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于医护人员查房，病房的门是没锁的。
陆宁溪轻而易举的推开门。
里面光线昏暗，只有床头一盏昏暗的夜灯勉强散发着光亮。
他已经睡了。
睡的很沉。
陆宁溪推门的声音也没把他吵醒。
他睡着了，她想说的话，一时间又没有了倾诉对象。
陆宁溪的动作轻了下来，缓缓走到病床边，没吵醒他。
封呈衍睡脸沉静的要比平时更加温柔。
她蹲在床边上，沉默的看着他的脸，然后本能的抬手，轻轻的触碰了一下他的面颊。
“你还是喜欢我的吧，所以，才会答应尚诗雯那么多条件，连那种交出股份的文件都签。”
她声音轻轻的，指尖在他鬓角轻轻摩挲。
感受到他的温度，她才有了点切实的感觉。
陆宁溪本能的想靠近他，可是一靠近，脑袋里面有一根线牵扯着，嗡嗡作响。
她拍了拍自己脑袋，“我最近脑子很乱，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可是有一件事，我知道自己现在就想做。”
她伸出脖子，轻轻在他唇边印下一个吻。
唇瓣贴在一起的时候，她才清楚的记起心动的感觉，才忽然觉得自己不像是个活在幻境里的傀儡。
她刚准备抬起来，后脑就被一只手掌拖住，用力的摁了下来。
封呈衍醒了！
他一把搂住了她的腰身，将她拽到了床上。
刚分开不到一厘米的双唇又重新贴在了一起。
他亲吻着她的唇.瓣，深入的，贪婪地……
许久之后，才终于放开。
陆宁溪缓缓起身，指尖轻轻碰了下自己的嘴唇。
嘶——
有点肿。
封呈衍看见她的动作，“这么迫不及待想要擦掉我的痕迹？”既然不想要我碰，又为什么要亲我？
封呈衍冷言冷语，“你没必要为难自己跟我在一起，我都放手了不是么？，孩子给你，住过的别墅给你，一切都给你，我们可以断的干干净净。”
陆宁溪一直没说话。
封呈衍深呼吸，嗓子眼发疼，“为什么要哭，不爱我，也会难过吗？”
而且，这不是你要的吗？
她茫然的抬起手，才发现自己掉眼泪了。
“我也不知道。”
“出去。”封呈衍说，“除非你今晚不想走，想在我的床上过夜。”
陆宁溪站了起来，“我隐约想起来那天仓库里发生的事情了，不太真切……但隐约有些声音在脑子里转。其实，你……”
“是你在做梦。什么也没发生。”
那天在仓库，她在最真实的状态下认清了不爱他这件事。
封呈衍冷冷的说，“给你三秒钟，出去。”
陆宁溪走了出去。
三秒钟，刚刚好。
她关上了门，也不想回去。
眼里还有水花，看着路都有点恍恍惚惚的。
她茫然的走到了楼梯口，眼眸湿润的光影里，一左一右两个影子疯狂交叠着。
“到头来，还是我最爱你。”
“你会来这个世界陪我吗？”
陆宁溪抬手，只触碰到空气。
她猛然醒过来。
差点，就踩空楼梯了。
她心里一惊，慌乱的跑回病房里，用力关上门，不让自己再乱跑。
景澈说得对，旧病复发不能拖了！
……
公寓里，月光透过窗户塞进房间，却被屋内通明的灯火掩盖住。
窗户上的囍字已经褪色，还没有被摘下来。
那是景湛生前怀揣喜悦准备的婚房。
只可惜，还没来得及用，这间婚房就变成了丧房。
“哥，封呈衍跟她结束了。可她的病，却因为封呈衍又犯了。”
景澈望着桌面上放置的黑白照片，“可是，他们已经结束了……如果我也可以有点私心，如果……我变成你，我跟宁溪是不是都可以得到幸福？”
一直放弃，看她就在眼前却只能当弟弟……时间久了，他也会受不了的。
“我可以替代你吗，哥，哪怕用一点小手段。”
黑白照片中的景湛眼神温润，似乎怎么样都不会生气和拒绝。
景澈攥紧了拳头，心里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