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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梦中呓语,唤心上人

茶室里,周慕辰的故事,如同一条沉缓而深痛的河流,带着往事的泥沙与晶莹的碎片,缓缓流淌。

“后来,不管我怎么问,用什么方式试探,雪宁都守口如瓶,不肯透露那个人的半分信息。”周慕辰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当年无可奈何的挫败,以及如今已然释然的平静,“我甚至……带着点不甘和醋意,说过几句那个‘隐形人’的怪话。”

他自嘲地笑了笑:“我说,一个连面都不敢露,让你独自承受这一切的男人,算什么好男人?”

令他,也让此刻倾听的叶勤勤和韩述意想不到的是,这句话竟像是点燃了黎雪宁体内最后的引信。那个在病痛和化疗中常常显得虚弱沉默的她,那一刻,战斗意志前所未有地高涨。

“她立刻就会回怼我,眼神锐利得像淬了火的刀锋。”周慕辰模仿着当时黎雪宁可能有的语气,“‘你不了解他,就没有资格评判他!’‘他的好,是你们无法想象的!’……每次我试图贬低那个未知的对手,换来的一定是她更激烈的维护。搞得后来,我不敢再轻易提起。”

这种近乎本能的维护,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能证明那份感情的重量。叶勤勤攥紧了手指,心口又酸又胀。

“后来,我采用了曲线救国的方式,”周慕辰的目光变得悠远,仿佛穿越回了巴黎那间充满消毒药水味的公寓,“‘雪宁,你说他那么好,那你说一件事,证明他的好。’”

“她当时刚结束一轮化疗,很虚弱,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她睡着了。然后,她忽然轻声问我:‘慕辰,如果你真心追求一个女孩子,你会追多久?’”

周慕辰坦诚地面对着自己当年的情感模式,也面对着眼前的两位倾听者:“我回想了一下自己的几段感情经历,很现实地告诉她:‘一般来说,认真追求三个月,如果对方还是没有明确的正向反馈,那大概就是没戏了。我会选择及时止损。现代人的生活节奏太快,成本太高,确实没有太多时间和精力,长期消耗在一个不确定的对象身上。’”

这无疑是当下许多都市男女情感状态的缩影,高效,却也带着几分凉薄。

“她听了,嘴角牵起一个极淡、却仿佛看透世情的笑容。”周慕辰的声音低沉下去,模仿着黎雪宁当时那种悠远而感伤的语调,“她说:‘从前的车马很慢,书信很远,一生只够爱一个人。现在终究是不复存在了。慕辰,就像你说的,这是个什么都讲究效率的快餐时代。可是那个男人……他看了我七年,爱了我七年,等了我七年,也在我身边……沉默了七年。’”

“她睁开眼,看向我,那眼神里的东西太复杂,有骄傲,有心痛,有遗憾,也有一种深不见底的温柔:‘就冲这一份长长久久的情意,这世上,你说,有几个人能做到?’”

“七年?!”

人的一生有几个七年?

有人七年之痒,有人七年沉默守护。

叶勤勤在心中失声惊呼,巨大的震惊甚至让她暂时压下了汹涌的泪意。她飞快地在心里计算着时间线。

黎雪宁是2015年离开的,她根本不知道舅舅在她离开后的境况。所以这个“七年”,绝不是从她离开后开始算的!而是要往前推!

从2008年她因官司和母亲病情辍学入职云启,到2015年她决绝离开……正好是七年!

原来,舅舅的深情,黎雪宁她……竟然一早就知道!

这个认知像一道强光,瞬间照亮了过往迷雾中的许多细节。那些舅舅珍藏的、带有黎雪宁笔迹的专业书籍,那枚刻着“I??N”和日期的陨石戒指,那场只有他们两人的电影……所有看似孤立的片段,都被“七年”这个时间轴串联了起来,构成了一份沉重到令人动容的情感图谱。

当时周慕辰显然当时并未完全信服:“我仍不服气,对她说:‘算起来,我认识你的年头比他还久!我从你大学就在关注你,追寻你的身影了。’”

黎雪宁却轻轻地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力量:“不一样的,慕辰。在你的生命里,还陆续出现过别的女人,你有过你的情感经历和生活。但他的世界……只有我。哪怕,是在我最残破、最狼狈、最彷徨无助,觉得自己一无是处的时候……他,一直都在。不是以救世主的姿态,而是像……像沉默的磐石,像夜晚的路灯,就在那里,让你知道,你不是一个人。”

她看着周慕辰,一字一句地说:“这种‘唯一’和‘确定’,任何人都给不了。”

“那一刻,”周慕辰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仿佛终于卸下了一个背负多年的包袱,“我知道,我输了,输得很彻底。不是输给时间,而是输给了一种我无法理解、也无法介入的……生命的重量。我更加想知道,那个男人,究竟是何方神圣,能情种至此?”

虽然叶勤勤和韩述早已知道,但在这样的语境下听到,依然感到一种惊心动魄的力量。

“后来,雪宁的病情加重,开始了密集的化疗和放疗。”周慕辰的声音变得更加沉痛,“那种痛苦,远超常人可以忍受。她起初还有一些积蓄,是她在云启转岗后那几年拼命工作攒下的。为了更方便照顾她,我搬进了她在巴黎租住的公寓。”

“有一次,她刚结束一轮化疗回来,药物反应极其剧烈,她疼得昏厥了过去。我守在她床边,寸步不敢离。”他描述着那个令人心碎的夜晚,“半夜里,天空下起了暴雨,电闪雷鸣。我被一阵压抑的、小动物般的呜咽声惊醒。打开床头灯,才发现是她……她在哭。”

“不是嚎啕大哭,而是那种从灵魂深处渗出来的、绝望的啜泣。那么伤心,那么无助,那么撕心裂肺。”周慕辰的声音带上了不易察觉的颤抖,“然后,我清楚地听到,她在迷蒙中,用中文哽咽地唤着……”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凝聚勇气,才复述出那句击穿了他所有幻想,也足以击穿任何倾听者心防的呓语:

“她喊着:‘顾生,抱抱我……顾生,亲亲我……我好想你,我们永远都不要分开了,好不好?你答应我啊……不要把我弄丢了……’”

“她意识混乱,把我当成了他,紧紧地抱着我的手臂,苍白的小脸死死地贴在上面,仿佛那是狂风暴雨中唯一的浮木,怎么也不肯放松。”

周慕辰沉默了很久,茶室里只剩下茶水微沸的声音和他沉重的呼吸声。

“那一刻,我的心……乱得一塌糊涂。”他最终说道,语气里是一种复杂的释然,“原来,她心上人的名字,叫顾生啊。”

此刻,叶勤勤终于再也忍不住,压抑的哭声从指缝中漏了出来。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怎么止也止不住。

为舅舅那沉默的七年,为黎雪宁病痛中都无法放下的执念,为这阴差阳错、造化弄人的命运。

韩述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一张接一张地递过纸巾,然后伸出有力的手臂,将她微微颤抖的、瘦削的肩膀紧紧揽住,给予她无声而坚实的支撑。

“对不起……我,我去一下洗手间。”

叶勤勤猛地站起身,声音哽咽,几乎无法成语。她需要一点空间,来消化这过于汹涌澎湃的情感。

谈话,陷入了短暂的、充满悲伤回响的休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