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同为流犯的份上,她也就能配合常眠眠同学提供些免费清水。
再对她有什么别的要求,就免开尊口吧。
大家本来就都不熟,只是同样苦逼被流放,现在又同时在路上遇到天灾而已。
本就是一场孽缘,她关照一二已经很够意思。
她喜欢跟听话的人打交道。
那些不听话的,她理都懒得理会。
想跑就跑呗,关她毛毛事。
多跑点更好,为她家眠眠节省异能。
梁广一路小跑至辛念身旁,期期艾艾道,“六姑娘,万安府距离这里还很远呢。您看,咱要不要休息一下。”
算起来,他们这两三天确实累够呛,中途都没怎么休息。
“附近还有几个村寨?”
“有四五个呢。不过离得都不是很近,咱还要去村里找房子过夜?”说到此,梁广心里还是有几分发毛。
以前从未遇见这等恐怖之事。
屠村,近十年来都未曾发生过这样惨绝人寰之事了。
现在想到要去隔壁几个村落,心中便没来由发慌。
离得近的村庄,会不会都被……
啊呸呸呸不会的,定是他多想。
“不去,我们还去山上过夜。”辛念皱了皱眉。
与其绕到其他村子找落脚处,还不如找个空旷山头休息。
就是有点苦了吧唧,一连数日都在荒山野郊住宿,真正是地狱模式的流放。
谁家好人流放没几天,就能遇上极夜天灾?
“好好。”梁广松口气,“山上过夜的话我们得再走一段路。”
说着,朝后面众人喊话,“大家再坚持坚持,我们走到山头寻个干净地方落脚。说不定又能找到个干净水洼!”
众人是又累又渴又饿,此时听梁广提到水洼,都不由舔舔有些干裂的嘴。
辛大力叉着梅竹青,一手抱着辛曼儿跑来,“姑娘,曼儿小姐好像有些不对劲,我抱着感觉烫手。”
老太太喘着气凑上前,“怎么啦?”
她上手一摸,孩子额头滚烫,惊呼一声。
辛念伸手摸摸辛曼儿滚烫额头,抬手将她抱过来,“大力你照顾好二嫂。”
“二嫂,孩子先交给我,你别担心不会有事。”
梅竹青眼泪直冒,连连点头,哽咽着说不出话。
“眠眠,眠眠。”
“来了来了来了!”常眠眠兔子似的窜到她姐身边,递羊皮水囊。
“给她喝热水。”辛念压低声按住她的手,把一只瓷水壶塞她手里,“让我哥加加热。”
“啊。”常眠眠眼睛一亮,“明白。”
不多会儿,常眠眠跑回来把温热水壶给她。
辛念给孩子塞了半颗退烧药,让她喝热水。
辛曼儿烧得有几分迷迷糊糊,喝到热水便下意识吞咽。
辛念握着她手腕,暗暗输送些治愈力,待他们寻到个山头落脚时,怀里的孩子烧已退去。
辛曼儿抬了抬困顿的眼皮,半梦半醒看了辛念一眼,“小姑姑?”
辛念不习惯跟娃打交道,面无表情看着娃,“没事你睡吧。”
辛念又给孩子输了一点点治愈力,这才把小孩送回梅竹青身边。
梅竹青一摸孩子额头,烧已完全退去,不禁又是欢喜又是感动,“六妹妹,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了。”
于氏也十分高兴,有感而发,“小六啊,你可真是我们全家的福星。这一路上得亏有你在,才没出什么大乱子!”
小六这段时日的表现,真让人刮目相看。
这样也挺好,原本这流放路上,她最担心四房一家几口,生恐他们流放都不消停,还得闹得鸡飞狗跳。
没成想,最靠谱的成四房一家了!
如今小六隐隐成为全家主心骨般的存在,如此也好,家里总得有个能撑场子的人。
老太太嘴上不说,心里倒是谢天谢地谢了一大通。
谢祖宗保佑,让老四这不成器的家伙立起来同时,孙女小六又崛起了……
辛念从老太太那脱身回来,谢宁蓝凑她身边问,“老太太夸你了?”
辛念叹了口气咕咕哝哝,“以后有的烦。”
谢宁蓝笑笑,伸手勾了下闺女肩膀,“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赠人玫瑰手有余香,不过娘希望你先顾好自己。有余力的话,帮帮自己人倒也无所谓。”
“我的女儿才是这世上最最重要的。”谢宁蓝捏捏闺女小脸,笑嘻嘻道,“娘可不希望你变成个发光发亮的蜡烛。你过得好,娘才最开心,其他都假的。”
辛念揽住母亲胳膊撒娇,“娘我又不傻,我懂的。”
“谁?谁在那鬼鬼祟祟!”
“出来!”
不远处,二蛋和吴添几人大呼小叫的声音,吓得众人齐齐收声。
山坡上一时针落可闻。
差役吴添壮着胆子走上前几步,突然拔腿追出去,大喝,“谁啊?站住!”
二蛋急忙带着几名同僚跟来,四五个人拔刀骂骂咧咧,逼着躲在草丛里的一行人出来。
“别别,别动刀子,我们不是坏人。”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言辞中带着几分惊惶。
“出来,都出来!”
随着官差们吆五喝六,十七八个人陆陆续续从黑暗里走出来。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个个衣衫破旧蓬头垢面的样子。
“你们什么人?躲那边想干嘛?”小甲色厉内荏吼了声,随即自说自话,“哦我晓得了,你们是想等我们都睡着,过来偷东西是不是?”
“不是不是。”领头老者慌忙摆手,连连作揖,“这位大爷,我们是循着光来的,并非有意打扰各位。”
说着,“噗通”跪倒在地,一张脸皱巴成一团,拱手祈求,“大爷,求求你们给口水喝吧。”
一提到水,所有人都抱紧盆盆罐罐,眼神警惕看向这些不速之客。
“我们一路逃难过来,前两天还能接雨水喝,只是今日雨停了,路上积水我们不敢胡乱喝,故而一天下来滴水未入。还望……”
“诶。”小甲急忙挥挥手,“我们也帮不了你们。我们自己也没水。”
若非六姑娘回回都能找到清水水洼,他们此时也在硬扛。
一个小水洼能有多少水,每人接一小罐就分完了,哪还能顾上旁人。
“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