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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你以为的学习

第十一天:广式烧腊之蜜汁叉烧——在甜咸里找平衡

梅肉条裹着叉烧酱腌制时,向佳乐总把酱汁调得太甜,邢成义就往她的盆里悄悄加半勺生抽:“我这酱太咸,分你点正好中和。”莫厨拿着毛刷在肉条上反复涂抹,“酱要‘抓’进肉里,指腹得贴着肉转,不然烤的时候会掉。”

烤箱预热到200度时,邢成义盯着温度计直冒汗——昨天他的叉烧烤焦了边,莫厨说“甜酱遇高温容易糊,要盯着烤箱玻璃看颜色”。向佳乐在旁边剥蒜,突然说:“我帮你盯着,你去把蜂蜜水调了呗?”她说话时眼睛弯成月牙,他突然觉得,烤箱里的温度好像没那么烫了。

中途给叉烧刷蜂蜜水时,向佳乐的手被蒸汽熏得一抖,蜂蜜水洒了半盘。邢成义赶紧把自己的蜂蜜水往她盘子里倒:“我这瓶太稠,兑点你的正好。”两人蹲在烤箱前等出炉,看肉皮渐渐变成焦糖色,像在看一块慢慢酝酿的糖。

试菜时,邢成义的叉烧甜咸刚好,却把最嫩的梅肉部分切给向佳乐:“你昨天说喜欢带点肥边的,这个正好。”她咬了口,肉汁在嘴里爆开,看见他正偷偷舔掉手指上的酱汁,突然想起莫厨说的“好叉烧要带点焦边,就像年轻人,带点小失误才真实”。

第十二天:艇仔粥——在杂烩里藏着巧思

生滚粥底要不停搅拌,防止米粘锅底。邢成义搅得胳膊发酸,向佳乐就接过长柄勺:“我来转三分钟,你歇会儿。”她转勺的弧度又稳又匀,米油浮在表面像层奶皮,他看着她手腕的动作,突然发现她的发绳是自己上次弄丢的那条蓝格子。

鱼片要切得薄如蝉翼,向佳乐总切得有厚有薄,邢成义就站在旁边示范:“刀要斜着压下去,顺着鱼肉的纹理走。”他切的鱼片透光能看见纹路,却把自己的鱼片往她盆里混了混,“你的厚片煮出来有嚼头,正好搭我的薄片。”

莫厨往粥里撒花生米时,突然说:“艇仔粥的料要‘鲜’,鱼片烫十秒就得捞,油条要最后放才脆。”向佳乐烫鱼片时数着数:“一、二……”数到八就被邢成义按住手:“再等两秒,你上次烫太生了。”两人的手指在粥碗上方碰了下,像被粥底的热气烫红了脸。

试菜时,向佳乐的粥里多了颗鱼丸,是邢成义偷偷放的——她昨天说想吃鱼丸,今天他特意从冷柜里找了几颗。莫厨喝着粥没说话,只是往两个碗里各加了勺葱花,“葱花要最后撒,就像有些心意,藏着比说出来好。”

第十三天:豉汁蒸凤爪——在入味里浸着匠心

凤爪剪去指甲时,邢成义总怕剪到肉,向佳乐就拿过剪刀示范:“从指甲根斜着剪,咔嚓一声就掉。”她剪得又快又准,凤爪在清水里泡出白沫,他看着她专注的侧脸,突然发现她的围裙上沾着点点豆豉——是昨天做艇仔粥时蹭的。

豉汁要加蒜蓉和陈皮碎,向佳乐捣蒜蓉时太用力,汁溅了满案板。邢成义拿过蒜臼帮她捣:“顺时针转三十圈,蒜蓉才出香。”他捣的蒜蓉细如金沙,却把一半倒进她的豉汁里,“我这碗太浓,分你点正好。”

凤爪在油锅里炸得金黄时,油星溅得四处都是。邢成义挡在向佳乐身前:“你站后面点,我来翻。”他翻凤爪的动作有点笨,油溅在胳膊上起了个小泡,却笑着说没事,“比上次烫的轻多了。”

蒸凤爪时要盖紧笼屉,莫厨说:“三十分钟不能开盖,漏气就蒸不烂了。”向佳乐盯着笼屉的缝隙,突然说:“等学会了这道,我妈肯定爱吃,她总说咬不动凤爪。”邢成义在旁边接话:“那下次回家,我帮你蒸,保证烂到脱骨。”

试菜时,凤爪的骨头轻轻一抿就掉,豉汁的香味裹着肉香。向佳乐把最大的凤爪夹给邢成义,看见他啃骨头时嘴角沾着酱汁,突然觉得,比豉汁更浓的,是他说“帮你蒸”时眼里的认真。

第十四天:干炒牛河——在快炒里练出快手

河粉在油锅里“滋啦”作响时,邢成义总炒得太急,河粉断了半盘,被莫厨用锅铲敲了敲锅沿:“要‘颠’锅,让河粉在空中翻个个,别老用铲搅。”他红着脸学颠锅,河粉飞起来又落回锅里,有几根掉在地上,向佳乐赶紧弯腰捡起来,帮他往锅里补了把自己的河粉。

牛肉要腌得嫩滑,向佳乐总忘了放小苏打,邢成义就往她的肉里撒了小半勺:“我这放多了,分你点正好。”他腌的牛肉嫩得能掐出水,却把自己的牛肉往她的炒锅里倒了半盘,“你的火小,我帮你炒快些。”

莫厨往锅里淋酱油时,手腕一抖就匀了:“生抽提鲜,老抽上色,少一滴都不对味。”邢成义学他抖手腕,酱油却溅了向佳乐一脸,他赶紧递过纸巾,看见她脸颊上沾着的酱油点像颗小痣,忍不住笑出了声,被她用锅铲轻轻敲了下胳膊。

试菜时,向佳乐的河粉炒得油亮筋道,却把自己盘子里的牛肉往他面前拨:“我不爱吃太嫩的,你尝尝你的小苏打放得够不够。”邢成义嚼着牛肉,发现她的河粉里多了几根葱段——是他昨天说过,喜欢葱段炒焦的香味。

收工时,莫厨看着两个年轻人的盘子,突然说:“干炒牛河要‘锅气’,火够大,手够快,才能炒出焦香。”邢成义擦着锅,看见向佳乐正把两人的围裙叠在一起,蓝格子和白条纹靠在一块儿,像极了他们站在灶台前的样子。

第十五天:杨枝甘露——在清甜里收束时光

芒果切成丁时,向佳乐总把核上的果肉刮得干干净净,邢成义看着她指尖沾着的芒果汁,递过湿巾时说:“别刮太狠,核上的皮会涩。”他切的芒果丁大小均匀,却把自己的芒果丁往她碗里倒了半盘,“我这芒果太甜,你的酸点,混着好吃。”

西米要煮到无白芯,向佳乐煮西米时总忘了焖,邢成义就帮她把西米倒进保温杯:“焖二十分钟,保证没白芯。”他守着保温杯看时间,突然发现向佳乐正在给自己的西米碗里放柚子粒——是他喜欢的略带苦味的白柚。

莫厨往芒果泥里加椰浆时,说:“杨枝甘露要‘滑’,芒果泥打得细,椰浆放得匀,才能顺喉咙往下流。”向佳乐打芒果泥时太急,没过滤,邢成义就拿过她的碗帮她滤了滤:“我这碗太稀,滤掉点渣正好。”

试菜时,两个年轻人的杨枝甘露摆在一起,邢成义的芒果味浓,向佳乐的椰浆味重,莫厨各舀了一勺混在一个碗里:“这样才正好,就像你们俩,一个急,一个稳,凑在一起才像样。”

收工时,莫厨把两本粤菜菜谱放在他们面前:“这半个月学的只是皮毛,往后的日子,要靠自己悟了。”邢成义翻开菜谱,发现第一页夹着片压干的霸王花瓣,是向佳乐那天泡发霸王花时偷偷夹进去的。向佳乐翻开自己的菜谱,看见邢成义在佛跳墙那页画了个歪歪扭扭的陶罐,旁边写着“补回来”。

厨房的窗户对着院子,玉兰花落了又开,两个年轻人抱着菜谱站在灶台前,锅里的余温还没散,像他们心里慢慢滋长的热乎气。莫厨在门口看着他们,突然想起自己年轻时,也有个伙伴,总爱偷偷往他的砂锅里多塞块瑶柱。

邢成义把那只裂了缝的佛跳墙陶罐擦得锃亮,指尖划过裂缝时,能想起第一天漏了半罐汤的慌张——当时向佳乐把自己的陶罐往他面前推,陶沿上还沾着她没擦干净的鸡油,而现在他闭着眼都能摸出海参泡发后的软硬度,知道花胶要在月光下晾三天才够韧,就像知道向佳乐切萝卜时总爱把滚刀块切得偏圆,因为她说这样“看起来更可爱”。他低头看着自己手掌心,被锅铲磨出的茧子比刚来时厚了半分,烫伤的疤痕淡成了浅粉色,却记得每次向佳乐往他伤口上涂药膏时,指尖的温度总比药膏烫一点。最难忘是做杨枝甘露那天,他看着向佳乐把柚子粒摆成小太阳的形状,突然明白莫厨说的“火候”不止是灶上的火,还有心里的热——就像他现在能准确说出每道汤该炖几小时,却数不清这半个月里,她悄悄往他碗里塞了多少次自己的菜。

向佳乐翻着那本夹着霸王花瓣的菜谱,每一页都有邢成义画的小记号:佛跳墙那页标着“陶罐要先烤三分钟”,小米炖海参旁写着“米油浮起时转小火”,连她总切不好的松茸切片处,都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箭头,指着“斜45度下刀”。她指尖抚过干炒牛河那页的酱油渍,想起那天邢成义笨手笨脚帮她挡油星,胳膊上起的水泡比锅里的油星还亮,而现在她颠锅时能让河粉在空中划出完整的弧线,知道牛肉腌多久才嫩得刚好,就像知道邢成义总把最大的瑶柱、最完整的海参、炖得最软的牛腩留给她,嘴上却说“我不爱吃这个”。收工时她偷偷往邢成义的储物柜里塞了罐新熬的蜂蜜,瓶身上贴着手写的小纸条:“下次淋蜂蜜水,我帮你盯着火候呀”,字尾的小波浪线,像极了他教她切螺旋状海参时,刀背上跳动的光。

莫厨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两个年轻人收拾灶台,邢成义正帮向佳乐擦去围裙上的鲍汁,动作自然得像做了千百遍,而向佳乐踮着脚帮他把歪了的厨师帽扶正,指尖扫过他耳尖时,那片红比刚出炉的叉烧还艳。他想起十五天前,这两个孩子连海参肚子里的白筋都敢扔掉,现在却能说出每道粤菜里藏着的讲究——佛跳墙的煨是“三分火七分等”,萝卜牛腩的炖是“慢工出细活”,就像他们之间悄悄滋长的默契,不用多说,就知道对方的锅要多添一勺汤,火候该调大还是转小。灶台上的砂锅还留着最后一锅杨枝甘露的甜香,莫厨笑了笑,转身把墙上的挂钟调快了一分钟——年轻人的时光,总是过得比锅里的火还旺些。

邢成义把擦好的陶罐放进储物柜最上层时,碰倒了旁边的调料瓶,花椒粒滚了一地,向佳乐蹲下来帮他捡,发梢扫过他手背,像极了那天做萝卜牛腩时,砂锅里翻腾的热气。他突然说:“其实佛跳墙那天,我看见你往我罐里塞瑶柱了。”她手一顿,捡起最后一粒花椒扔进瓶里,“那你也没说,还假装没看见。”两人都笑了,笑声撞在瓷砖墙上,又弹回来裹着灶台上残留的豉汁香。

向佳乐翻到菜谱最后一页,发现空白处多了幅小画,是邢成义画的两只砂锅,一只冒着大热气,一只飘着小云朵,旁边写着“你的”和“我的”。她刚想笑,就听见他在身后说:“明天开始学了,莫厨说要先练刀工,我把你上次切坏的松茸干压成了粉,炖肉时撒点正好。”她回头看见他手里捧着个小纸包,纸角还沾着点松茸的黄,突然想起这半个月里,他总在她手忙脚乱时递过刚好的调料,在她失误时把最好的那份推过来,就像知道她怕烫,每次都先把热汤晾到温吞才递给她。

莫厨端着茶杯走过,看见邢成义正帮向佳乐把围裙带子系成漂亮的蝴蝶结,而向佳乐在他的厨师服口袋里塞了颗润喉糖——这孩子前两天炒辣椒呛到了嗓子。他呷了口茶,茶里的陈皮香混着厨房的烟火气,突然觉得这两个年轻人就像刚出炉的烧鹅,外皮脆生生的,内里却藏着滚烫的肉汁,要慢慢品,才能尝出那藏在分寸里的在意,那比任何一道菜都鲜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