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地往前走两步，替她拉开隔板。
动作平静，却让人心脏乱跳。
两人走进一个封闭的小棚，
工作人员退出，只留下摄影师。
环境一下安静下来。
只有他们的呼吸，
和灯光微微发热的声音。
摄影师说：“请面对面站一下。”
沈荔抬头，
顾栖离她不过两臂距离。
灯光把他的剪影投到她的肩上。
摄影师：“沈老师，可以说一句你对顾总想说的话。”
沈荔愣住。
顾栖却轻声道：“你说什么都行。”
沈荔咬了咬嘴唇：“……谢谢你。”
顾栖：“只想说这个？”
“还有……”
她声音轻轻的，像怕碰碎了什么情绪。
“谢谢你昨晚在。”
顾栖眼神肉眼可见地暗了一下。
那是一种被击中心口的反应。
他往前走半步，
没有碰她，
却让两人的影子完全重叠。
他低声问：“你是……真的想我在？”
沈荔被问得呼吸一紧：“我、我只是……”
顾栖忽然伸手，
把她垂在侧脸的碎发轻轻捞到耳后。
指尖滑过她的耳廓，
带着一点不可避免的温度。
那下触碰轻得像刻意的---
暧昧一瞬，把空气整个拉紧。
摄影师几乎屏住呼吸。
沈荔喉咙发干，她后退半步：“你……太近了。”
顾栖轻笑：“那我退一点。”
可他说完没有退。
反而更靠近了些，让两人的呼吸混在一起。
“沈荔。”
“嗯？”
“你知道吗——”
顾栖盯着她，“你现在的反应，比你任何一句话都诚实。”
沈荔怔住：“我哪有反应——”
“你在紧张。”
他低声说，“你只会对我这样紧张。”
沈荔脸一下烧起来。
她正要往后退——
顾栖突然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不是强拉，
是那种“怕你摔倒、顺手就抓住”的自然。
可这种自然——
要命。
沈荔整个人被他拉回来一点。
两人的距离缩到只剩一息。
她耳朵整个红透。
顾栖低声：“别动。”
“你……你要干嘛？”
“我怕你又退。”
他看着她的眼，“你每次想逃的时候都会咬嘴唇。”
沈荔：“我并没有——”
顾栖伸手，
触到她的下唇弧度。
“现在也在咬。”
沈荔：“！！！”
摄影师的镜头抖了一下。
顾栖靠得更近。
“沈荔。”
“你到底……在怕什么？”
灯光在他眼底跳动，
像把她所有的心思透穿。
沈荔几乎被逼到墙边。
她低低开口：“我怕……”
“怕我喜欢你？”
沈荔心脏猛跳：“我没有说过喜欢——”
“你也没说过不喜欢。”
顾栖声音压得极低，“那我可以继续靠近。”
他的指尖滑到她的指隙间，
缓慢而坚定地和她十指相扣。
这一瞬间——
沈荔再也无法否认，
自己的心跳是往他这里走的。
她正要说话——
棚外忽然传来脚步声，很快，尔骁推开布景帘。
“抱歉打扰一下。”
他靠着门框，帽檐压得更低，
眼神从两人相扣的指间扫过，
连呼吸都变得冷。
“沈小姐——下一个是我。”
他的声音平静，
却带着明显的情绪暗潮。
“不介意我提前在外面看会儿吧？”
沈荔：“！！！”
顾栖转头，
黑瞳里压着不加掩饰的凛意。
摄影棚的空气，瞬间冷到发紧。
……
尔骁站在灯幕缝隙里，黑帽檐压得低低的。
光从背后落下来，把他整个人照得像一块危险的阴影。
那种感觉与顾栖完全不一样。
顾栖靠近，是热，是稳，是让人心跳乱掉的踏实。
尔骁靠近，是风，是锋，是那种——
只要你往前半步，他会把整个世界翻给你看的疯劲。
沈荔被两道气场同时锁住，一时间甚至忘了呼吸。
摄影师不敢动。
空气里像悬着一根被拉满的弦。
顾栖慢慢松开她的手，但没有退开。
他侧过身，让自己挡在她前面一点。
不是宣誓主权，
是一种很自然的保护姿态——
像是她靠着他时已经成了习惯。
尔骁盯着他们的指隙，眸光沉沉：“你们玩得挺尽兴。”
沈荔吸了口气：“我们在录节目。”
“节目？”
尔骁轻笑，“那我也来一点节目效果。”
他一句话就让顾栖的眼神冷了两度。
沈荔赶紧出声：“我和顾栖还没录完——”
“没关系，我可以等。”
尔骁慢条斯理地走进棚里。
他走路没声，但压迫感强得像贴着皮肤。
灯光落在他鼻梁和唇线上，那种自然的性感让空气都变得黏腻。
尔骁停在他们正对面，两手插兜：“你们继续，我看着。”
顾栖冷声：“你没必要在这里。”
“她的画面，我想看。”
尔骁目光落在沈荔脸上，“你挡不住。”
沈荔小声：“尔骁——”
他抬手打断。
那动作懒得像无所谓，
可眼底那点情绪，却锋利得要命。
“沈小姐，我刚才在外面等了很久。”
他语气散漫，“想你想得有点烦。”
这句话落下，摄影棚像是被捅破。
顾栖侧头：“你没资格这么说。”
“我有。”
尔骁勾唇，“昨晚熬夜修的她的照片，一百多张，你做过吗？”
沈荔：“……”
摄影师：“？”
顾栖一瞬间沉默。
那不是退让，是有东西在被压着。
尔骁继续往前一步，身上带着摄影棚特有的光粉味，
靠近得像是随时会越界。
“沈小姐。”
他压着嗓音，“轮到我了。”
沈荔后退半步：“等一下，刚刚的情绪还没——”
尔骁忽然抬手，扣住她的手腕。
动作极快，也极轻，
像是怕她疼，但又不想让她逃。
“别躲。”
那一瞬间，
沈荔呼吸直接断掉。
顾栖上前：“放手。”
尔骁看都不看他：“你刚抱过，她现在轮到我。”
沈荔：“……你们两个够了没有！”
两人同时停住。
尔骁松开她，抬头看灯光：“拍什么动作？”
摄影师被吓得直接举卡：
“互相注视十五秒……不许移开视线。”
沈荔：“？这也太变态了？”
导演在耳返里笑疯：“变态也给我继续！！！”
尔骁转向她：“看我。”
沈荔：“我不想玩这个——”
“看我。”
他掀起帽檐，露出完整的眉眼。
灯光打在他眼里，
像碎光落进深海。
沈荔被拉住视线。
他靠得不近不远，
却近到足以让人呼吸发紧。
他的声音低得像贴在颈侧：“你刚才被他抱的时候……心跳比现在快吗？”
沈荔耳根发烫：“你闭嘴。”
“你被他说一句‘靠向我’就腿软。”
尔骁笑着压低声音，“那我说一句呢？”
“尔骁——”
他俯身，离她只剩半掌：“靠向我。”
沈荔的胃一瞬收紧，
腿根莫名一软。
摄影师差点把相机摔了：“我靠——这也太杀了——”
十五秒的对视，像十五分钟。
沈荔几乎被他盯得心脏失控，
就在要撑不住时——
有人伸手把她往后轻轻带走。
是顾栖。
他第一次明显出手拦截。
动作不重，
却很稳，
像是要把她从危险里拉回来。
尔骁抬眼，挑眉：“抢戏？”
顾栖声音低沉：“你让她不舒服了。”
“我让她心跳了。”
尔骁反击更快，“你让她紧张，她才会乱。”
沈荔：“你们两个够了——”
还没说完，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棚外传来：
“我能进去吗？”
罗宾推开帘子。
整个人安安静静，
没有攻击性，
却让空气一下冷静下来。
他看着沈荔，眉眼轻轻动了一下：
“你脸很红。”
沈荔：“我……灯太亮。”
罗宾走近，伸手碰她的额头：“没有发热。”
动作温柔得让她心口一软。
顾栖闭了闭眼，压着情绪。
尔骁收起笑，盯着罗宾的手。
罗宾却只轻轻问：“需要我带你出去透口气吗？”
沈荔张了张口。
耳返里导演直接炸：“出去！出去！去！我们要拍！！！”
沈荔闭眼：“……我想出去一下。”
罗宾点头，侧身让她走，
动作轻柔，像照顾被风吹乱的小兽。
但她刚走一步，
顾栖开口：“我陪她。”
几乎同时，
尔骁也说：“我去。”
沈荔头皮发麻：“我自己能走——”
罗宾忽然开口：“她走得不稳。”
三男同时转向她。
沈荔：“？？？我哪有不稳——”
罗宾看着她的鞋跟：“你的脚在抖。”
沈荔：“！！！”
那不是抖——
那是被他们这群疯子逼的。
沈荔深呼吸：“我，一个人，能走！”
她转身想逃出棚，
但刚走两步，
有人从后面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力道很稳，很熟悉。
顾栖低声：“我送你到门口。”
尔骁冷笑：“送？我怕你舍不得松手。”
罗宾：“她现在不需要争，她需要空气。”
三男围上来。
沈荔感觉自己像被三个方向的风压着。
不是吵闹那种，
是——
他们都在为她爆炸，却克制着不爆给她看。
她喉咙紧紧的：“我……出去一下就好。”
顾栖让步：“我在门口等你。”
尔骁双手插兜：“我不会走远。”
罗宾轻声：“我会站得你看得见，不会逼你。”
沈荔突然想哭。
他们都在等，
等她给一个方向。
等她选谁。
等她靠近谁。
但她现在——
只想活命。
“我十分钟后回来。”
她甩开三人的目光，
逃一样冲出影棚。
风灌进胸腔，她才觉得自己活了。
系统在耳边慢悠悠弹出：
【宿主，你的心动指数已经突破阈值。】
沈荔：“你闭嘴——”
系统：【你正在靠向他。】
沈荔捂眼：“我靠向了谁？！你说清楚！！！”
系统沉默两秒，
像在分析某个波形。
然后给出结论：
【宿主心跳最高的名字是——】
沈荔屏住呼吸。
系统：【……顾栖。】
沈荔：“！！！！！你别瞎说——”
系统：【那我问你一句。刚才谁一碰你，你就没办法呼吸？】
沈荔：“…………”
休息区外的风不大，却冷得正好。
沈荔靠着栏杆，让空气顺着胸腔慢慢往外走。
刚才棚里的气氛太浓，
浓到像三道目光同时落在她的背上。
她抓紧栏杆，突然觉得有点晕。
心太乱了。
就在她调整呼吸的时候——
脚步声轻轻落在背后。
沈荔不用回头，也能猜是谁。
顾栖的步伐稳、慢、没有侵略性，
但每一步都像落在她心跳上。
她深吸一口气：“我不是说要十分钟……你怎么就出来了？”
顾栖靠着她左侧的栏杆，没有看她，只看前方空地。
“你走出来后，我一直在门口站着。”
他语气轻轻的，“风有点大。”
沈荔抿着唇：“我不是小孩。”
“我知道。”
顾栖转头看她，“但我想第一时间看到你。”
沈荔心口轻轻缩了一下。
他靠近半步，距离非常克制。
“你刚才跑得那么急，”
他声音沉稳，“我怕你哭。”
沈荔怔住：“……我为什么要哭？”
顾栖没有回答，只看着她。
目光太真太深，
让她一句反驳也说不出来。
沈荔偏开脸，却被风吹得眼睛轻轻发酸。
她正要硬撑一句“你想太多了”——
身后又传来一串脚步。
这次是拖鞋轻拍地面的声音，
松散却带着独有的节奏。
尔骁。
他把帽子摘下，捏在手里，
头发被风吹得有点乱。
他看见沈荔，眉梢往下压了一点，
像是刚才的情绪还没完全散。
“你跑什么？”
他靠在栏杆另一侧，“我追你追半天。”
沈荔无语：“你在棚里不是还——”
“我怕你摔。”
尔骁懒懒地把帽子扣上，“这么窄的裙子，你能跑几步？”
沈荔：“我好得很。”
“嗯，看出来了。”
尔骁瞥她一眼，“脸都白了。”
沈荔：“……”
她刚要反驳，
手腕突然被握住。
不是尔骁。
是顾栖。
力道不重，却稳得让人无法挣开。
“别站在风口。”
顾栖轻轻把她拉向他身侧，“会头痛。”
尔骁：“她站哪，轮得到你——”
沈荔猛地抽回手：“你们两个够了！”
两人都停住。
沈荔呼吸有点乱，她用手背擦了擦眼尾：“我出来是为了冷静，不是为了继续被围着问东问西。”
空气顿时安静。
顾栖侧过身，看着她的脸：“你真的想一个人？”
“我……”
沈荔卡住。
她不知道。
她明明想逃，却又不想他们走。
尤其是——
顾栖。
她的心突然被戳破：“我不是不想你们在，我只是……被推到台前太突然了。”
她抬眼，眼底有风吹过后的红意：“我撑不住那么多情绪。”
这句话一出口，
尔骁的目光先沉了下来。
与往常不同，他没有笑。
也没有逼问。
他只是轻轻呼了口气：“沈小姐，你可以对我凶一点。”
沈荔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