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熙宁面色冷淡,要是放在以前,她肯定不敢违抗父母之命,毕竟她一个女子以后还是要依靠娘家。
可是经历这么多事之后,她的想法改变了,特别是在侯府那段时间,让她懂得一个道理,人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便是他们去告官自己也有说词,心中并没有丝毫忌惮。
周仁正皱起眉头,他已经放妻,便是告也轮不到他,只能看向安父安母,他们收了自己银子,总要说点什么。
安父安母这会儿也是惊愕安熙宁的反应,记得她以前的性子胆小温顺,在家里从来没有忤逆过父母的意思,便是要卖她也老老实实同意,今日这个反应怎么不让他们意外。
“宁宁你怎么说话的,父母之命都不听,你要听谁的!你是不是在外面和什么私定终身?要是敢做出这种事……”
“那又如何?与你们何干!”安熙宁直接回道,真以为她会在意这些事。
“你……你竟敢这么跟我这个当娘的说话!”安母被气得说话都口吃。
安父却忽然反应过来,按理说以周仁正现在吃官粮的身份,要说亲并不难,怎么会盯着女儿不放,觉得好些事儿周家没说。
他忽然开口:“孩子他娘,我们跟宁宁这么久没见,生疏也可以理解,你不要怪她,我们先留下来,此事急不得。”
周仁正却急了,要是让他们知道安熙宁被圣上御赐了那么多东西,怎么还会配合把安熙宁嫁给他!
“不行,别忘了你们答应我今日要解决此事的,还信誓旦旦说一定让宁宁答应的!”
安父见周仁正如此着急,更加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肯定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
之前是看到银子太激动,竟然没多留个心眼,能让周仁正掏五十两让他们来劝宁宁嫁给他,其中的价值肯定大于五十两。
“孩子他娘,既然宁宁不愿意,把周仁正给的银子还给他,我们已经错过一次,怎么还能错第二次,绝对不能再为了银子让宁宁伤心!”安父说得义正言辞。
安母却不愿意了,瞪大一双铜铃眼:“老汉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这可是五十两,不是五钱!”
安父这次的态度却十分坚决,沉下脸:“我说把银子还给他!”
安母再霸道,终归也只是个妇人,还是要听当家的,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把银袋子还给周仁正。
周仁正脸色难看,这两个老东西忽然间发什么疯,竟然连五十两都不要。
安熙宁看着他们的闹剧,自嘲一笑,果然如她所猜,父母就是收了周仁正的银子来劝她的,虽然不知眼前演哪一出,不过都跟她无关,直接把门关上了。
安母上一息还在纠结那五十两银子,见安熙宁关了大门,便是一怒:“宁宁,你关门做什么!我们在金陵还没地方落脚!”
屋里边传来冷淡的声音:“与我无关,又不是我叫你们来的。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擅自进来的话,被咬伤概不负责。”
她说完,里面便传出阿大阿小愤怒的声音。
安母原本还想上前推门的,听到连竟然有恶犬,吓得赶紧后退几步,嘴里骂道:“逆女呀!简直是大逆不道!她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周仁正,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周仁正计划失败,也没再给他们好脸色,直接忽略她的话离开了,懒得再管他们。
安母只能把怒火发泄到安父身上:“老汉你搞什么鬼,现在银子也没了,女儿也这个样子,还留下干什么!”
安父却是神秘一笑:“婆娘,你想想为什么周家宁愿花五十两让我们来劝宁宁嫁给他!”
安母脸上的愤怒一滞,眼睛瞪得很大:“为什么?”
“因为宁宁肯定有大于五十两的价值,不然十年没来往怎么会突然请我们来,还要帮明儿进兵马司,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安母经他一提醒,脸上的愤怒淡去,“好像是这么回事,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先去村子住下,明日了解下宁宁身上发生了什么再做打算!”
安家父母三人就这样在金陵城边留下来。
麻婆听到门外的人离开后,去内院告诉安熙宁。
安熙宁也不知他们什么打算,也不想知道他们什么打算,吩咐麻婆庄子该做什么做什么,不必理会他们。
麻婆应下,可她知道安娘子心里肯定不好受,再怎么无情也是自己父母,不过也没有多嘴。
次日没什么特别的事,安家三人也没有再来庄子找事,安熙宁以为她们离开了。
没想到第三日一早,安父安母又来了,这次还提了些鸡蛋蔬菜过来。
他们昨日一整天在金陵城打听,已经大致打听清楚,知道女儿竟然受圣上恩赏了许多东西,还御赐了庄子,难怪周仁正拼了命的想要他们劝安熙宁嫁去周家。
安母在门前骂道:“周家那臭小子竟然这么不老实,五十两就想诓骗咱们闺女上千两的东西,还好当家的反应快。”
安父得意一笑:“那是当然,周家那个臭小子那点伎俩我早就看出他不怀好意了,竟然还把宁宁给别人做典妻,简直不可饶恕!一会儿宁宁出来多说点好话,我们十多年没见,终归是疏远了。”
“那还用你说,宁宁可是见过圣上的人,不愧是我们闺女,只要她跟圣上求个情,说不定明儿就能做官了!老安家世代贫农,出个官也能光耀门楣了!”安母一想到这,脸上的笑容就愈发浓郁。
他们在门外等了好一会儿,没等到安熙宁,反而等来麻婆牵着阿大阿小出来见他们。
“安娘子身体不适,你们走吧,卖出去的女儿便和娘家没了关系,这点你们便是告到官府也无用,如果再不走老婆子只能放田犬了,到时伤了胳膊断了腿,可别怪老婆子没提醒你们。”麻婆威胁道。
阿大阿小朝他们龇牙咧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要不是麻婆牵着绳子,怕是随时会扑上去咬断他们的脖子。
安家三人吓得撒腿就跑,手上提着的鸡蛋蔬菜撒了一地。
他们走远后,确定那恶犬没追上来才松口气,安母一脸恨恨之色:“当家的现在怎么办,那丫头竟然真的不管我们死活!早知这样,还不如拿了周家的五十两。”
安父眯起眼,也是看出女儿铁了心不见他们,淡淡说道:“在金陵给她说门,以她现在的名声,说的人家起码也是几百两聘礼,那五十两算什么,肯定还有很多人愿意。”
“那丫头会愿意吗?连见我们都不愿!”安母皱起眉头。
“我们是她父母,给她说亲天经地义!说个有权有势的去做妾,能给明儿找份差事的,到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由得了她!”安父说道。
安母也觉得可行,难不成她还能告父母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