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禾看着意中人的身影,眼中满是落寞,他扭身回到座中,继续为自己斟茶,只是微弱处,瓷白的杯身好似又被人添上了一道黑色的沟纹。
贴身小厮莫佑站在一旁看着自家公子,眼睛转了转,话却卡在喉咙中无法开口。
“有什么话便直说,我最不喜欢身边的人遮遮掩掩。”赵云禾没有抬头看莫佑,自顾自地沏茶。
“公子…您为何不把真话说给沈小姐听?”
“于她而言,关于我的事情,说了能怎样?何必自讨苦吃。”赵云禾冷漠地笑了笑,想起来京的目的,若事情办成,他又何愁没办法从陆昀手中将人抢过来,只是……他转念想到了那近在眼前的婚事,胸中顿生一股郁气,这件事情他必能做成。
沈念慈,终究会成为他赵云禾的女人。
想到这儿,他抬眸瞥了一眼莫佑,“递张帖子给骆康,明日请他到这里一叙。”
“是。”
赵云禾随手把玩着那枚未给出的玉佩,饶有兴味地笑了起来。
莫佑看着自家公子手中的玉佩,终究还是忍不住又多问了一句,“公子,那玉佩您准备何时再送予沈小姐?方才您编的旧事,她似是有些信了,若是趁热打铁……”
“急什么?”赵云禾打断他的话,将玉佩揣回袖中,指腹在袖管上轻轻敲击着,“现在送,她只会觉得我别有用心,等过几日,让她尝点‘甜头’,知道陆昀给不了她想要的,到时候这枚玉佩,才显得有分量。”
他端起茶杯,将杯中冷茶一饮而尽,茶涩混着心头的郁气,反倒让他更清醒几分。
莫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想起方才公子让递帖子给骆康的事,试探着问道:“公子请骆驸马来,是为了……灵州太守的旧案?”
赵云禾抬眸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还算机灵,沈念慈的父亲虽是‘积劳成疾’去世,可灵州水患的账目,至今还有几笔没对上,骆康如今靠着庆宁公主成了户部主事,手里握着不少当年的底册,只要能从他那儿拿到证据,就能证明沈太守的死没那么简单。”
“可这跟沈小姐有什么关系?”莫佑还是没明白,“就算查清了旧案,顶多是给沈太守正名,对公子您……”
“笨!”赵云禾敲了敲桌面,语气带着几分不耐,“沈念慈最敬重她父亲,若是知道父亲的死可能有猫腻,定会想查清真相,陆昀那小子,只知循规蹈矩,怕惹祸上身,绝不会帮她,可我能,”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算计,“到时候,她自然会明白,谁才是真心帮她,谁又只是把她当棋子。”
莫佑这才恍然大悟,连忙躬身道:“公子高见!只是骆驸马素来谨慎,未必肯轻易交出底册……”
“他会的。”赵云禾冷笑一声,从抽屉里取出一封信函,扔给莫佑,“骆康去年挪用了一笔赈灾款,给郊外那外室送了不少,这封信里,是他当年的账目凭证,你把帖子递过去时,顺便把东西让他瞧瞧,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莫佑接过信函,只觉得手心发凉,自家公子为了得到沈小姐,竟连这种手段都用上了,他不敢多言,只能点头应下,“奴才明白,这就去办。”
待莫佑走后,赵云禾独自坐在茶桌旁,目光落在窗外的梧桐树上。
秋风卷着落叶,簌簌落在地面,像极了他心中那些翻涌的念头,他想起在灵州,偶然见到沈念慈在园中绣帕子,阳光落在她身上,连发丝都泛着温柔的光。
那时起,他便渴望得到这个女人。
“沈念慈,”他低声呢喃,指尖再次摸向袖中的玉佩,“陆昀给你的,不过是一场毫无意义婚事,可我能给你的,是查清你父亲旧案的真相,是让你不再受任何人的轻视,你会选我的,对吧?”
他端起茶壶,为自己重新斟了一杯热茶。茶雾袅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