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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好些年没这么热闹过了,尤其这次苏家备下这么多肉菜,光是那飘在半空的肉香,就勾得男女老少心里都热乎乎的。

大家伙儿实在拿不出像样的礼,大多揣着三五个自家鸡下的蛋过来,钱是没有的,但干活却个个不含糊。

苏家那座老宅子被打扫得亮堂极了,连墙角的蛛网都扫得干干净净,院子里别说落叶,连半根草屑都找不着。

大门口贴着簇新的红喜字,风一吹哗啦啦地响,门楣两侧挂着两个大红灯笼,红绸子垂下来,晃得人眼晕。

连院外那棵老槐树的树干上,都绑了两朵艳艳的红花,远远望去,满眼都是喜气。

院子里支起了好几个临时灶台,铁锅烧得乌黑发亮。

乡亲们从各家借来的桌椅板凳,被里里外外擦了三遍,摆得整整齐齐,从这头一直排到那头的空地上,满满当当竟有三四十桌,看着就像全村人凑在一起办喜事似的。

乡下的规矩,来帮厨的人家,这几天三顿饭都能在主家吃。

苏家也大方,早晚是稀粥配窝窝头,中午就改吃汤面,这已经让村里人乐开了花。

平日里能顿顿喝上稀粥就不错了,苏家的粥里还掺了花生、红枣,熬得稠稠的,喝一口满嘴香甜。

这两三天,苏家人的耳朵都快被夸赞声磨出茧子了。

“苏家这是办大事呢,就是敞亮!”“你看这粥熬的,比过年还实在!”“等会儿我再去劈点柴,灶上柴火得跟上!”

天刚蒙蒙亮,喝完粥的乡亲们就忙活开了。

男人们扛着扁担去井边挑水,女人们围着灶台摘菜剁肉,孩子们也不闲着,要么帮着递东西,要么蹲在一边捡地上的菜叶子,准备拿去喂猪。

灶膛里的火苗“噼啪”地跳着,把每个人的脸都映得红扑扑的,空气里除了饭菜香,满是热热闹闹的盼头。

天刚蒙蒙亮,苏晚就从炕上爬了起来,心里像揣了只蹦跳的小兔子,整个人都透着股抑制不住的激动。

她小心翼翼地穿上新做的衣裳,跑到苏青跟前,拉着衣角不停问:“青青,你看好看吗?”

苏青正蜷在被窝里,被她拉得没法再赖床,索性凑到她身边,仰着小脸认真打量:“好看!我姐怎么穿都好看!”

她看着苏晚的头发,眼睛亮晶晶的,“我给你编个新发型,再化点淡妆,保准让姐夫一看就挪不开眼!”

苏晚被她说得脸一红,指尖绞着衣角,轻轻点了点头。

苏青拿起桃木梳子,温柔地将苏晚那头乌黑浓密的秀发梳得顺滑如缎,然后灵巧地在脑后编了一条粗粗的麻花辫,辫尾系上一截鲜艳的红丝带,丝带末梢随动作轻轻晃动,添了几分灵动。

她又从妆匣里取出一朵红色的烫花发饰,别在苏晚鬓边,衬得那截脖颈愈发白皙。

化妆时苏青格外细心,只往苏晚脸上扑了薄薄一层粉,遮住些许瑕疵,又用细眉笔将她的眉形修饰得更秀气些,最后点上一点胭脂口红,气色顿时鲜活起来,却丝毫不见艳俗,反倒透着股天然的娇憨。

苏青摸了摸苏晚的胳膊,感受着清晨的凉意,转身从箱子里翻出一件带毛边的马甲,“这天儿凉,穿上这个暖和。”

那马甲是红色的,上面用红线绣着一朵盛放的牡丹花,针脚细密,虽比不得精致的苏绣,却也透着浓浓的喜庆劲儿。

苏晚穿上身,正好护住心口,毛边蹭着脖颈,暖乎乎的。

“还有这个。”苏青又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对珍珠耳环,珠子不算硕大,却圆润光洁,用细银线穿着,简单素雅。

她帮苏晚戴上,珍珠贴着耳垂,衬得她肤色愈发莹润。

最后,苏青搬过一面黄铜镜子,递到苏晚面前:“姐,你瞧瞧,满意不?”

镜子里的姑娘,眉眼弯弯,唇红齿白,麻花辫垂在肩头,红丝带与鬓边的烫花相映成趣,马甲上的牡丹仿佛也沾了喜气,衬得她整个人既温婉又明艳。

苏晚看着镜中的自己,脸颊更红了,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轻轻“嗯”了一声,眼里的欢喜藏都藏不住。

正说着呢,忽然就听到外面有动静了。

“来了来了!陈家下聘的队伍进村啦!”村口传来一声响亮的吆喝,像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水面,瞬间让苏家院子里的热闹又翻了个番。

苏晚的脸“腾”地一下就红透了,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站在门后挪不动步。

苏青在她身后推了一把,笑着催:“姐,快去呀,人都到门口了。”

被这么一推,苏晚才低着头,一步一挪地走了出去。

刚到院里,就看见院门口围着一群孩子,个个仰着小脸,叽叽喳喳的。

而被孩子们围住的正是陈博文。

他穿着一身簇新的青布长衫,手里捧着个红布包,正笑着给孩子们发喜糖,发完糖还不忘给每个孩子塞个小红包。

“就一个大钱,图个吉利。”他声音温和,孩子们拿到红包,笑得露出豁牙,一窝蜂地散开,又蹦又跳地喊着“新姐夫好”。

苏家大嫂见状,笑着迎了上去,刚说了句“侄女婿来啦”,手里就被陈博文塞了两个厚实的红包,一个写着“喜”字,一个画着团纹。

“这是给叔婶和家里长辈的,一点心意。”大嫂乐滋滋地接了,嘴里直念叨“太客气了太客气了”,转头就招呼着:“都别围着了,快让队伍进来,把东西抬进来!”

陈博文这才抬步进门,目光一扫,就落在了不远处的苏晚身上。

四目相对的瞬间,苏晚像被烫到似的低下头,耳根红得能滴出血来。

“你来啦。”她细声细气地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

“嗯,”陈博文应着,脚步轻快地走到她面前,眼神里带着藏不住的笑意,“今天下聘,我肯定得亲自来。”

他侧身指了指身后跟着的队伍,几个壮汉抬着红漆木箱,箱子上盖着红布,“你看,那只大雁是我亲自去山里捉的。老辈人说,大雁一生只认一个伴侣,代表忠贞,是提亲必不可少的,就像我对你的心意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