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抬头看着白辛,脸上的泪痕已经干了,眼底却仍漾着未脱的懵懂与纯善。
他近乎本能地攥住她的衣角,随即像是怕惹她不快,又怯怯地松开,接过她手中的棍子,狠狠朝那男人砸去。
“哎呀!别再打了!”那男人狠狠抱着头,连滚带爬地缩到角落。
人善被人欺这个道理,白辛自打进入游戏前就明白。
只是没想到有朝一日,这样的事竟会发生在一位皇子身上……
时尽找到了,白辛本想着带他先和祁司溟汇合。结果刚牵住他的手,不远处就传来一道温润如玉的男声。
“主人?”
白辛蓦地抬眸,直接撞入了那双狭长的眸子里。
她眼里浮现出惊喜,竟是玉风辞!
此时玉风辞一袭红衣,与往日别无二致。
确定了眼前便是他要找的人后,玉风辞立刻快步迎了上去。
只是他才刚抬起手,便被时尽一把推开了,并不高大的少年直接挡到了白辛前面。
“母后,他是坏人!”小时尽将白辛护在身后,一脸戒备的看着玉风辞。
“小子,要不是我你昨天就被人打死了……”玉风辞眯了眯眼,第一次觉得这人族小子有些烦。
时尽瞪着他也不说话,转身看向白辛时却突然放软了语气。他将脸埋白白辛手臂处,软软的唤了一声:“母后……”
“臭小子你……”
“好了!”白辛扶额,她现在拿失忆的时尽一点办法也没有。
只是希望以他的性子,出了秘境后不要羞愤而亡。
好不容易哄好了小时尽,白辛跟着玉风辞上了男风馆的雅间。
一早她便清楚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只是没想到堂堂六皇子,竟会被人拐带至此。
“你的身份是什么?”将房门关好,白辛立刻看向玉风辞。
“主人看我这身行头难道猜不出我的身份?”玉风辞唇角一扬,声音里透着些许暧昧。结果刚上前,就再次被小时尽一把推开了。
紧接着,时尽蹙着眉佯装凶狠地道:“不准你靠近我母后!”
唇角的弧度瞬时一僵,玉风辞狭长的狐狸眼缓缓眯起。
他弯下腰,眼睛对上少年清澈的眸子,语调仍旧不急不缓:“那我把你父皇杀了,做你新爹好不好?”
小时尽肩膀忽然抖了一下,眼眶肉眼可见的又红了。偏偏那双眼睛,还凶巴巴的瞪着玉风辞。
“都给我消停点!”
白辛无助的抬起头,随后一手一个,将二人拽到了桌子前坐下。
“我在秘境中的身份是皇后,祁司溟是皇帝,楚行是暗卫,池羡是太监……时尽是六皇子,我哦不,皇后的儿子。”说完这些她又看向玉风辞,“你是老鸨对吧?”
“我……是花魁。”玉风辞咬牙。
白辛:“那还不如……算了这不是重点。”
三个人一同坐下,勉强将此前的事梳理了一番,原来时尽比她想的醒来更早。
又或者说是幻境中二人的时间线,比她想象的更长。
六皇子也的确是被皇帝的暗卫带走的。
暗卫说于贵妃的人想要害他,奉命将他送到安全的地方。本以为暗卫所说的安全之地会是父皇或母后身边,谁承想竟一路朝着城外跑……
等到六皇子发现不对时,又遭到了于贵妃的伏击。
他不敢轻信任何人,只得一路逃亡。好不容易入了城,本想去衙门求救……却在那里看到了于贵妃的人。
再后来,就是被人看上,拐卖到男风馆了。
“你不会就是拐他的人吧?”白辛看向玉风辞,表情意味深长。
“主人未免太看得起我了,”玉风辞单手把玩着杯盖,“我昨天才醒来,要不是我在旁边劝着,这小子昨天就被打死了。”
刚刚他找楼内的小厮打听消息,转眼时尽就不见了。
后来楼下便传来打斗声,他出去一看,才发现来人是白辛。
“那你有没有打听到别的?”白辛看向玉风辞。
玉风辞凝视片刻,缓缓道:“倒是听小厮提起,皇子们接连夭折是因皇后不详。”
“砰!”
话音刚落,门便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高大的身影挡住了白辛近乎全部的视线。
只见祁司溟抬起眼,目光定定落在白辛身上,确定她毫发无损后脸上的戾气才消散了些。
“天黑了,我们得回了。”说这话时,他目光掠过玉风辞和时尽,眼里浮现出讶异。
他和白辛分别时时间还算正常。
可当他从布坊出来后,时间就肉眼可见的变快了。
明明上一刻前还处未时,转眼间申时都过半了,以这样的速度怕是没到皇宫天就黑了。
“那便留宿在此吧,池羡是个稳重的,必然不会轻举妄动。”玉风辞起身掀开窗子,才知方才还亮着的天如今已经雾蒙蒙的了。
祁司溟没说话,一直到白辛点头,他目光才重新落回到时尽身上。
“他什么情况?”
只见入境前和自己一般高的男人,此时竟足足矮了他三个头。
意识到祁司溟在看自己,时尽眸色一暗。
半晌后,他将头撇到一侧,在祁司溟的注视下不情愿的道出两个字:“父皇。”
祁司溟警觉的退后一步,迅速看向白辛:“他被夺舍了?”
白辛张了张口,继而扶额。
她没去理会祁司溟,而是语重心长的对时尽说:“商量个事儿,能不能不叫我母后了?”
“为何?”小时尽眸中瞬时浮现出委屈。
白辛:“我怕你出去后和我拼命……”
“阿尽不会做出伤害母后的事。”小时尽蹙紧眉,眼圈肉眼可见的红了。
“那我呢?”祁司溟唇角扯了个弧度。
时尽眉头蹙的更紧了,低下头沉声道:“时尽不敢。”
白辛和祁司溟对视一眼,这眼神这语气,基本可以断定时尽拥有着六皇子之前的记忆。
并且那六皇子与皇帝之间的关系,并不像宫中传的那般和谐。
可是他们几个明明是一起进的秘境,为什么时尽的时间线要比他们长那么多……
忽然想到祁司溟之前说的,白辛看向时尽,目光带着几分期待:“你可有什么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