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家后院被外人捆了?这简直倒反天罡!
金氏心中万分屈辱,挣扎无果,被强行押走。
虞琢熟门熟路,带着众人直奔主院。
华家人算计虞琢,只想拿捏她,然后为己所用,而并没有不管不顾到要彻底毁了两家名声,将丑事闹出去。
这样,对他们完全没有好处。
是以今夜的华府后宅,金氏找理由,说华老夫人病着,不能被打扰,勒令下人都早早休息,不准在外面瞎晃悠。
虞琢一行,这一路杀过去,几乎没遇见什么人,只有管家闻讯赶来。
去到主院门外,隔着围墙就听虞璟扯着嗓子在里面嚎叫:“我要我娘!我要见我娘!我娘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让我见她?”
华老夫人哪敢叫他见?
一旦叫华氏发现他们把两个孩子骗来,事情露馅,必定当场闹起来。
华老夫人只能哄着:“好孩子,你娘今日甚是劳累,早歇着了。你别闹,外祖母叫人给你拿糕点吃,明儿个一早……准叫你见你娘。”
华老爷子上了年纪,又身体不打好,这时辰早就昏昏欲睡。
被虞璟吵闹得头疼,他训斥老婆子:“孩子想他娘了,你就给送过去,推三阻四作甚?”
华老夫人等人的算计,他并不知情。
只当是华氏这两天住在娘家,孩子没和母亲分开过,想念母亲才连夜找来。
华老夫人也被虞璟吵得脑瓜子嗡嗡的,却不得不找借口推脱:“我也是心疼闺女……”
虞璟在这吵闹,她忙着安抚,全然顾不上过问金氏那边进展。
正在焦头烂额时,院中婆子小厮阻拦不住,虞璎带头,曹管事的人强行破开院门闯了进来。
“你们……你们是侯府的人?这是做什么?表……表小姐?”
外面轰然一声过后,就是丫鬟婆子的惊呼声。
院门直接被撞倒一扇,砸在地上,动静很大。
屋内吵闹声戛然而止。
虞璟一开始没着急往外冲,听到下人说“侯府”,就停止干嚎,甩开华老夫人,撒丫子冲出门去。
“三姐姐!”他一头撞进前面的虞璎怀里。
虞璎被他撞了个踉跄,低头摸摸他脑袋。
华老夫人装病,这会儿还卧床呢,是华老爷子先行扶着门框出现。
他老眼昏花,第一眼只认出和虞璎并肩的虞琢。
再看院中狼藉,不悦皱眉:“琢姐儿也来了?大晚上的,怎的这般没规矩?”
虞琢听这话,再看老头子理直气壮的表情,就猜他应该是不知情的。
虞琢也不说什么事,只先福了一礼,道:“外祖父,还请外祖母将我母亲交出来!”
华老爷子一愣,神情疑惑。
屋子里,华老夫人竖着耳朵听动静,意识到情况不对,心里咯噔一下,直接不露头了。
虞琢向来循规蹈矩,性子再温顺不过。
华老爷子迈过门槛出来,神情也凝重起来:“可是侯府出了什么事,着急请你母亲回去?”
但是看宣宁侯府这群人破门而入,气势汹汹的架势,又不太像。
老头子困倦异常,由不得多想,就吩咐院中奴仆:“去请彤姐儿。”
华氏的闺名,华沁彤。
院子里为首的便是华老夫人的心腹,齐妈妈。
“这……”齐妈妈眼神闪躲,踟蹰不去。
华老夫人不露面,她急得直想冒汗,小声道:“这个时辰,姑奶奶应该已经歇了……”
虞璎急性子,没心思与他们周旋,直接站出来:“入夜不就是你去我们府上报信,说二婶摔伤了,硬要接了我二姐姐过来?”
华老爷子斥道:“怎么回事?”
虞璎招手:“带进来!”
被押在后面的金氏四人,被绑着推进来。
华老爷子曾经也是混迹官场的体面人,自带官威,不容践踏。
老头子当即面露不悦。
虞琢没等他发作,就又站出来一步,挡下虞璎。
她言简意赅:“齐妈妈说我母亲摔伤,非要我连夜过来。”
“璟哥儿担心母亲,也要跟着来。”
“结果进了府里,齐妈妈就哄着璟哥儿过来给外祖父外祖母请安了。”
“她跟我说,我母亲被安置在舅母院中。”
“结果府里下人引我过去,就将我与表哥关在了一处厢房。”
华老爷子眼神阴鸷,扫射过来。
齐妈妈腿一软,仓惶跪倒在地。
许是经历过苏文清的事,今夜与之相较,不过小巫见大巫,虞琢这会儿情绪全然冷静。
不顾华老爷子脸上震惊和愤怒,她直言不讳:“表哥说,他要娶我。”
华鹤庭脸色一阵涨红,显然无地自容。
华老爷子很快拼凑出事情经过,看一眼被绑来的儿媳和孙子,大为光火。
他腮边肌肉抖动,好一会儿没有做声。
垂着眉眼,明显是在权衡抉择。
虞璎还要说话,虞琢握住她手腕,不动声色冲她轻轻摇头。
华老爷子沉默许久,再抬眸时就问虞琢:“你舅母和表哥做错了事,我会家法处置他们,今夜你受了委屈,好在没有酿成大祸……你有什么要求,也一并说出来。”
他倒是没有自恃身份,在晚辈面前拿乔。
因为心里清楚,宣宁侯府的地位,是自家无论如何都无法抗衡的。
既然结亲不成,那就更不能彻底得罪了。
隐隐的——
老头子也遗憾,若是这夜过去,虞琢的名声洗不干净了再爆发,这主动权自家这边就拿在手里了。
但既然没到那一步,便要及时止损!
虞琢看了眼他身后屋子,华老夫人一直没露头。
她和华老爷子对峙,多少有几分气短。
可是今夜,她却不能退让。
忽视心中忐忑,虞琢抿住嘴唇:“舅母是长辈,身为晚辈,我不好当面指摘她的不是,等我父亲和母亲前来处理。”
叫虞常河和华氏处理?那不得将自家的屋顶都掀了?
金氏嘴巴被堵住,呜呜两声,焦急不已。
华老爷子眼皮直跳,张了张嘴,也有点骑虎难下。
即使他能仗着长辈身份,软硬兼施,将虞琢一行先打发了,可是这么严重的事,虞琢回府以后也一定会告知虞常河夫妻知道。
这件事,他夫妻二人,不可能当没有发生过,怎么都要上门追究。
华老爷子半天没言语,虞琢道:“外祖父,我现在能先见我母亲吗?”
华老爷子暗暗咬牙,对上她视线,片刻才道:“你母亲已经歇了,既然要等长辈处理,那就……等你父亲来!”
他自己的女儿,自己还是清楚的。
华氏将两个孩子看得命根子似的,若是知道虞琢被算计,必定失去理智,要大闹的。
这就不如等虞常河这个理智的男人出面,好歹能正常交流,力争解决问题。
华老爷子说着,就转身往屋里走:“你应该已经叫人去请你父亲了吧?进屋坐着等。”
虞琢没动。
虞璟又往她身边贴了贴,也没跟进去。
金氏母子倒是想进屋,奈何由不得他们。
老头子自己跨过门槛,见着众人没动,大为不悦。
他转身:“都杵着作甚?”
他严肃起来,还是颇有气势的。
虞琢避开他视线,语气轻柔却不卑不亢:“听说外祖母重病需要静养,我们不打扰她老人家休息。”
老头子呼吸一滞,又无法强求。
目光晦涩盯了这个外孙女一会儿,他自己独自进屋。
彼时,华老夫人已经从床上下来。
她龟缩着不露面,心里又忐忑,就悄然下床,在窗边伸长脖子往外看。
此时——
想要回床上,已经来不及。
正好,被气冲冲回来的老头子逮个正着。
华老爷子目色一厉,本来还心存侥幸,想先问问她知不知情……
但见老婆子这个心虚的表现,就什么都明白了。
他几步上前,二话不说甩了对方一巴掌:“不知所谓的蠢妇!”
下手极重,声音却强行压着,不想叫院子里听见。
华老夫人这辈子头次挨夫婿的打,委屈的情绪瞬间泛滥,但又因为理亏,兼之她这辈子都是以夫为纲,愣是捂着脸没敢发作,只委屈道:“我也是为着庭哥儿的前程,这是他能攀上的最好的婚事了。”
这一点,华老爷子如何不知?
若真算计成了,他自然也乐见其成,现在弄成这样,如何收场?
他手臂颤抖,指着老太太半天,都再没能说出话来。
院子里,虞琢依旧担心华氏别是被软禁,悄悄给一个护卫指路,叫他去寻一寻人。
华氏因为是高嫁,娘家这边为了和她搞好关系,她未出阁时的院子这些年还一直给她留着,没让给侄女们住。
华氏不在华老夫人这,就应该是安置在那个院子。
护卫去寻人期间,得了消息的虞常河却先到了。
他行色匆匆,拄着拐杖一脚跨进院子,看到院中情形,多少意外。
虞琢和虞璟依偎,站在院中。
虞琢摸着虞璟脑袋,垂眸低声不时与他说着什么。
曹管事带人看管着被绑起来的金氏母子、主仆,面容严肃。
虞璎则是背靠院中一株梨树,无聊踢踏着脚下砖石。
就……
和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没事吧?”虞常河脚步缓了一下,直奔虞琢。
虞琢猝然抬眸,眼泪刷的落下。
“父亲!”她哽咽一声,强行压制了一整晚的情绪,猝然爆发。
? ?一更。
?
华老夫人: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
华老爷子:闺女比较容易发疯,我等我女婿来讲道理。
?
虞常河:来了!
?
家老爷子:贤婿啊,你听我说……
?
虞常河:掀桌!瞎了你的狗眼,老子是会跟你讲道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