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弈已经很疲惫了,但还是轻笑:“爷爷说得对,我得快点好起来。”
平常两位老人家拿婚事、孙媳妇打趣他,蒋弈都是不接茬的。
可现在真有了江染这个媳妇儿,他嘴巴都变乖了。
果然老婆奴还是得有了老婆才看得出来,祖孙一个样子。
只是蒋弈声音还是虚弱,听上去越温柔,越让人心疼。
魏雪看到蒋弈和江染感情这么好,欣慰的眼泪直往出冒。
她偷偷抹了抹,拉着蒋奶奶的手道,“我们走吧,这里就让江染陪着吧。”
蒋奶奶也点头,终于舒了口气。
两个孩子现在正是相互需要,她们的关心可抵不上爱情的滋润。
“染染啊,那就辛苦你了。”
“奶奶别这么说,照顾蒋弈我一点也不觉得辛苦。”
“你有什么需要就吩咐阿旭,或者给我和你妈打电话,我们随时都在。你也别累着,早点休息。”
蒋奶奶叮嘱了几句,又看了眼蒋弈,蒋弈没有说话,干涩地唇扬了扬。
奶奶和魏雪给他们留下的独处时间,他非常受用,望着魏雪,眼里也有明显的感谢之意。
待所有人离开,房间内重归安静。
见江染也要起身,蒋弈下意识地就拉住她的手。
江染不由笑道:“我不走,我去给你拿点吃的,吃完了要吃药的。”
“……”
蒋弈依依不舍地松了手,明明女人就在眼前,可他却还是想和她寸步不离。
被掩埋在心底深处那熟悉的不安和病态又在蠢蠢欲动。
但顷刻,就被蒋弈用念头压制下去。
他现在不同了,已经彻底远离了那些不好的过去。
江染不会抛下他的,他决不能在她面前露出任何不堪的姿态。
药片吃下去后人很快就会陷入睡眠,蒋弈想多和江染待一会儿,迟迟不愿意吃药,江染只能一点点喂他。
只要江染递到他唇边的药片,蒋弈再不情愿,也会咽下去。
药片有七种,江染就喂了几次。
最后两种药特别苦,因为水喝完了,江染是用嘴喂的。
蒋弈食髓知味,抱着她又亲了好久,直到江染都有些承受不住,只能咬了下他的唇,强迫他停止。
好在药效很快起了作用,男人再是钢筋铁骨,也撑不过浓烈袭来的困意。
“染染,你知道么?我昏迷时做了个梦。”
忽然蒋弈闭着眼说道,声音轻得像是梦话。
江染被他环住身子,伏在他怀中不敢乱动,“什么梦?”
“好像有人在窗前求神佛保佑,只要我能醒过来,她愿意……用自己十年寿命来换。”
听到这话,江染耳根瞬间红了,差点想翻身起来,挖个地缝把自己埋掉。
丢死人了……这样肉麻的话居然被听到了。
怎么好巧不巧,他偏偏在那种时候恢复意识?
“……我没有,你听错了,是梦。”
江染挣扎了一下,选择否认。
“我很感动。”蒋弈的气息很重,声音微沉,“但是,我不要你的十年寿命,一天都不要。”
“我只希望你好好陪在我身边,在我死之前,一天都不能少。”
“什么死啊死的……呸呸呸!不吉利!不许说!”
江染听不下去了,赶紧打断他。
蒋弈含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嗯”了一声,“我不相信鬼神。”
“你说过,我知道。”江染安稳下来,默默点了点头。
他们一起看鬼片的时候,蒋弈就跟她说过。
蒋弈又道:“但若是你许愿,我也愿意用我的寿命,来换你的。”
“蒋弈!都说了不许乱说!”
江染语气重了几分,蒋弈现在才从生死关头回来,她现在很敏感,很忌讳!
“嗯……你不是也在乱说话吗?”蒋弈的声音已经有些含糊不清。
“我那也是实在没办法才……”
江染意识到自己被套路了,迅速咬了嘴唇,随即低声又道:
“都说了我没有。”
但她说完后才发现男人已经安静下来,他的心跳平稳,呼吸很轻,似乎已经睡了。
等了一会儿,确认男人睡着了,江染给他拉了拉被子,也守在他的身边小憩。
但她困意没有那么重,只能盯着他的睫毛数了数。
蒋弈的睫毛,比绵羊多。
…………
与此同时,国内。
严明桃也接到了蒋弈苏醒的消息。
她相当不理解,那伙人做事不留后患,怎么可能就这么让蒋弈苏醒过来?
严明桃马上拨了一个加密号码出去。
“什么情况,你的人不中用了?我要的是永绝后患,你不是万无一失吗?”
听到女人上来就是一通指责,电话那头的人语气并不耐烦:“时间太仓促,还来不及操作。”
“你说什么?”严明桃十分错愕,“你们还没有行动?”
难道蒋弈出事只是一场意外?
“我会看着办的。但我警告你,我还轮不到你来指挥。”
那头的人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严明桃一口气憋在心口,半晌都没咽下去。
对方是黑势力,她也不能完全掌控,可他们也不能把她当傻子耍吧!
钱收了,消息拿了,现在还能让蒋弈毫发无损地回来?
不过就在严明桃摔了几个桌面摆设,火不知道如何撒的半晌,一条境外信息又发了过来。
看在钱的份上,对方还是跟她解释了一下情况。
蒋弈在边境突发意外,他们的人反倒无法接近,蒋家后面来人了,安保团队相当严密,只能等待下一次机会。
不过对方让严明桃放心,既然接了单子,对方还是蒋振宗的儿子,他们一定会负责到底。
接下来就等回国后再看时机。
但看到这些消息,严明桃的心情却更糟了。
她就是不想要在海市出事,才希望趁对方不在国内的时候下手。
“妈。”
突然,周灏京的声音传来,他猝不及防地推门而入,吓了严明桃一跳。
“谁让你进来的?怎么不敲门?”严明桃顿时厉声。
“我敲门了很久,听到里面动静很大,以为您出什么事情了……”
周灏京的目光扫过一地狼藉,又落回了严明桃放在桌面的手机上。
“你有什么事情就说。”
严明桃没好气的开口,直接坐进椅子中,深呼吸舒缓了一下情绪。
“周宴回国了。”
周灏京的声音有些轻慢,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
不过此时严明桃注意不到周灏京身上,刚刚闭上的双眼迅速睁开。
“你说什么?”
严明桃知道周宴不可能被扣押很久,以林家的那点手段,为难一下周宴就差不多了,哪怕她不帮忙找关系,周奉堂的生意出点血,周宴迟早还是会没事的。
可她没想到这么快。
林家那边她可还故意激怒了对方,就是为了让林家继续跟周奉堂纠缠争斗一番。
“周宴昨天晚上就已经秘密回国了。”周宴又道:“您让我一直盯着周奉堂那边,但他们似乎是刻意避着的,消息封锁,家里那边也没人进出。是我一个相好,恰好认识周奉堂的司机,才知道的消息。”
严明桃的脸色黑了一截,手掌下意识的拍在了桌面,气得笑起来。
“周奉堂,周宴。很好。”
怪不得周奉堂最终还是站在了江染那边。
看来周家人,她是一个都指望不上了。
既然如此,就别怪她也不念曾经家人一场的情分了。
“周奉堂不识好歹,我们要做些什么吗?”周灏京低声发问。
严明桃思虑了片刻,眸色沉下,“当然。我要离开海市几天,去见一个人。你回公司吧,继续盯紧江染。”
“是。”周灏京低头应声。
…………
夜深,霍既明和霍家众人都守在霍贵锦的病房内。
霍贵锦今天刚刚苏醒,但还处于重度中风状态,只有意识,还无法说话和行动。
医生说,老爷子这次是脑干大面积梗死,虽然抢救及时保住了性命,但恢复的希望很渺茫。
这个噩耗,令霍家几乎天塌了。
文华婷哭了一天了,霍芊芊在旁边也跟着怨声载道。
见霍既明和柏清姗姗来迟,她冲上去就怒斥柏清:“你这个贱女人,我们家变成这样都是你害的,事到如今你还有脸来?”
“霍芊芊,你嘴巴放干净点,我是你嫂子!再说现在家里变成这样,始作俑者是江染,不是我!”
柏清劈头盖脸就遭了一顿骂,心情顿时也差到了极点。
她分毫没让着霍芊芊,眼神瞪过去,狠厉阴鸷的让霍芊芊也有点发怵。
“嫂子?柏清你还真是大言不惭!不是你多年来勾引我哥,让他脚踩两船,还给公司出馊主意,能让江染趁机发难吗?一个贱人我们家就够受了,还加上你这个又贱又没用的……”
“啪——”
霍芊芊话还没说完,一记耳光就甩到了她脸上!
柏清气急,铆足劲打了过去,自己的手掌都疼得发木。
霍芊芊直接就被打蒙了,眼泪瞬间落了出来,随即马上怒吼:“柏清!我他妈跟你拼了,我弄死你!”
以前她情绪激动也骂过江染,江染都没有动过手!
她柏清是个什么东西,敢打她!
霍家人都还处在沉痛中,根本无暇顾及两人斗嘴,没想到柏清和霍芊芊居然直接能在病房打了起来。
“柏清!”霍既明赶紧拉住柏清,霍芊芊的丈夫秦子峰也把妻子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