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她又敲:
「感情这东西,压得越狠,反弹起来就越猛。」
不是解释,也不是辩解,更像是一种自我告诫。
身后,床单被扯出窸窣的声响。
棉质的布料摩擦着皮肤,发出细微而暧昧的响动。
手机刚暗下去,一具温热的身体就贴了上来。
带着沐浴后的湿气和淡淡木质香气,将她整个包裹住。
沈曜的手臂从背后环住她,力道轻却牢,像铁链缠上藤蔓,温柔中藏着不容挣脱的坚定。
那双臂膀收紧的瞬间,仿佛要把她揉进骨头里,融入血脉之中。
两人贴得密不透风,体温交融,心跳几乎同步。
像两棵早年就长在一块的藤,枝蔓交错,根系纠缠,谁也分不开。
她能听见他急促的呼吸,感受他胸膛下狂跳的心,还有那灼热的气流,扫过她的脖颈,激起一层细密的战栗。
那热度像火苗,点燃了每一寸敏感的神经。
她翻过身,主动钻进他怀里,脸贴着他的胸口。
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感受着那份真实而炽热的存在,她闭上了眼睛。
香气在空气中缠绕,若有若无地弥漫着,像是某种隐秘的情绪在悄然发酵。
沈曜的体温灼人,炽热得几乎要将她吞噬。
他呼吸猛地一沉,喉间溢出一声低哑的闷响,随即低头,毫不迟疑地咬上她的颈侧——
不是亲吻,而是啃噬。
牙齿用力嵌入肌肤,带着一种近乎野蛮的占有欲。
那道旧日留下的吻痕,还残留在那里,淡淡的粉红,像是一段无法抹去的记忆。
他喉结狠狠一滚,眼神深不见底,黑得仿佛能吞下整个夜晚。
下一刻,他一口狠狠咬下去,力道重得让她几乎痛得颤栗,仿佛要将别人曾经留下的痕迹,彻底碾碎,再由自己重新书写。
疼。
尖锐的疼痛从颈侧炸开,她不由倒抽一口凉气,手指微微蜷缩。
就在她以为他会继续时,他的动作却突然停了。
所有的粗暴戛然而止。
下一秒,他的舌尖缓缓抚过那道红印,轻柔得不像话,像是在安抚一处易碎的伤疤。
那一瞬的温柔来得突兀,却又如此真实,让人猝不及防。
良久,他缓缓抬起眼,声音冷得如同寒霜凝结:
“我送你去学校。”
她身子一僵,心脏仿佛被什么轻轻揪了一下。
她垂下眼帘,睫毛微颤,轻轻点头:“好。”
车里安静得可怕,连空调的风声都显得格外清晰。
她坐在后排,离他很远,像是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屏障。
窗外的街景飞逝而过,光影在她脸上交错,映出忽明忽暗的情绪。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颈子上那道新添的齿印,触感微微发烫,隐隐作痛。
搬回来这么久,他从未问过她去了哪里、见了谁。
他依旧会抱她,会在她累的时候替她揉肩,会在深夜替她盖好被子。
他仍会亲她,接送她上下学,像从前一样细致周到。
可是,再多的温柔也就止步于此。
他不再追问她的过去,也不再试图走进她的内心。
他像一尊完美无瑕的雕塑,面容俊朗,举止优雅,却冰冷坚硬,毫无温度。
他温柔地守着两人之间的边界,哪怕她靠近一步,他也绝不踏过半步。
她知道他在意什么。
他骨子里清高,骄傲得近乎偏执。
在他看来,感情必须干净,必须纯粹,必须是唯一的、不容半点杂质的圣物。
可她呢?
她早已背负了太多过往,像一块沾了尘的玉,再也配不上他的光洁无瑕。
几个月的筹备,终于迎来了校庆第一次正式联排。
作为总导演,她本该站在后台指挥全场,掌控每一个细节。
可此刻,她穿着整洁笔挺的校服,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观众席第一排,像一个无关紧要的旁观者。
校长特地踱步过来,神情凝重,语气低沉:“王清妍管后台,你只要干一件事儿——”他盯着萧玉希,目光如炬,“让宋家那边满意。宋氏这边一直是你接的,这事,交给你了。”
“我知道。”
她低声回应,语气平静,听不出情绪。
校长一走,她便低头翻看手中的节目单,纸页哗啦作响。
就在这时,严姝突然从后面冲过来,脚步急促,一把攥住她胳膊,声音压得极低却难掩兴奋:“来了来了!我猜中了!真的是宋总!”
萧玉希指尖一抖,节目单一角被捏得皱起。
她猛地回头,心跳骤然加快。
门口那人一出现,整个礼堂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交谈声、脚步声、设备调试声,全都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汇聚过去。
宋衍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肩线笔直,腰身收束,浑身透着一股冷冽逼人的贵气。
他被一群高管模样的人簇拥着,步伐不急不缓,每一步都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周围的喧嚣在他走近的瞬间自动退散,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咦?他手怎么了?”
严姝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嘀咕,满是好奇。
萧玉希也瞧见了——他手腕上缠着层层叠叠的白色绷带,一圈又一圈,密不透风地裹着,仿佛底下藏着什么不能示人的伤痕。
那绷带边缘微微泛黄,像是已经换过不止一次,隐隐还透着一丝消毒水的气味,混在空气里,刺鼻又扎心。
昨天走的时候还好好的,他明明还笑着揉了揉她的发,说“等你消息”,那时的手腕干净如常,连个红印都没有……
怎么才过了一天,就成了这副模样?
怎么回事?
校领导赶紧迎上去,满脸堆笑,脚步急切得几乎要小跑起来。
握手、寒暄、嘘寒问暖,一套流程走得滴水不漏,脸上堆出的褶子都像是提前排练好的,笑得夸张又刻意,像在演一出精心编排的戏。
“宋总来了啊,欢迎欢迎!久仰大名!”
“您能来,是我们学校的荣幸!”
你一句我一句,争先恐后地献殷勤,恨不得把宋衍捧上天去。
萧玉希没资格上前,只能远远坐在观众席里干等,手里捏着一页活动流程表,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纸边,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她低着头,目光却频频往入口处瞟,心跳随着那道身影的靠近而加快,又在对方冷漠的一瞥后骤然冷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