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万千言语化作无声的沉默。
棠西深深地低下头,避开了第一灼人的视线。
承渊见状,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得色。
他利落地爬起身,捞起散落一旁的衣物,单膝跪在床边,姿态恭敬甚至带着一丝虔诚,开始细致地替棠西穿衣,动作不疾不徐,仿佛在完成某种仪式。
这旁若无人的亲昵,彻底点燃了第一最后的理智!
“你给我滚开!”第一嘶吼着冲进来,一把狠狠揪住承渊的头发,用尽全身力气向后拽!
可承渊的头颅如同磐石,身形稳如泰山,任凭第一如何发力,竟纹丝不动。
力量的悬殊在此刻显得如此残酷。
第一气得浑身发抖,声音带着哭腔:“滚出去!听见没有!”
承渊这才慢条斯理地拨开他的手,脸上没有怒气,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令人心寒的平静:“第一,你先出去。等我们整理好,自然会出来跟你谈。”
“棠西!!!”第一猛地转向床上的身影,发出绝望的呐喊。
棠西心脏狠狠一抽,却依旧没有抬头,只是伸手指向门口,声音干涩发紧:“出去!”
第一如遭雷击,瞳孔骤缩:“你……叫我出去?”
“对,出去。”棠西强迫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硬。
“你再说一遍?!”第一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最后一丝希冀。
“出、去!”
最后这两个字,棠西几乎是吼出来的,与此同时,她将脸深深埋进尚存余温的被子里,借此掩盖几乎崩溃的情绪,也使得声音显得闷重而失真。
这一刻,第一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冲上头顶,又在瞬间冰冷下去。
一天之内,两次撞见如此不堪的场景,她非但没有半分愧疚,反而对他厉声呵斥?
好,很好!
既然她不在乎,那他还有什么好在乎的!
第一猛地转身,一把扯下墙上装饰的油画,看也不看就朝着承渊的后背狠狠砸去!
“哐当!”
画框碎裂。
这仿佛是一个信号,第一彻底疯了。
他抓起桌上的欧式座钟、水晶烟灰缸、钢笔……所有触手可及的东西,都成了他宣泄怒火的武器,密集地朝着承渊和床的方向砸去!
他知道自己打不过他们,但他绝不是没有脾气、任人拿捏的玩偶!
承渊被不断飞来的物件砸中,虽然不痛不痒,但第一这不管不顾的架势,还是让他微微蹙眉。
他毫不犹豫地张开双臂,将棠西严严实实地护在自己怀里,用宽阔的背部承受着所有攻击,甚至低笑着在棠西耳边轻语,带着一丝戏谑:
“雌主,看来你的话……不太管用呢。”
棠西捂住耳朵,深深地吸气,再吸气,一种强烈的眩晕和空间剥离感袭来,让她几乎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又在做些什么。
第一砸完了卧室所有能扔的东西,红着眼冲出去,将客厅、书房……冰箱里的饮料、书架上的书籍、衣柜里的衣服、甚至小巧的边几和凳子,统统搬来,对着床上相拥的两人进行了一场疯狂的“轰炸”!
物品如同雨点般落下,几乎要将他们埋没。
这幼稚却充满绝望的宣泄,终于让棠西彻底明白——她想用这种伤人的方式逼走第一,根本是徒劳。
他宁愿用这种自毁式的方法表达愤怒和受伤,也绝不轻易离开。
“啊!”第一在捞起玻璃的饰品时,不小心把手划伤了,滴下一滴滴鲜血。
棠西瞬间惊觉。
也顾不上衣服只穿了一半,她瞬移到第一身边,极速为他治疗。
第一看她如此担心的样子,心下的怒气稍微降低了一些。
他趁机提出要求:“你跟我回去一趟。我母亲和父亲出差回来了,你跟我回去一趟,去见见他们。”
第一眼睛亮闪闪的瞅着她,抿紧的唇又藏着锋利。
棠西几乎能预料到,如果她拒绝,第一肯定会更加疯狂。
叹口气,棠西认输:“好。什么时候去?”
“现在!立刻!马上!”
承渊穿戴整齐的从卧室中走出来,挑眉笑道:“那需要准备一点礼物。雌主你猜猜看,我有没有提前准备?”
棠西不禁有些惊讶:“这你都准备好了?”
“自然。”
第一对他怒目而视:“不需要你准备的礼物。”
“你拒绝我的礼物,我也想到了。你先看看吧,看完再做决定。”
承渊掏出个手机来,找了找,递给第一。
第一一瞅,瞳孔瞬间放大。
这是以前他母亲创业的那家公司。
他母亲费尽心血,与父亲呕心沥血,终于把公司做大,结果着了别人的道儿,被做局赶出了公司。
第一看到的是材料完备的各种流程,每个流程都只需要他母亲和父亲到场签字,这公司就彻底拿回来了。
不得不说,这份礼物非常用心。
第一却十分警惕:“你有什么条件?”
承渊笑着伸手,去捏第一可爱的脸,却被第一拍开。
承渊也不恼,只是淡淡笑道:“你别生气就行。不然会连累我。”
“一码归一码!”
承渊加码:“哦对了,以前做局陷害你家人的那些人,罪证我都拿到了。只要你一声令下,我就送他们去吃牢饭。当然,如果你觉得不够,杀了也行。”
第一还是不买账:“这些事棠西也能做到。别搞得好像我欠了你人情。”
“雌主很忙,这些事,你如果不提,她应该想不到。我不一样,我什么都能照顾到。以后你有任何需求,尽管来找我,我保证给你办得漂漂亮亮。”
承渊伸手,揉揉第一的头,像长辈安抚小孩子。
第一烦死了,他退开一步,依旧冷哼:“别以为这样就能收买我。”
“好的,明白。”承渊看看时间,开始安排:“我去开车,庄园门口等你们。今天我给你们当司机、当保镖、当管家,希望第一少爷,不要生我的气。”
他说完,目光转向棠西,温柔缱绻中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情愫。
棠西赞同的道:“去吧。”
承渊离开。
可刚走出门,目光却又变得哀伤起来。
如今棠西的态度太不明朗。
她不会,又一一爱上另外四个吧?
而且还有个第一,像块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
棠西从床上那堆垃圾里,翻找出了一身还算过得去的衣服。
下楼,承渊亲自为第一打开车门,并把一堆文件交到他手里。
又给他拧开了一瓶饮料,双手递给他。
第一心中的怒气消散了大半。
怎么说呢,有种主夫的尊贵感。
那五个兽夫都是身份显赫、且战力超强的雄性,简直是雄性中的雄性。
如果五个雄性都能为他服务,把他奉为大哥,那岂不是爽翻了!
这么一想着,第一甚至瞬间觉得身旁的棠西都不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