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也不管老年女beta经此一砸会不会把老胳膊腿儿给摔废,白墨已经移至休息室。
一片狼藉。
这是白墨的第一想法。
休息室前一百多米就是石壁,上面的石头一向稳固,但现在休息室前却有好几块不小的碎石,有两块巨石下面还压着两具尸体。
是两具新鲜的尸体,血液在身下累积,形成一个红色的似圆的形状,然后越扩越大,人凑得近了,似乎还能听到它汩汩往外流的声音,让人不由思忖,它是否会汇成一汪血湖。
血液糊住了两人的脸,白墨无法辨别她们是谁,但她清楚,她们不会是凌筠。
地上的尸体横七竖八摆了一片,有被光枪一枪爆头的,有被炸得焦黑的。
还有身体完好无损,却了无生息的。
这颇似灵魂离体之症,白墨眼里掠过一抹深色,抬手补了几枪,确定她们再无生的可能,才快步走进休息室。
这里面更是混乱,木块散落一地,血液四溅,各种物品乱飞,石墙上光枪痕迹明显,几把武器摔在地上,尸体也摆了三具。
白墨顿了顿,骨骼机甲瞬间解体,化作一条项链,坠在她脖子上。
与此同时,一只雪白的狐狸凭空出现。
那雪狐悬在半空中还没落地,低头一瞅,满地脏污,它惊恐地嚎叫一声,四只爪爪刨着空气妄想不落地,却依旧抵挡不住重力,不停下落。
“嗷嗷!”雪狐落地后后腿迅速用力一蹬,跳进白墨怀里,顺便在白墨身上擦了擦爪子,尾巴不爽地扇过白墨的脸。
这是白墨的精神体,一只爱美臭屁又狡猾的雪狐。
“别演,去找林竹君。”
雪狐听到林竹君这个名字,扇脸的尾巴停下了动作,鼻子动了动,然后抬起一只前爪,指了指方向,白墨快步跑去。
找到凌筠时,是在另一间休息室的床上,一个形状老旧的机器人正围着床转圈圈。
听到白墨的动静便移动到她身前,电子音语速很快:“君竹大人受伤了,请您帮帮她。”
白墨来到床边,探了探凌筠的鼻息,又简单检查了一下她的外伤,得出的结论是——这小屁孩累得睡了过去。
这孩子在她检查时似乎察觉到是她,迷迷糊糊地说了句:“来得真晚,我都开大完了。”
白墨眼里溢出笑意,先给她打了一剂修复液,然后将人打横抱起,离开此处。
“知道你开大了,乖乖睡一觉。”
白墨作为能够精神力具象化的觉醒者,自然知道这小屁孩口中的开大是怎么回事——觉醒精神体的瞬间爆发的冲击波,以碾压之势击溃在场所有敌人的脑域,瞬息间杀人于无形。
“不愧是小竹子啊,可惜,我来晚了一步。”青年抱着少年离开的身影落入眼中,周狂捂着左眼,却止不住血流,血水在她布满红紫胎记的半边脸上拉出一条长长的痕迹。
又有不知道从哪里流出的汗水模糊了右眼,周狂难忍刺痛地闭上了眼,再睁开时,前面已无二人身影。
一只幼年乌雕落在周狂的肩上,用翅膀轻轻拍了拍她的头,以示安慰。
周狂走进凌筠的休息室,忍着剧痛简单处理了一下左眼,抬手给了室内三具尸体各一枪,伪造成她们都是被枪击夺去了性命。
“觉醒精神体在废星可不完全算好事。”周狂从衣服口袋里掏出张皱巴巴的帕子,沾了水,擦拭自己的脸。
“到底还是年轻。”
周狂叹道,脑中再度出现白墨抱着凌筠的身影。
“还得我这个老年人善后。”
精神体乌雕在她肩上扑腾了一下,周狂耸肩示意它别乱动。
“知道了,我不老,你这幼雕也还能随我存在很久。”
乌雕便不闹了,用鸟头乖乖地蹭了蹭周狂的下巴,周狂无声笑了笑。
此地不宜久留,毕竟她才刚杀了决斗场的主人,周狂拖着伤躯很快离开了决斗场。
#
“醒了?”
“克洛名?”
“嗯,是我,你这嗜睡症越来越厉害了,要不别去学校了,我成绩不错,也能教你。”
“先别说我,你怎么跟许老婆子混在一起了?”凌筠环视四周诧异地问道。
当初在决斗场被人围攻后,凌筠便被白墨拘着不准再去决斗场,后面又因为一些事她进入了一所中学成了一名地地道道的学生,刚好,克洛名是高中部的,两人就这么熟悉起来。
那日围攻其实有两方面的因素,一是她早前杀的那个A同,其家族内斗,为了拉拢人心,他家族里的人便翻出了这件陈年烂芝麻小事,派了几个雇佣兵来杀她。
二,则是白墨那厮,不知在哪惹来的祸端,两班人马一拍即合,便定下了计划——先杀凌筠,再去杀那“小小”机械师。
但人算不如天算,关键时候,凌筠绝地反杀,1v14轻伤过关。
众人因贪念而生起的杀念最终也破碎在血海里。
那日回去后,凌筠被白墨带去了两人常去的黑医馆,在中级医疗仓里待了一天,才被白墨允许放了出来。
后来就是她俩搬家,自己因为某些原因去上学的事了。
星际初中要读五年,每天的课业并不多,早上九点到下午三点半就是所有在校时间,学生的自我提升时间很充裕,但凌筠大多拿来睡觉了。
从九岁那年分化开始,凌筠就发现自己的睡眠时间要比常人长得多,尤其是十二岁精神力具象化后,更甚。
但这次,自己好像是回了家才睡的吧?
凌筠掀起眼帘,望向克洛名。
这里是一家黑医馆,许老婆子许言开的,这老婆子年岁上百,身体依旧康健,手稳心狠,医术高明,在她们这些背景不怎么干净的人眼里,很有名。
许老婆子不收徒,但在她医馆里帮忙的,她也不介意人学去她的一二手法,甭管是针灸还是外科,又或是脑域问题,她都有涉猎,主打一个全面发展,因此,愿意来她医馆“打杂”的,不在少数。
不过,这跟克洛名没什么关系吧?
她一向遵纪守法,是个好学生来着。
“师妇她老人家医馆事忙,我时常来帮帮忙。”
“她收你为徒了?”凌筠脸上带着诧色,那老婆子终于决定要传承衣钵了?
“是。”
克洛名金色的短发在灯光下更加耀眼,部分碎发修饰她的脸型,使她看起来更加阳光俊美,像是那种童话书里才会存在的alpha王储。
但王储只会对她仰慕的对象绽放精心设计的笑容,利用光影凸显自己的外貌优点,像一只闷骚的孔雀超不经意地露出自己华丽的尾羽。
凌筠打量着克洛名,看她身上穿着的校服白衬衫和西裤,又联想到许老婆子常年不变的花裤子与白大褂的奇怪搭配,怎么想怎么诡异,她们两人根本就不该联系在一起才对。
“嗯……挺好的,老婆子医术的确不错,来这里治伤病的虽说不见得都是好人,但你只要是这医馆里的人,你的安全就能得到保障,潜心学医应该也不是问题。”
“我知道,师妇她老人家的实力我是清楚的,我们还是谈谈你吧,你的嗜睡症,我很担心。”
“好吧。”凌筠对于大姐姐的关心总是拒绝不了的,她扫视这堪称豪华的病房,问她,“那你先告诉我我怎么在这?”
“你睡了两天,你姐姐把你送来的。”克洛名故意把“姐姐”二字咬得很轻,一边观察凌筠听到这话的反应。
“白墨?”
“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哦。”
凌筠对此没什么特殊反应,于是克洛名便难以抑制自己上扬的嘴角。
凌筠又解释:“我那不算嗜睡症,只是需要更多睡眠时间来保证正常生活而已,你不用太担心,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不是吗?”
凌筠和克罗名已经相识三年,感情还算不错。
“别的先不说了,你快跟我讲讲,你怎么让许老婆子收你为徒的?”凌筠满脸好奇,眉心朱砂与其主人眸中色彩一样亮丽。
克洛名克制着自己把手放在凌筠头上,侧首避开凌筠的目光,掩饰眼中情绪。
“好,我跟你讲。”克洛名低眉垂眼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