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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都市言情 > 玫瑰戟 > 第200章 整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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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

夜色如墨,将紫禁城的琉璃瓦染成一片沉寂的深海。

只有那明亮的烛火,映出谢苓那在光影中明暗交替的面容。

她坐在御案后,指尖轻轻按着发疼的眉心。

登基的喜悦?

或许有过一瞬,但很快就被忙不完的政务淹没。

她长舒一口气,合上手中堆积成山的奏章,望向对面站着的三人。

“今日辛苦了,坐吧。”

魏靖川和秦浅都没矫情,随意找了凳子坐下。

只有林稚鱼依旧站得笔直,将一份整理好的名册,恭敬地呈到谢苓面前。

“陛下。”

“这是臣整理出的,崔渊一党的名单。”

“自中枢六部,至地方州府,其门生故吏盘根错错节,几乎占据了所有要职。”

她顿了顿,秀眉紧锁。

“虽说这些人表面上对陛下恭顺有加,可陛下的《求贤令》与《兴女学诏》推行下去,却处处碰壁。”

“更过分的是,崔渊本人,近来频频于府中设宴,遍邀朝中元老、宗室王公,俨然以‘定鼎功臣’自居。”

“其往来之密切,言谈之放肆,实在令人心惊。”

谢苓接过名册,缓缓翻了一遍。

崔渊……

这只老狐狸,她前世就是败在他手上,焉能不知他的手段?

她心里明镜似的。

崔渊这棵大树,在大邺朝堂上盘踞了三代,根系早已深入这片土地。

此刻动他,不啻于引发一场朝堂大地震。

牵一发,而动全身。

稍有不慎,恐有覆巢之险。

可不动,放任其继续嚣张下去,局势只会越发难以掌控。

她要的,是平稳的交接和彻底的掌控,而不是一场两败俱伤的内耗。

时间有限,她必须尽快作出决断。

谢苓将名册合拢,陷入沉思。

一旁默立许久的魏靖川,忽然递上一封用火漆封口的密信。

“这是鬼影截获的情报。”

“崔渊,正在通过秘密渠道,联络北漠的耶律部残余。”

谢苓一震,迅速拆开密信。

崔渊竟打算勾结北漠,伺机里应外合,割据自立!

这老贼,竟是如此迫不及待!

她忽然笑了。

“呵。”

“他这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她将信纸放到烛火上,看着它慢慢蜷曲,化为灰烬。

“自知朝中地位不稳,便想引狼入室,再演一出挟外敌以自重,逼朕让步的‘勤王’戏码?”

“这老东西,算盘倒是打得精。”

林稚鱼的脸色微微发白:“那……陛下,我们该如何应对?是否要立刻……”

“不。”

谢苓抬手,止住了她的话。

她的眼中,闪烁兴奋。

这崔渊再老奸巨猾,也想不到此刻的草原和西域已尽数在她控制当中。

“暂且不动他。”

“让他跳。”

“他跳得越高,才摔得越惨。”

她转向魏靖川,“传朕密旨,给身在北境的于长礼。”

“告诉他,脱下大邺将军的铠甲,换上‘北漠之王’的行头。”

“陪咱们这位崔公,好好演一出戏。”

魏靖川的眼中,也亮起一丝光芒。

“臣,遵旨。”

林稚鱼还有些忧心:“那这段时间,我们要如何……”

谢苓淡淡一笑。

“无需急。”

“时机一到,自有雷霆一击。”

她望向窗外,那满天繁盛的星辰。

“在这之前,朕还有一场戏要唱。”

***

十日后,崔府密室。

崔渊手捧着一杯热茶,慢悠悠地吹着气。

他的对面,站着一个神情恭敬的心腹。

“崔公,北漠那边……回信了。”

“哦?”崔渊将茶盏放下,浑浊的老眼中闪过精光。

“如何?”

心腹点头,将一张纸双手递上:“与耶律首领约好,两月之后,里应外合,兵至厉城。”

崔渊接过信纸,仔细核对了密文,忍不住大笑。

“好好好!”

他站起身,在密室中踱步,语气中满是自得。

“谢苓那个黄毛丫头,到底还是太嫩了!”

“她以为凭着几道离经叛道的诏书,就能收拢人心,坐稳这江山?”

“痴人说梦!”

“如今,只要北漠的压力一来,她一个女流之辈,必然内外交困,焦头烂额!”

“届时,满朝文武,谁能为她分忧?还不是要倚仗老夫这等三朝元老,来稳定朝局?”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到了那时,才是老夫真正把持天下大权,唾手可得之日!”

他转头对心腹下令。

“去,把我那份‘投名状’,给北漠王送去。”

那心腹心头一凛。

那可是几处京畿卫戍的布防图!

这若是……

“太傅,此举是否太过……”

“妇人之仁!”崔渊冷哼一声,“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去办!”

“是!”

心腹不敢再多言,领命退下。

心腹也露出喜色:“崔公真是深谋远虑!”

崔渊得意。

“我筹谋了数十年,一朝翻云覆雨,指日可待!”

他重坐回椅子上,端起茶喝了一口。

“拟个帖子,邀请朝中各位同僚,明晚在府中设宴。”

心腹领命下去。

崔渊闭目养了一会儿神,整个人仿佛脱胎换骨般,流露出难掩的亢奋。

******

凤武元年,首次大朝会。

谢苓高坐于龙椅之上,十二旒冕冠下的面容,沉静如水。

御座之下,以崔渊为首的文官集团,与林稚鱼、秦浅、魏靖川等新贵,泾渭分明。

殿内的气氛,看似一派祥和,实则暗流涌动,微妙至极。

待几项常规事务议毕,谢苓清冷的声音响起。

“朕意,开女科,取才女入仕。另,重修《氏族志》,以功勋论高低,而非血脉。”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交锋,开始了。

崔渊首先开口。

“陛下新政,励精图治,实乃我大邺之福,臣等钦佩不已。”

他先是唱了一通高调,随即话锋一转。

“然则祖宗之法,乃定国安邦之基石,不可轻废啊!”

“女子干政,阴阳颠倒,恐动摇国本。而《氏族志》关乎百年世家之颜面,贸然改动,必使人心浮动。”

他声泪俱下,言辞恳切。

“陛下,四皇子谢晖,乃先帝嫡亲血脉,虽有哑疾,然纯孝仁厚,人所共知。”

“若能立四皇子为帝,由陛下垂帘监国,则名正言顺,既不违祖宗之法,又能安天下士子之心!”

“如此,方是社稷之福啊!陛下!”

“请陛下三思!”

话音一落,他身后呼啦啦跪倒了一大片官员。

“臣等附议!请陛下立四皇子为帝,以安天下!”

声浪,再次如潮水般向那张龙椅涌去。

谢苓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崔渊,扫过他身后那些跪着的,或真心或假意的面孔。

她心中冷笑。

果然来了。

还是这套逼宫的老把戏。

她面上却不见丝毫怒意,只淡淡道。

“此事体大,容后再议。”

“退朝。”

说罢,她径直起身,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拂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