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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麓书院。

山门外,谩骂声不断。

“竖子!老山长呕心沥血栽培,尔竟以邪说蛊惑,致其气绝而亡,天理何在!”

“暴尸街头的经贼,天收地厌的腌臜货!”

“无父无君、无德无行之鼠辈,玷污圣贤之地!”

这些骂声,让本就不安的书院学子们,越发惊惶。

明伦堂。

正当一帮学子们,悄声议论新任山长崔岘。

为书院未来忧心忡忡的时候。

裴坚、庄瑾、苏祈、严思远等一群人,嘻嘻哈哈结伴进来,自来熟般找位置坐下。

不是……你们谁啊?

学子们很懵逼。

裴坚笑嘿嘿冲他们打招呼:“我,裴坚,不认识?”

无人应声。

……真不认识!

结果下一刻。

便听裴坚又说道:“南阳四大才子之一,《虹猫》联合撰写人,赵志案的参与者,你们山长的大哥!”

好家伙。

一串名头抛出来,还真让学堂里一群学子瞪大了眼。

这回认识了!

“啧,想起来了吧?来来,最新限量版摩喉罗,给你一个……”

裴坚顺手搭上旁边一个学子的肩膀。

先送出去一个摩喉罗。

然后打开话匣子:“刚才听到你们在聊崔岘,嗐!这我熟,你跟我聊啊!”

那学子撇了撇嘴。

却口嫌体正的,迅速将摩喉罗收入怀中。

“说起这摩喉罗,那是一个晴空万里、却又乌云密布的上午。”

“你们八岁的山长,在长街上,一眼便看到了伟岸英俊的我,当场便要认我做大哥……”

裴坚讲故事的用词很浮夸,但又很诙谐。

庄瑾、高奇、李鹤聿三人在旁边插科打诨作补充。

学子们从最开始的不屑。

到后面一个个竖起耳朵,听得心驰神往。

等裴坚讲完了。

苏祈一甩折扇,酷酷的给出四个字:“我叫苏祈。”

学堂里当即响起一片惊呼。

竟然是苏祈师兄!

时至今日提起苏祈……众人第一时间联想到的,是那场他和‘贾邵’的辩经。

最后输到‘一动不动’……

果然。

苏祈用那张极为臭屁的脸,淡淡说道:“最开始遇到贾邵的时候,我以为他是一个不知名的废物。”

有学子没忍住笑出声。

但更令大家感兴趣的,是‘反岘同盟’的故事。

严思远挠了挠头:“其实一开始,我们一群人因为讨厌崔岘而结盟……”

这波‘黑转粉’的事迹。

从严思远开始讲,学堂笑声就没停下来过。

但。

岳麓书院的学子,哪里那么容易被忽悠?

有学子醒悟过来,撇嘴说道:“诸位同窗,别被诓骗了。”

“眼前这几人,是‘那位’找来的说客!故意在咱们面前夸他的!”

那位——自然指的是崔岘。

众学子闻言警惕起来。

“那位确实有才,这个我们承认。”

“但做山长,和有才是两码事,我们可不会被他轻易收买。”

听到这些话,裴坚、苏祈等人非但不慌。

反而笑了。

裴坚一甩袖袍,看向明伦堂里一帮青瓜蛋子,吭哧吭哧笑:“那是因为,你们山长都没开始发力呢。”

“还费尽心思收买你们?想多了!”

“等着吧,他什么都不用做,往那里一站,你们以后都得屁颠颠在后面跟着献殷勤。”

“知道为什么不?”

“因为啊,帅,是一种感觉!”

没人相信裴坚这话。

明伦堂里一片嘘声。

正当苏祈准备再接上话茬,继续替崔岘吹几句的时候。

——轰!!

学堂外,骤然响起巨大的轰鸣声。

“不好了,有官府的人砸了书院大门,持刀杀了进来!”

什么?

一句话,令明伦堂里的学子们,和裴坚等人神情剧变。

疯了吗?

竟敢持刀进书院行凶!

裴坚本能觉得不对劲。

但他这会儿还是没想明白,立刻站起来大声道:“都坐下,不要出去——”

迟了。

这等危急关头,学子们的下意识反应就是——

跑!

一群人苍白着脸,争先恐后冲出明伦堂。

岳麓书院朱漆大门,被衙役用重木轰然撞开。

木屑飞溅中。

一位身穿县令官袍的中年男子,带着三十余名持刀衙役疾冲而入。

院内、院外惊呼声四起。

为首县令阴冷的目光,扫过惊惶的学子们,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冷笑:“不想死的,现在就滚!”

“跟着崔岘,没你们好果子吃!”

这说话的,不像县令,更像是个山贼。

用词极其粗鄙嚣张。

但其中暗示的意思很明显——快,跑出去啊!跑出书院就不用死了!

为了不给学子们反应时间。

那县令一甩袖袍,震声道:若执意留下——

莫怪钢刀无眼!

说话间。

便有一位衙役出列,手持寒光凛凛的钢刀,直指最近一位学子的面门。

象牙塔里的学生仔,哪里见过这等恐怖阵势。

寒光闪烁间,几个年幼的学子吓得瑟瑟发抖。

有人不自觉挪动脚步向门口蹭去。

恐惧在人群中蔓延。

县令眼睛里浮现出一抹计谋得逞的喜色——

关键时刻。

“且慢!”

一道笔直的少年身影挺身而出,白衫猎猎,声音清亮如玉石相击。

他没有丝毫犹豫,快步走到最前方。

以肉身,隔开了指在那位书院学子面前的钢刀。

而后。

白衫少年看向那被吓傻了的学子,温声宽慰道:“莫怕,你且往后退些,别让刀光晃了眼睛。”

学子愣愣后退。

等踉跄着退了好几步,他才反应过来,吓得浑身发抖,眼泪都流了出来。

被刀贴脸威胁那一刻,他没哭。

此刻崔岘一句‘莫怕’,让他忍不住泪水汹涌。

刀,你背后是一柄能杀人的寒刀啊!

那学子又怕又急。

包括院内一众学生,裴坚、庄瑾等人都惊恐瞪大了眼。

众目睽睽下。

崔岘转身,冷冷看向持刀的差役:“滚开!”

那差役本就只是奉命吓唬学子,哪敢真下杀手,转身为难看向开封县令张赛。

崔岘顺着差役目光,看向张县令,质问道:“你今日兴师动众,所图不过我一人。”

“为何要为难算计这些苦读的学子?”

“对年幼学子动刀,怎配做为政一方的父母官!”

此人好生敏锐!

这般危急凶险时候,竟能如此快速反应过来其中缘由。

张赛被当众戳穿,又惊又怒。

他冷笑挑拨道:“大胆崔岘,你一介白身,仗着身后有首辅撑腰,敢这般质问本官!”

“而且,方才本县亲眼所见,已有学子准备离去……”

“想来,他们也早已不满新学,不满你一稚子掌院。所以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叛逃书院。”

此话一出,那几位靠近书院门口的学子脸色煞白。

众学子也纷纷反应过来。

张县令哪里是在下杀手,这是在给他们下套啊!

眼看诸生神情惊慌。

崔岘震声看向张赛:“《春秋》载宋华玄倒戟而出。叛师之名一旦背上,天下学府谁还敢收?科场之上谁还敢录?”

“你明知他们年少惊惶,偏要以刀剑相胁——

不就是要让世人看见:岳麓学子背弃师门,我崔岘众叛亲离吗?

说到这里。

崔岘转身,看向身后数百惊慌学子,朗声道:“今日纵有风雨,也该由我这个院长一力承担。”

“你们的前程在科场,在朝堂,在天下百姓之间。”

“所以,我的意思是……”

年轻的山长笑了笑,展开衣袖将背后的寒刀隔绝,护住一群学子:

“我是山长。”

“诸生听话,安心站在我身后。”

这一日,数十把寒刀破开院门,直指岳麓数百学子。

山门大开,满地木屑。

惊慌中。

那位尚且年幼的少年山长,用自己并不算宽厚的纤瘦身躯,坚定站在最前方,替学子们遮蔽风雨。

数百学子看着他,怔怔无言。

没来由的,耳边浮现出方才裴坚在明伦堂说的那句话。

他说:

帅,是一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