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澜，你做得对。那些人，早就该死。”
孟清澜喉咙一哽，身子一点点暖起来。
“可我还是来晚了……”
“有人死了，我没救到她。”
她低下头。
傅明潇顺着她的肩膀，望了眼树下被落叶遮住的尸体。
他来晚了，终究没能赶在最坏的结果发生前出现。
让孟清澜亲眼看着这一切，是他的失职。
“不是你的错。”
“你已经做得够好了。”
他抱得更紧了些。
直到此刻，确认她没伤着，那股狂乱的节奏，才一点一点稳住。
这时候，他才明白，孟清澜，早就不是别人了。
她是他命里，最重要的那个。
傅明潇闭上眼，下巴轻轻搁在孟清澜头顶。
他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她。
“别把别人的错，扛在自己肩上。你替她报了仇，还护住了她的清白，你问心无愧。”
孟清澜死死攥着他的衣角。
雨水顺着她的发丝滑落，打湿了袖口。
她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今天傅明潇没穿军装。
他只穿了件剪裁利落的黑色夹克，内搭深灰高领毛衣。
可那件外套，现在被她揪得全是褶子，纽扣也被拉得快要脱落。
她心里疼得厉害，根本顾不上这些。
脑海里不断闪过那些画面。
孟清澜不敢想，如果傅明潇没及时出现，结局会是什么样。
她嘴唇咬得发白，脸埋进他怀里，狠狠哭了一场。
傅明潇第一次见孟清澜这样哭。
从前她倔强、冷静，甚至在最危急的时刻也能保持理智。
可这一次，她彻底崩了。
他的心又疼又慌。
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僵着身子任她依靠。
他脱下黑夹克，罩在她肩上。
孟清澜没等他动作，已经吸了吸鼻子，抬起了脸。
她抬眼望着他。
明明还在哭，却倔强地扬着下巴。
“傅先生，谢谢你陪我。我没事了。”
她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却努力挺直了背脊。
傅明潇一愣。
他没想到她恢复得这么快。
明明刚刚还哭得撕心裂肺，转眼就能强撑着说“我没事”。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不用谢我。”
孟清澜心里一暖。
她慢慢擦干眼泪，脸还红着。
“傅先生……你帮我看看，我脸有没有哭丑了？我得去接兰兰。刚才我让她躲起来了，怕我情绪不好，吓着她。”
傅明潇嘴角微微松了松。
见她这么快缓过来，他反而更心疼了。
他知道，她不是不难过，而是把难过藏了起来，优先想着别人。
“没不好。你很好。”
他说得认真。
孟清澜闭上眼，又立刻睁开。
她转身去找兰兰。
脚步虽然还有些虚浮，却已经能稳稳地朝前走。
与此同时，敌特的事层层上报。
上面立刻震怒，一道道指令迅速下达，整个区域瞬间进入高度戒备状态。
附近的士兵接到命令，火速赶到了现场。
荷枪实弹的士兵列队进入封锁区。
昏迷的二牛被抬走，手脚铐着镣铐。
其余几具尸体被清点，准备和警察一起查身份，追查背后的组织链条。
藏黄金的山洞也贴了封条，还派了专人看守，昼夜轮岗。
就等着专家来清点，追查这批黄金的来源与流向。
“傅首长。”
领头的军人上前。
他目光扫过现场，又落在傅明潇身上，开口问起情况。
“辛苦了。”
傅明潇微微颔首。
他把情况跟大伙儿说清楚了，还特意把孟清澜的情况说了。
这事是孟清澜先发现的，一发现就立马报了信，他和陈振才能赶得这么及时。
“首长，你们也真不容易。”
带队的军官笑呵呵地说。
“孟姑娘这次可立了大功，我们一定如实上报，组织上绝不会忘了她的贡献。”
傅明潇点头，目光随即在人群里仔细搜寻孟清澜的身影。
他心里微微一沉，只见她正朝那片幽深的密林走去。
傅明潇心里猛地一紧。
正想着把手里的文件和交代的事项匆匆丢给陈振，王修杰就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傅首长。”
王修杰一路赶来，他老婆张蕙兰已经打了好几通电话。
他一见到傅明潇，赶紧把老婆交代的每一句话全都倒了出来。
一听孟清澜是追着个孩子跑来这偏僻的山沟，傅明潇立刻就明白了。
她嘴里反复念叨的“兰兰”，就是那个失踪了一整天的小姑娘。
傅明潇迅速下达指令，让王修杰去找陈振核对具体细节。
自己则立刻转身，朝孟清澜消失的方向靠近。
“清澜？”
傅明潇刚拨开一丛低垂的枝条，就看见她蹲在树洞口。
孟清澜轻轻把哭累的小女孩从树洞中抱了出来，搂在怀里，缓缓朝他走来。
“兰兰哭得太狠，刚才终于累得睡着了，呼吸都匀了。”
孟清澜一向打心眼里喜欢孩子，这会儿她把兰兰紧紧搂在怀里。
小家伙的小嘴微微张着，小脸贴着孟清澜的肩膀。
她身后还跟着一只胖乎乎的橘猫，毛茸茸的尾巴轻轻摇晃。
傅明潇站在几步之外，静静看着。
他怕她一直绷着神经，身体撑不住，便走上前。
“等这边做完笔录，手续走完，我们就回去。你先歇会儿，孩子我来抱。”
孟清澜却轻轻摇了摇头，没有接他伸出的手。
她刚把兰兰找回来，拢共也没说上几句话。
怕孩子一旦醒过来，发现自己被陌生人抱着，会害怕。
“还是我抱着吧，别把她弄醒了。”
现场总算腾出一块空地，有警员铺了防潮垫，又搬来一块平整的石头。
她抱着兰兰，轻轻在石头上坐下来，一只手还轻轻护着孩子怀里的那张相框。
这时，傅明潇的另一个发小宋淮川，刚刚带着救援队伍完成汇合，也大步走了过来。
“明潇。”
他瞥见孟清澜怀里的孩子，脚步微微顿了顿。
“你好，孟姑娘，我叫宋淮川，是明潇的老友，从小一起长大的。”
“你好，我叫孟清澜。”
她微微侧头看他。
“别那么客气，喊我名字就行。”
虽然不知道宋淮川到底是什么来头，但孟清澜对他第一眼就挺有好感。
这男人长得清秀俊气，年纪跟傅明潇差不多。
打过招呼后，宋淮川转头问傅明潇。
“明潇，行简刚说，你们是处理完藏金洞那几个特务才走的。那林子里躺着的两个，是谁动手的？”
话一出口，孟清澜心头猛地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