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加灵力压在剑柄后端，剑端用力刺入胸口处，却在即将没入心口处停下。滴滴答答的鲜血落下，少女滚烫的鲜血和少年手心处滑落的鲜血交织在一起。
怀里的小家伙瞳孔放大，满是意外和震惊，还有若有似无的心疼和懊恼。少年双手紧紧握住少女用灵力催动的长剑，身上的衣服被四散的四散的剑意砍的凌乱。
毫不狼狈的模样，一道灵力打在柳穆的腹部，少年嘴里吐出了一口鲜血，依旧死死握住凌厉的剑身。
“别怕，我，不会死的。”
松了附加在剑身上的灵力，柳穆看着少女冷静的侧脸，长出了一口气，视线缓缓落在已经没入小姑娘身体半寸的尖端处，双手颤抖的勉强收回，嘴巴里面呜咽了两声。
司凌原本只是想骗这家伙松手，但察觉到手中的长剑已经被激活。将剑端自己的胸口处抽出，四溅的鲜血染红了少女的眉眼。
通体被冰蓝色灵力缠绕的剑身染上本命契约者的心头血，硬是引出里面蕴藏的一丝神念，冰蓝色的神念注入小姑娘残破的身体，顺着剑身流动的鲜血化作血红色的灵力。
望着近在咫尺的顶峰，只剩下最后39阶台阶，重重吸了一口气，右手用力揽着少年的身体，左手持着剑。
在太阳第一缕晨曦落下的时候，直接一鼓作气冲向顶峰——
......暖金色的光柱猛地从玉霄宫的后山处直冲云霄，金光大盛冲破云层直达苍穹，泛着梵音的钟声在不远处重重响起。
温热的金色暖流从四方汇聚，慢慢涌入少女摇摇欲坠的身体。
在13岁的这个年纪，冲上玉霄宫天梯顶端的，一共只有六人，如今加上她，以及柳穆，便有了八位。能带着一个所谓上界中的废灵根修炼者、一举冲上顶端的，至上界形成以来，从古至今，便也只有这么一位。
司凌看着自己眼前的视线在模糊，积压了整整三天的疲惫感如潮水一般疯涌而来。
恍然间，看见有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仙君朝着自己走来，这个人是谁？那张脸，对于自己来说算是陌生的吧，时间过得太远，记忆太模糊......已经记不清了。
彻底失去意识之前的最后一句，是对着自己身旁拼命扶着自己身体的少年说的：“别怕，我只是......睡一觉。”
......柳穆身体也已经到了极限，身体里面的能量全部输送给少女，已经完全枯竭，甚至到了危及本源的程度。
站在原地，将小姑娘的身体靠在自己身上，右手握住她的本命法器，用来支撑着已经颤抖不已，哪怕只是一片落叶都能压倒的身子。
“我......你看到了吗......我们赢了。”
“我带你回家。”
柳穆口中喃喃自语，嘴唇已经咬出血都没有放下身旁的小姑娘。
自己身份低贱，能拜在白星上尊门下学习一段时间，便已经是三生有幸。可自己最大的幸运......是遇见这个会在雪夜巷子角落里，高高在上的神女，瞥见了狼狈的自己，她手中撑着的伞，便偏了两分。
“放开她！”
耳边里面传来轰鸣声，再聚集的时候，便看见直接一移千里、留下一道冰蓝色神力残迹的上神。
是自己的错觉吗？
平日里一向清冷自矜的凌风上神，竟然也会流出愠怒后怕的神情？柳穆来不及再想，身上的少女便被神力一把揽到男人怀里抱着。
满身是血的小姑娘已经出气多进气少，鲜血凝固将纱衣染成暗红色，看起来就像是受了重伤的猫儿，湿漉漉地缩成一团。
御凌抱着少女的指尖都在颤抖。
指尖轻轻的触碰少女的身体，生怕碰上她半分。拖住少女身体的右手，在无人可看到的地方悄悄握成了拳。
眼神里面像是碎了冰渣地盯着不远处少年手中握着的法器，那把长剑是自己用一根肋骨所锻造，送给少女做本命法器。
那把长剑跟少女签订了生死契，主亡剑毁。但此刻，那本该由少女持在手中的长剑正被那个不知名的废物握在手中。
法器认主，更何况是神器之下的仙器第一剑。那把剑自从被自己送出去、便已不属于自己，哪怕作为锻造者，自己也无法强行控制命令已经生出了剑灵的仙器。
此刻那把御无忧的本命法器，被那个少年握着。长剑的剑灵认可了他，剑灵只遵契约者意愿，是御无忧......接受了这个少年。
压制住心头不明来由的怒气，声音冷如一月寒冰，压着嗓音开口：“溟霜，你是不是忘了，究竟谁才是你主子——”
那把长剑嗡鸣了两声，像是在犹豫和抗拒，但是看着自家主人被眼前的男人抱在怀里，犹豫了两番，还是回到契约阵里。
柳穆重重咳了两声，因为反噬，嘴里咳出一口鲜血，强撑着疼痛，弯下腰恭敬地作揖：“拜见凌风上神。”
“我记得，你甚至连仙官都算不上吧？按着上界规矩，你这种身份的，见到上神，应该跪拜才对吧？”御凌比以往惜字如金的模样，此刻嘴里说出的话毫不刁难，明眼人都能看出是不喜这个少年。
上界那群真仙，发现这一届大比竟然一举出了两个登顶的天才，连忙赶来看热闹，想着把另一位拉入自己门下。
后脚刚到现场，便看见一向待人和善的凌风上神，此刻正在咄咄逼人的刁难一个后辈。
事先最终落在他满身是血的小徒弟身上，倒也没多想。毕竟哪个师尊看着自己必成大器的天才弟子，为了帮扶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深受重伤，都会气的心火冲顶。
换成自己亲传弟子要这么有出息，结果为了一个男人伤成这个样子，自己高低把那个男的生吞活扒了。
原本想要上前招揽的脚，没有丝毫犹豫，便这么硬生生顿在了原地。
天才千年难遇，但能成长起来的天才更是万年难遇，多的是半路夭折，更别提要成长起来对抗一个上古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