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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普的声音在演武场上显得格外突兀,带着一种无知的愚蠢。

他指着安然端坐的夏沐,满脸都是无法理解的茫然和委屈。

“义父……您……您说什么?”

这位到底是谁?

为什么一向护短,视颜面如生命的义父,会因为一个陌生的女人,说出要将自己剁手砍脚的话?

“这位到底是……”

田普的话还没问完。

“闭上你的狗嘴!”

蓝玉的回应,不是言语,而是一记猛烈至极的飞踹!

蓝玉本身就是能以一当十的猛将,这一脚来得又快又急,毫无准备的田普结结实实地被踢中。

“砰!”

一声沉重的闷响。

田普整个人就像是一个被踢飞的沙包,向后倒飞出去好几米,重重地撞在旁边陈列兵器的架子上。

“哗啦啦——”

刀枪剑戟散落一地,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田普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蜷缩在地上,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错了位,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演武场上,瞬间鸦雀无声。

跟着田普来的那几个家仆,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他们何曾见过蓝将军发这么大的火?

又何曾见过蓝将军对自己疼爱的义子下这么重的手?

蓝玉冷冷的指着地上像条死狗一样的田普,怒声咆哮: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

这位,就是尚食局的夏大人!

就是被你带人污蔑,被你构陷,说成是强盗山匪的苦主!”

“人家的人去城外荒山采些野物,怎么就跑到你家的地界上去了?啊?!”

尚食局!

夏大人!

这几个字,如同九天惊雷,在田普的脑子里轰然炸开。

他蜷缩在地上,刚刚涌起的剧痛,在这一刻全被无边的恐惧所取代。

宫里的人!

居然是宫里的人!

他之前就派人调查过,那群泥腿子全都是山东逃难过来的难民。

背后最多就是靠着王吏员,那种不入流的小吏撑腰。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脚踢上的,居然踢到铁板上了

难怪!

难怪县衙那边会突然变了态度!

难怪自己拿着银子都敲不开大牢的门!

田普带来的那几个家仆,就算反应再慢,也终于彻底明白了过来。

他们双腿一软,再也站立不住,“扑通扑通”全都跪倒在地,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完了!

这次是真的完了!

他们惹上的,是天大的人物!

“蓝将军,息怒。”

就在这气氛紧绷到极点的时候,一个清淡平静的声音响了起来。

夏沐终于放下了茶杯,缓缓开口。

她仿佛没有看到地上半死不活的田普,也没有在意周围跪了一地的家仆,只是看着怒气冲冲的蓝玉。

“为这点小事,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

蓝玉听到夏沐开口,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火气,脸上重新挤出笑容,只是这笑容怎么看都有点僵硬。

他一指地上的田普,对夏沐道:

“夏大人,这畜生冲撞了您,您说,该怎么处置?

只要您一句话,我绝不含糊!

别说是断手断脚,就算是要了这小子的狗命,也完全没问题”

夏沐的视线轻轻扫过瘫软在地,面如死灰的田普。

她想到了自己营地里那群朴实的流民,想到了他们每次去采摘木耳,都要绕路经过田家的山林提心吊胆。

惩罚田普,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解决问题,才是关键。

“蓝将军言重了。”

夏沐语气平缓。

“这件事,说到底还是因为田家的山林引起的。

砍他的手脚倒是不必了,我倒是有个想法,或许能让此事有个两全其美的了结。”

“哦?”蓝玉精神一振,“夏大人请讲!”

“我手下人多,每日嚼用颇大。

想要去我看上的那片荒山,是要经过田家的山林的。

与其每次都这般麻烦,不如……”

夏沐顿了顿,抬眼看向蓝玉:

“不如蓝将军开个价,将田家那片山林卖给我,如何?”

此话一出,蓝玉顿时愣住了。

他没想到夏沐居然会提出这个要求。

他原本以为,对方至少会要求田普赔礼道歉,再赔偿一大笔银子。

可她居然只是想买下那片根本不值钱的荒山?

蓝玉是什么人?混迹官场军中多年,心思玲珑剔透。

他瞬间就明白了夏沐的用意。

这位夏大人,根本不屑于跟田普这种小角色计较,她要的是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

这是何等的气度!

更是何等的自信!

“买什么买!”

蓝玉大手一挥,笑得比之前还要爽朗。

“夏大人您看得上那片破山,是这畜生的福气!

谈钱就太见外了!我做主,那片山林,直接送给夏大人!”

“万万不可!”

夏沐连忙摇头拒绝。

经过这段时间的经营,她手里已经存了不少钱,她可不愿意平白再欠对方一个人情要。

人情债,最是难还。

何况对方还是大名鼎鼎的蓝玉。

虽然目前的蓝玉还没成长为那个刚愎自用、桀骜不驯蓄养庄奴、义子数千人的国公。

但是能不欠人情,还是最好别欠。

“那山林是田公子的祖产,我若是白拿,岂不成了强取豪夺?

这与强盗何异?我愿意按市价购买。”

听到这话,瘫在地上的田普,仿佛被针扎了一下,强忍着胸口的剧痛挣扎着爬了起来。

他的眼中布满了血丝和绝望,嘶声喊道:

“不!义父!那片山……那是我们田家的祖产啊!

不能卖!更不能送啊!”

那座山虽然荒芜,但却是他田家在应天府最后一点脸面,是他祖上留下来的念想!

“你还有脸说!”

蓝玉见他这不知死活的样子,刚刚压下去的火气又“噌”地一下冒了上来,再次怒喝,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来人!”

“在!”两名侍立在旁的亲兵立刻上前。

“把这个不知死活的畜生给我拖下去,重打五十军棍!

打完之后,让他滚回自己家去,我蓝玉没有他这种蠢货义子!

对了,记得带上牙行的人把手续办好了。”

“是!”

亲兵架起已经吓傻的田普,就像是拖一条死狗一样往外拖去。

“义父!义父我错了!您饶了我这次吧!义父!”

田普的哭喊求饶声越来越远,很快就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