己永无翻身之日的。
毕竟,一个皇帝就算再如何宠爱一个妃子,也不会接受这个人绿自己。
尤其是在御花园里,公开被太后等人抓奸。
皇帝颜面无存,于情于理,都不会再容得下这个‘爱妃’了。
更何况,她压根还不算‘爱妃’。
好感度都没到100,最多也就是出于萧煜对自己有兴趣的状态。
她兀自发呆的时候,在侧殿引出公蛊的欧阳明已经有了新动作,院使欢喜的跑了进来,跪在寝殿门口告诉萧煜,欧阳明身上的公蛊已去,能入殿给虞瑶诊脉了。
审问的事情就这么中途搁置,赵敏儿跪在寝殿角落,欧阳明入殿行礼后,走到床前,重新为虞瑶诊脉。
虞瑶这会还裹着被子,身上逐渐发软,如果不是萧煜扶抱,她已经快要坐不住了。
欧阳明诊脉同时,谨慎地看了看她的脸色,才说道:“方才御花园落水,寒气入肺,贵嫔你已经有风寒之状,若不尽快喝药调理,寒气入肺过重,就会转为肺热喘症。”
坑爹啊,她跳一次水还真要生一次病?
肺热是什么病?
不会就是传说中的肺炎吧,这个病在现代可是要住院治疗的。
虞瑶听得头皮发麻,马上急道:“吃,我吃药,赶紧给我开药,多苦都吃。”
萧煜此刻还是坐在床沿,像是抱住自己的宝贝一样,还是将虞瑶连人带被地横抱在怀里。
自欧阳明踏入寝殿的那一刻,他的一双凤眸就紧盯在欧阳明身上,本就深邃的眸子在此刻更显阴冷,眼神带着三分敌意地看着他。
本就近在咫尺,欧阳明也感受到这种略带‘杀气’的目光了,定是还在纠结他身上中过公蛊,差点和虞瑶发生不清不楚的事情……
可他没办法,还是得若无其事,硬着头皮问诊。
说到虞瑶体内的蛊虫,欧阳明脸色郑重很多,“此蛊已入丹田,不同于普通蛊虫,母蛊霸道强悍,入体后就不好引出。”
“若想要引出,非要再如此养出一只蛊王中的公蛊,方可化解。亦或者是……让下蛊之人拿出解药,一记汤药下去,即刻当场去除。”
“下官只能暂时压制施针压制情蛊,想要去除却难。”
“啥?!”虞瑶诧异地低叫出声。
欧阳明的意思是——他也没马上药到病除的法子?情蛊只能在她肚子里了?!
等培养新的蛊王,那得等多久?
萧煜也几乎是在同时询问出声:“要等多久,没有别的法子?”
“虞贵嫔身中情蛊,且还是母蛊中的蛊王。本就棘手。想要根治,只有拿出解药,或者培育雄性蛊王。”
欧阳明迅速挪开诊脉的右手,从圆杌上站起,后退半步,拱手道:“下官也只能每日施针,克制情蛊发作。”
“如果不是施针会怎么样?”虞瑶抢着问。
欧阳明微微抬眼,略有尴尬地看了她一眼,“情蛊以入丹田。发作起来威力凶险,就会如今日这般,女子虚软无力,盗汗燥热,想……”
说到这里,欧阳明赶紧打住,话锋一转:“娘娘可以放心,下官每日施针,可以压制情蛊发作。”
每、日、施、针!
虞瑶一下子捕捉到了话语重点,眼睛都快瞪圆了,“你是说,每天都要扎针?!”
“是。”欧阳明低头,眼帘垂下,“不过些许皮肉之苦,比起情蛊发作,已经好受许多了。”
“你……”虞瑶噎住,完全是有苦说不出的状态。
萧煜却在此刻抬手,隔着锦衾在她肩头拍了拍,用极低的声音在她耳畔道:“你且放宽心。”
“……”虞瑶一脸黑线。
敢情不是你要被每天捱针灸,要扎得跟刺猬一样。
要她怎么放宽心啊?!
要是放在平时,她一定会忍不住回怼萧煜两句。
可现在她身子发虚,身上一会冷一会热,实在没力气跟萧煜斗嘴了。
而萧煜在短暂的一声安慰后,立即给欧阳明发令:“今日先给虞贵嫔开方煎药。”
“是。”欧阳明再次躬身,领命退出寝殿。
欧阳明离开的钟粹宫的同时,翊坤宫全体宫人已经带到。
大小宫女内侍加起来足有三十人之多,全部按照等级在钟粹宫院子里站成几排。
再加上钟粹宫中原本就有的几个宫人,竟然快要将整个钟粹宫院子塞满了。
大宫女春愿站在所有翊坤宫人的最前面,双手贴在小腹前,昂首挺胸,未有半点前来受审的紧张。
李得全和小金子站在正殿廊庑下,听着寝殿里的动静,一甩手中浮尘,高声道:“陛下圣意,宣翊坤宫掌事宫女春愿,进殿回话。”
春愿脸上还是那副泰然自若的表情,保持着宫女应有的姿态,大步走上台阶,进入寝殿之中。
寝殿里,赵敏儿一直跪在中央的熏笼旁,见到春愿进来后,并不急着开口。
春愿跪在萧煜面前,依照规矩行了跪拜大礼。
坐在床前的萧煜并未正眼瞧她,口中的话却是对春愿说的:“叫你进来,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奴婢不知。”
萧煜嘴角微掠,这才将目光落到春愿脸上,目光冷漠。
“你此刻若主动招认,朕会念在你尽心侍奉万贵妃的份上,不会祸及到你家人身上。你可想好了回答。”
“奴婢真的不知是为何事将奴婢们召集过来,还请陛下明示。”
萧煜这次不再看她,而是看向跪在一旁的赵敏儿。
赵敏儿马上怒视春愿,质问道:“秋菱被你们藏到哪里了?她如今身体可养好了?”
“你先后两次听从万贵妃的吩咐威胁我,现在马上要证据确凿了,你还想要抵赖么?”
“证据确凿?”春愿冷笑看她,“奴婢愚钝,不知赵宝林说的证据是什么,在哪里?”
“为何又要问奴婢要秋菱?若有所谓证据,还请赵宝林拿出来,也好让奴婢长长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