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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不是离婚了?我听厂里人说的。”

“离婚?呵,那脸长得妖里妖气的,八成是外面有人了才走得这么干脆。这种女人,心早野了。”

“有钱也不能搭理她!这种人,骨子里就是凉的,不讲情分,不念亲恩。”

“可不是嘛!”

一个穿着蓝工装、裤脚沾着油污的男人冷笑一声。

“听说她在村里时就不讨人喜,说话尖酸,做事自私。现在倒好,摇身一变成了老板,开上店了。你说她哪来的钱?准是沾了什么不干净的路子,不然哪有这么快就发了?”

旁边一个中年女人立刻接话。

“我家就在流长村边上,早听过她了。离了婚不说,还把娃扔给前夫,自己跑出来晃荡,连节气都不回村。这种女人,心是铁打的,冻得结结实实,焐都焐不热!”

“你们瞅她那店,一租就是俩,这出手也太阔绰了。我男人在厂里干了一辈子,可到头来,手里攥着的也就那么几个辛苦钱,连买辆自行车都得掂量再三。她一个女人,既没进厂,也没下地,哪儿来的钱?准是没干啥好事,指不定背地里捞了什么偏门。”

一个男人压着嗓子说话。

“我可听说了,她当初离那个婚,可不是简简单单一拍两散。她跟公社领导走得很近,常在办公室里单独说话,外头人传得可邪乎了,说是眉来眼去,打得火热。要不,就她一个农村出身的,能顺利离得成?现在一看,果然不是省油的灯,手腕硬得很。”

旁边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拄着根磨得发亮的枣木拐杖。

“你们还没瞧见她边上那个女的?听说是被自个儿娘家扫地出门的,名声早就坏了。品行不正,整天穿得花里胡哨,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哼,就这种人,才跟周淑芬这种货色搅合到一块儿,臭味相投嘛!”

周淑芬可不吃这套。

她几步走过来,拉过一张木板凳,“咚”地一声坐下去。

杨云沐见状,赶紧从屋里端来一杯热腾腾的茶,递到她手上。

周淑芬慢悠悠接过来,吹了口气。

热气在她眼前缭绕了一圈。

她轻轻抿了一口,茶香四溢,神情淡然。

“这话,是从周海伟嘴里扒出来的吧?我早知道他在外头嚼舌根。我告诉你们,当初他结婚的时候,我当婆婆的,床是新的,柜子是新的,被褥四件套,彩礼一分没少,样样都按规矩来。”

“结果呢?他媳妇还没过门,他就蹬鼻子上脸,非逼着我要祖传的金镯子,说不给就不娶!好一个不娶!离婚时,倒反过来嫌我是农村人,说他爸是干部,娶我丢他家的脸。你听听,这话说的,良心让狗吃了?”

全场一下子静了。

“你都不给儿媳金镯子,也配当婆婆?”

一个穿着蓝布衫的女人终于忍不住开口。

周淑芬冷笑一声,声音陡然亮了起来。

“你要是有金镯子,你会给一个还没过门的儿媳妇吗?还是说,你恨不得立刻把手里的传家宝塞给她,好让她早点进门管你叫妈?”

“你不会,是因为你根本就没有!你们自己穷得叮当响,还在这儿替别人操心金镯子?操心操心自己的晚饭吧!”

人群里顿时哄堂大笑。

“我离婚,是因为他在外头瞎搞,半夜三更不回家,鬼混到天亮!后来查出来,染上了花柳病!你们知道那是什么病吗?见不得人,烂在骨头里!他在公社上班二十年,风吹不着雨淋不到,可一个子儿没往家拿!”

“家里六个孩子,全是我养的!缝衣服、卖菜、捡废品,夜里熬到眼睛发红,我一声没吭!这种男人,吃我家的,穿我家的,还得意洋洋说我是累赘?你们不是总说要宽宏大量,要忍让为先吗?行,来试试我这日子!看看你们能撑几天!”

“我好看?你们问问周海伟。我以前什么样?蓬头垢面,头发乱得像鸡窝,一身补丁补丁摞补丁的衣服穿了整整二十年!鞋底都磨穿了,脚趾头露在外头都不觉得寒碜!现在好看?是啊,现在是好看!因为我甩了那个吸血鬼家!”

“我不用再给他洗烂裤子,不用再伺候他那瘫在床上的老娘,不用再看着他把工资拿去喂赌场!我有钱了,我能打扮了,我敢花钱了,我就该被你们指着脊梁骨骂?还有。”

她猛地抄起桌上的护肤品瓶子,瓶身晶莹剔透,贴着红字标签。

她顺手递给围观的一个中年妇女。

“这个好用,真不是吹,擦半个月,脸上的褶子都淡了。给你们都试试,反正我不怕你们用!”

“说我合不来群?那我问问你们,周大娘开成衣店,起早贪黑裁布、缝线,一年四季忙得脚不沾地,玲玲天还没亮就支起早点摊,风吹日晒从没歇过一天;青山管着百货柜台,兢兢业业干了几十年。他们哪一个不是靠双手吃饭?他们不是人?”

她翻了个白眼,嘴角一撇,神情里满是不屑。

“你们自己品。细细地品。心里有没有数,别装糊涂。”

“今天我话撂在这儿,明明白白地说一句。我不要他们,是他们自己先把我甩了。当初分家时,说好每月给养老钱,结果呢?三个月不到,人就不见影儿了。电话不接,门也不登,连个年节的问候都没有。”

“如今日子过不下去了,锅破碗碎了,柴米油盐都凑不齐了,才想起还有个妈,跑来你们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我,你们说,这种人,翻脸无情在先,落难求助在后,说的话,做的事,值不值得信?有没有半点可信之处?”

“再说他们几个,一个个好吃懒做。家里里里外外,全是我一个人扛着。三十多年来,我没睡过一个整觉,没穿过一件新衣。可他们倒好,躲清闲,图自在,坐在树荫底下嗑瓜子、吹牛皮,回头还嫌我管得多,说我啰嗦!”

几个原本站在外围看热闹的人。

听着这话,脸上渐渐挂不住了。

终于,几个人一声不吭,低着头,悄悄溜走了。

“我身边这姑娘,云沐。是个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