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封呈衍没有半分犹豫。
景澈耸肩,“可惜了,没有解药。”
景澈抱着花,冷冷转身。
封呈衍神色冷凝,停在原地。
景澈悠然转身,看了他一眼,笑道:“这次不打算对我动手了?看样子,药的作用很有效。”
封呈衍唇角微微扬,“药根本就没作用,我没输给你,我只是输给她而已。”
景澈笑容融在唇角。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身异常,你真当她是傻子吗?她从来都没真正相信过你是景湛,她一直都跟自己的意识跟药性在对抗。”
听着封呈衍的话,景澈闪过一丝异样。
想起陆宁溪对他说过的话,他心脏莫名的压抑。
“其实,你怎么报复都没关系,唯一做错的事情,就是不该动她。”
封呈衍忽然轻笑着问他,“你知道景澈临死前对她说的话是什么吗?你以为自己真的在替你哥报仇吗?”
封呈衍笃定的说,“你会后悔的。”
“我不会。”景澈驱赶走心底的异样,他冷硬着,“害死我哥的人,都该付出代价。”
……
病房外。
护士拦着景澈,声音又急又大,“您不能进去,陆大小姐的探视得经过申请才行。”
“您是什么人,得先登记,问过陆家才行。”
病房里的看护听着声音有些吵,怕打扰到陆宁溪,便直接推门出去看了一眼。
然后回来告诉她,“有个姓景的小伙子来看你,要见吗?”
陆宁溪声音轻缓,“让他进来吧。”
景澈抱着花出现在门口。
怀中的花束是她曾经跟景湛说过的红蓝玫瑰。
可是时间能冲淡感情,也能改变喜好。
现在再看眼里的红蓝玫瑰,她反而觉得太过俗艳,还不如随便买一束花来的好看。
她朝他笑了笑,“站门口干什么,不是来看我的么?”
她声音很轻,却重重撞在他的心上。
景澈在来之前就想好了自己要表现出来的样子和说的话。
可是,在这一瞬间,莫名忘记了那些。
他走进来。
陆宁溪打发走了看护,“你先出去吧,等他离开你再进来。”
“可是老爷和夫人说了不能让您一个人呆着。”
“我跟他单独说会话,没关系的。”看护这才走了。
陆宁溪看他时,依旧是温柔的笑眼,可景澈看得出来,她在忍,在克制。
她的双眼朦胧又温柔。
透过他在看谁呢?
看哥哥吗?
他知道陆宁溪怀孕了,也知道她跟封呈衍离婚了。
明明目的达到了,景澈却开心不起来。
他有些僵硬的开口,“你,很辛苦吧?”
“有一点累,但是还好,还能撑的住。”只要能保住肚子里的孩子,她怎么做都没关系,
“其实我知道……这是我欠的。”她有些无力,说话都停顿片刻,才能继续。
她对他说,“没关系的。”
景澈一愣。
“你……”
她恬淡的笑容下面都是疼痛和隐忍,“我知道我身体的情况,也知道,你不是他。”
景澈彻底僵住。
“其实第一眼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是他了。你很温柔,很像他……可他的温柔从来都不在脸上,是在眼睛里。你们很像,又不一样。”
“那……为什么不揭穿我?”
“一开始是自欺欺人,我希望景湛能活着,哪怕只是个不切实际的梦想,也希望他能好好的活着。”
一下说的多了,陆宁溪喘息有点费力。
她不敢让自己有太多波动,于是放缓了语速,“他死在我怀里,我抱着他的凉透了的身体去火化的,所以,我一直都清楚,他不会活过来了。”
想着景湛的脸,她眼眶还是有些湿。
明明已经很冷静了,可眼睛还是本能的会落泪。
景澈僵直着脊背,看她绝美却苍白含泪的面孔,心尖动了动。
“我是景澈,他的弟弟。”他是冷硬的语气,是他最本来的面目。
陆宁溪清浅的笑,“果然,跟我想的差不多。”
“你啊……离开临城吧,去属于你的地方。”
“如果想回景家去继承景氏也没关系,可是……千万不要顶着他的身份活了。这样,你累……他也不会开心的。”
景澈没想到,她居然什么都知道。
他自以为的报复和计谋在她面前一瞬间失了颜色。
“你的身体呢?”
她知道自己身体不对劲,这件事,也不追究吗?
景澈不相信陆宁溪能对他大方到这一步!
如果她真的这么善良美好,也不至于跟封呈衍在一起,害死哥哥。
“你知道,你身体指标不对劲吗?”他眼眸漆黑。
她释然的望着天花板,“没关系的,我不提,没有人会抓着你不放的。”
他又一遍提醒,“是我动的手脚。”
她平静又淡然,“我知道啊,你对我说声对不起吧。”
不该被她牵着鼻子走。
景澈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
可是话一出口,却变成了那三个字,“对不起。”
她笑眼温润,“我原谅你了。”
“为什么?”景澈漆黑的眼里终于出现裂痕。
“因为你是他弟弟。”她说,“你是保护他的人。”
景澈控制不住的笑了。
可那笑里居然有些泪光,他把鲜花放在床头,转身走了。
他居然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对病床上那个虚弱的陆宁溪。
为什么呢……
为什么她知道这一切还能这么冷静,明明那药是致幻的!
景澈有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可他拼命甩去这个念头。
这是陆宁溪应付的代价。
哥哥,不能白死。
只有陆宁溪自己知道答案。
因为不爱景湛了,所以面对幻觉和不属于自己的情绪,她拼了命的克制会有效果。
所以,提起他跟景湛的事情,也只剩下了坦然和接受。
面对封呈衍不可以,是因为感情,从来都不受控。
封呈衍,才是他真正的毒。
……
那天之后,景澈便消失了,再也没出现在陆宁溪面前。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听进她说的话了,她只希望,景澈能为自己而活,不要重走景湛的老路。
没有景澈给的药物持续摄入,陆宁溪的精神一天不如一天。
眼前的幻觉,出现的频率也更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