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蔓猛地回头,看到周瑾言满脸担忧地望着自己,那眼神仿佛穿透了她的慌乱直达心底。
“出什么事了吗?”
周瑾言皱着眉头关切地问,语气中透着急切和紧张,他的手指都不自觉地握紧了一些。
林蔓没时间多想,也来不及组织语言解释,她只觉得此刻的每一秒钟都异常珍贵,当下一把拉住周瑾言的手腕,几乎是脱口而出地开口:“承渊哥,帮帮我!我哥先送我妈去省城了,而我现在错过了最后一班客车……”
说到后来,她自己都没察觉,声音已经有些颤抖起来,那种无助与急迫仿佛化作一层看不见的情绪涟漪,在空气里扩散。
她是真担心岑秀芬出事。
虽然两人在这个家里并没有真正的血缘关系,并非亲生母女,但自从她穿书到这个世界后,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生活与相处,她早已把岑秀芬当成自己的亲妈!
周瑾言看着林蔓那一双眼底泛红的杏眼,还有她眼角未及掩饰的水光,心头顿时一紧,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从心底窜上来,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像是要将她心中的慌张安抚下去,低声说道:“等我一下。”
这个动作太过自然,以至于他们俩谁都没有意识到这举动有多亲近。
说完这两个字,周瑾言没有再停留片刻,大步朝着身后那个熟悉的院子飞奔而去。
不久之后,伴随着轰隆隆的声音由远及近,他骑着一辆保养得极为妥当的老旧摩托车停在林蔓面前,车轮稳稳扎在地上,扬起了一点灰尘。
他将一个略微磨旧的头盔递到她手上,“戴上,别怕,我送你去省城。”
林蔓愣了一下,眼中浮现出短暂的错愕与惊讶,但她很快回过神来,接过那个头盔,抬腿便跨坐上摩托后座,熟练的动作让人几乎忘掉她刚才的慌乱。
“路可能会抖一点,你抓稳点。”
周瑾言侧脸转过来说道,语气温和却不失叮嘱的力量。
其实县城离省城并不算太远,如果顺着国道慢慢开,估计也就两个小时的路程;可若走乡下那几条狭窄颠簸的小土路,则至少可以节省四五十分钟的时间。
林蔓轻轻答应一声,尽管风声灌进耳朵里让她有些不适,但她依然听得清清楚楚。
车子轰然发动,引擎声划破了车站的一时宁静,紧接着便如疾风般沿着弯弯曲曲的小土路飞奔而去。
这小土路果然是名不虚传,颠簸得简直让人坐不住。
车子像随时都会腾空飞起来似的,完全没有水泥路那种平整顺畅的体验。
再加上周瑾言急于赶路,一路几乎都是拧着油门到底,速度非常快。
若不是林蔓此刻太过紧张,恐怕早就忍不住要吐出来了。
最开始的时候,林蔓还紧紧抓着座位边上的那根小铁杠,指节都被勒得发白了。
可才过了几个剧烈的颠簸路段,她的手就因为震动和汗水变得滑溜溜的,一不留神就打了个滑,身体猛地晃了一下,整个人差点从摩托车后座上甩出去。
千钧一发之际,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本能地抱住了前面周瑾言纤瘦的腰。
周瑾言忽然感觉到腰间传来一阵收紧,身子不由自主地往下看了一眼,果然看见林蔓慌张地用双手环住了自己的腰,脸上写满了紧张与歉意。
他整个人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僵住了。
而林蔓也立刻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大事”,连忙松开手,重新紧紧抓住那根救命的小铁杠,脸已经微微泛红。
“抱歉啊承渊哥,我不是故意的!”
风吹得脸颊呼呼作响,但她还是尽力提高声音说道。
摩托车依旧飞驰着,风声不断呼啸而来,虽然环境喧嚣,但周瑾言依旧听清了她说出的每一个字。
只不过他只是略微沉默了一瞬,并没有回答她。
没听到回应的林蔓皱了皱眉,以为是风吹太大让对方听不清。
她干脆再次提高了音量,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见她如此执着于道歉,周瑾言终于开了口。
但他只是轻声回了一句:“没事……路上确实是不太稳。如果你铁杠抓不住,可以……
抓住我的衣服。”
如果两人没戴头盔的话,林蔓一定能清楚看见此刻周瑾言耳尖悄悄泛起的绯红色。
“不用不用!”
林蔓连连摆手摇头,声音带着些许焦急,“我能抓牢的,你放心好了。我们尽快赶到吧!”
接下来一路上,周瑾言都没有再说话。
只是默默加着油门把车速提到更高。
可不知怎么的,他的心底却隐隐浮现出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情绪。
坐在他身后的林蔓,则是低垂着头,想尽量掩饰住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
可脑海里似乎还残留着方才那一瞬间抱住他腰的感觉——
哎呀,别说,承渊哥这腰还挺结实的,又细又有力……
不对不对,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她急忙摇了摇头,把脑子里那些不该有的想法彻底甩出脑外。
不行不行,这种时候哪能乱想,眼下最重要的是挣钱!
这个念头在林蔓脑海里回荡着,像是一道紧箍咒,提醒着她不能有丝毫懈怠。
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她的肩上背负着沉重的责任,必须要为母亲的治疗费用奔走谋划。
一路上疾驰前进,中途还在加油站加了一次油。
终于,在日头快西斜的时候赶到医院。
林蔓骑着摩托车风尘仆仆地赶路,汗水混合着灰尘从额头滑下,手臂因为长时间握把而有些发麻。
但她的内心一刻也没放松,一边驾驶一边反复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路上经过一处加油站,她顺便停下加满油,不敢耽搁太久。
傍晚时分,太阳已经开始慢慢向山后下沉,天空染出一片橘红,林蔓终于赶到了医院门前。
林蔓一摘下头盔就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大厅,找到护士打听岑秀芬的情况和病房号。
她一把扯下还带着热气的头盔,一头略显杂乱的长发散了下来,来不及整理就直奔服务台。
心跳加速,呼吸也急促了,眼睛紧紧盯着眼前的护士。
她声音中透着急切地问道:“您好,请问岑秀芬在哪个病房?情况严重吗?”
每说一个字都在控制内心的慌张,努力保持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