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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都市言情 > 暖青寒 > 第二百八十章 一片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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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大坊的小院,今日迎来了两位俏生生的姑娘。

陆青一听说摇光宅邸落定,便迫不及待拉了沈寒前来探望。

三人刚坐下,摇光便浅笑盈盈,将两只红木匣子推至二人面前:“喏,这是我送给妹妹们的。”

陆青捧着匣子,面露疑惑:“姐姐,不年不节的,为何送我们礼物?”

一旁的沈寒也微微怔住。

摇光笑意更深:“早就备下了。打开看看,可还喜欢?”

沈寒启开匣盖,一时凝住——匣中竟是满满当当的银票,粗粗一扫,不下千两之巨!

“姐姐,这...”沈寒与陆青对视一眼,她心念电转,一个猜测浮上心头:“你莫非是...要离开京师了?”她顿了顿,“是因为...陛下那边...”

朝堂上的风波已有定数,她们心知肚明。如今的摇光,已是侥幸漏网的罪臣之女,非但不能露面,更需时时谨慎,以免行踪败露,身陷囹圄。

“我并无离京的打算。”摇光轻轻拍拍沈寒的手,莞尔一笑,“眼下这小院前后皆有眼线,反倒最是安全。”

她眼底漾开一抹松快的笑意:“二位妹妹是知道的,从前摇光阁可是将京城那些贵公子的荷包都掏空了。姐姐我呀,很攒了些家私,如今也算是个富家婆了。”

她将木匣又推近几分:“这两匣身外物,是我为妹妹们备下的。我一直漂泊,隐居江南,蛰伏京师,能结识二位赤诚妹妹,能得你们真心相待,是平生幸事。这点心意,便算是我为妹妹们添的妆奁,可不许推辞。”

沈寒与陆青垂眸看着手中木匣,竟一时无言。

一股莫名的不安掠过陆青心头,她脱口而出:“姐姐,眼下就给我们添妆,是否太早了些?”她努力让语气轻松,目光却紧紧锁住摇光,“你...是不是有什么打算?”

沈寒伸手轻轻握住摇光微凉的手,声音温柔而坚定:“许正说了,此事仍需从长计议,但绝非无望。罗大人的冤屈,必有昭雪之日。你心里若有事,定要同我们说。”

摇光覆在她们手背上的指尖微微一颤,眼底的笑意淡了些许,语气却依旧温软:“傻话,姐姐能有什么打算?”她将二人的手拢得更紧些,“不过是想着,他日你们凤冠霞帔,宾客盈门,我这身份怕是难登高堂,亲口道一声贺。索性提前将这份贺礼交给你们,也算了却我一桩心事。”

陆青摩挲着红木匣子,叹了口气:“你当初执意以真实身份面对赵王,就是算准了他多疑——与其用虚假身份引来无穷试探,不如以‘为父复仇的女儿’这真实身份,反而更能取信于他,是吧?”

“你不惜以身饲虎,为裕王殿下探听消息,”她再度长叹,语气中半是埋怨半是心疼,“我都不知该赞你一句情深义重,还是该恼你全然不顾自身安危!”

摇光目光沉静,如窗外那株经冬的梅,柔韧中透着孤峭。

“那...裕王殿下,可曾对日后有所安排?”沈寒更关心这个,她斟酌着词语,委婉相劝:“眼下京中风波未定,姐姐不如先回江南暂避,以待来时。”说罢,她抬眸向陆青递去一个眼神。

陆青立刻心领神会,接口劝道:“是呀,你先回江南,只当是去散散心。待京中云开雾散...”她说到这里,眼珠一转,带了几分俏皮的打趣:“若殿下有幸主掌东宫,那姐姐归来时,身份可就不一般啦!”

摇光失笑,指尖轻点陆青额头:“你呀,惯会打趣我。”

她目光悠悠转向窗棂外那株清绝的玉蝶梅,声音柔和却坚定:“殿下亦是让我南归。可...我不愿。”她唇边漾开一抹温柔的浅笑,恍若梅苞初绽:“我与他约好了,待到梅开飞雪时,要在那树下,对饮一盅。”

沈寒一眼看穿她的心思:“你执意留下,是放心不下裕王殿下吧。”她语气沉凝,“立储之争已至紧要关头,陛下圣体...日见沉疴。眼下局势,已是图穷匕见。”

摇光坦然颔首:“是,我放不下他。局势已至关键,我想陪着他走完这关键一程。此处隐蔽,又有傅世子与殿下的人手周护,暂且无虞。即便要走...我也想陪他过完这个年关。”

陆青挽住她的手臂轻晃,语气难得地带上了几分娇蛮的“要挟”:“那你得答应我们!若有任何风吹草动,必须立刻离开,片刻不许耽搁!”她飞了一眼沈寒,眼中闪过狡黠:“要等你安然无恙,能亲自来喝喜酒时,我们再嫁也不迟!是吧,沈寒?”

沈寒眼底漾开温暖而郑重的笑意,缓缓点头。

窗外,玉蝶梅的枝桠在微寒的风中,轻轻颤了一下。

摇光挽住二人,抬眸便瞧见傅鸣与许正一前一后踏入院门,她眼波流转,笑意盈睫:“那我可不敢久留二位妹妹了,只怕有人...早已望眼欲穿了呢。”眸光意有所指地瞥向院门。

二人循着望去,只见傅鸣与许正并肩行来,一个神色沉静,一个眉间凝肃。

陆青佯作看不见傅鸣深沉的眼色,执壶斟了两杯热茶,含笑招手:“外头天寒,快来喝杯茶暖暖。”

傅鸣步入室内,接过茶盏时指尖在她发梢极轻地一拂,温声问:“在聊什么,这般开心?”

陆青抢先应道,将话头轻轻拨开:“正说起摇光姐姐不打算离京呢。”

傅鸣低头,瞧见她那点心虚撇嘴的小模样,心下失笑,转向摇光正色道:“院落四周已布下人手,周全可保。殿下为免物议,这两日不便前来,特让我代为转达:望你以安危为重,暂返江南,方可令他心安。”

摇光眸中温然,浅浅一笑:“有劳世子。亦请转告殿下,摇光此处一切安好,望他切勿以我为念,凡事务必以自身周全为先。”

语罢,她起身敛衽,向许正郑重一拜:“多谢许大人,为家父之事仗义执言。此恩,家父泉下亦感念不尽。”随即,她再施一礼:“恭喜大人擢升。”

许正连忙侧身虚扶,脸上并无喜色,反染上一层深重的惭怍:“姑娘快请起,许某万不敢当。此案未结,沉冤未雪,许某有负恩师所托,何功之有?”他看向沈寒,笑容里带着清醒的苦涩:“陛下此举,明为褒赏,实为搁置。是以三品之阶,换我缄口,勿提旧案。”

他目光复又凝如寒铁:“温恕当日以姑娘为质,攻讦于我,形势所迫,我不得不暂避其锋。然此事,许某绝不敢忘。陛下不允,是嫌证据不足。待他日手握铁证,必当再叩天阙!”

沈寒眸光微凝,轻声点破关窍:“温恕不过是窥准了圣意,顺势而为。否则,单凭一桩风闻,岂能拦你?”

许正含笑望向她。

沈寒这份毫无保留的信任与体谅,在他胸腔与心潮间轻轻一撞,几日来郁结的块垒,悄然化开。

傅鸣拍了拍许正的肩,轻笑道:“温恕本想以摇光乱你心神,岂料陛下对许家信重有加,反给你升了官。我看他下朝时脸色铁青,这回怕是又要气得呕血。”

摇光请二人落座,温言道:“许大人为家父之事竭尽全力,此心,可昭日月。无论结果如何,摇光永感大恩。”

她继而看向沈寒,目光悠远,含着一丝追忆的感伤:“也请代我谢过沈公当年仗义执言。家父临终时曾说,此生能结交沈公这般有状元之才、更有凌云风骨的挚友,是他最大的幸事。”

沈寒微微颔首,将茶盏递给许正,语气微沉:“前两日我与母亲深谈过。”她抬眸与陆青对视一眼:“母亲说,父亲至死念念不忘,除却与罗大人的同窗之谊、对他品性的信重,也是因他心中有极大的愧疚。”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那封关键的密信,是在父亲手中遗失的。”

“母亲回忆,父亲本欲次日携信上朝,与太子当庭对峙。可仅仅一夜,信便不翼而飞。”

“父亲后来常说,那感觉就像眼睁睁看着至交悬在崖边,自己已将救命的绳索牢牢扣在手心,却不知为何竟脱了手...只能看着他坠下去,再也无力回天。”

她微叹一声:“父亲从此抱憾终身,认定正是自己的疏忽,间接致使罗大人全家殒命。这份憾恨,直到父亲闭眼那一刻,仍不能释怀。”

傅鸣见陆青垂眸不语,恐她伤怀,便悄然坐到她身侧,在案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摇光眼中泪光闪烁,嘴角却漾开温柔的笑意:“沈公高义,家父泉下有知,亦感念于心。他生前只叹是自己运数不济,还愧疚连累了沈公被贬,从未有一刻怨怪挚友。若知沈公因此抱憾终身,家父必会不安。”

她看向沈寒:“待沈公忌辰,若摇光方便,定当亲往祭奠,为家父献上一炷心香,以慰故友。”

沈寒重重颔首:“姐姐有心。但眼下万事,皆以你的安危为重。”

傅鸣看向摇光,语气郑重:“非常时期,要深居简出。你如今已是刑卫司挂号的要犯,行踪务必万分谨慎。温恕眼下,绝不会放过任何可用来打击殿下的机会。”

他目光扫过几人,语气转为一种沉着的安抚:“殿下有言,若陛下执意不允,我们便静待天时。殿下承诺,倘有将来,必为罗大人一案,平冤昭雪。”

摇光咬住下唇,深深颔首。

两滴泪珠,溅碎在衣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