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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五人难得一起出来,心情都很不错,谢安玄尤甚。

路过书斋她买书,偶遇熟人她聊天,经过玉林楼她进去坐坐,被琴师哄高兴了她就和着琴曲唱词,琴师的侍女也眉开眼笑,记着唱词的手片刻不停,望着谢安玄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金疙瘩。

“这对吗?”谢安恒问旁边的三人。

“好像不太对。”金兽回答。

“早有所料。”

玄篁玄兰终于展现了一把双生子的默契,异口同声地答道。

“师姐的性格,其实……不算太正经。”玄篁吞吞吐吐地解释,“在她心情好时,尤甚。”

在玄篁的描述里,谢安恒脑海中勾勒出一个有些神秘有些欠但又意气飞扬的少年形象来——

作为自小在道观里长大的孩子,又是明己道长的第一个徒儿,谢安玄从小就是观里的孩子王。

玄篁玄兰来到道观时,还都是四岁的孩子,谢安玄比她们年长一岁,初见时她便绕着两个抱团的小苦瓜转了三圈,然后对师傅说“我喜欢她们”,于是,玄篁玄兰轻易得到了明己的倾心栽培和道观其它孩子的最大热情。

观里就明己一个大人,其它的都是像谢安玄一样的小孩,有的比谢安玄大些,有的比谢安玄小些,但无法否认的是,谢安玄是第一个入道观的长徒,是她们所有人的大师姐。

道观本没有这么多人,但明己在养了谢安玄后,又陆陆续续捡了十一个孩子,这也就导致一个冷冷清清的道观变得跟育儿堂一样了。

前来论道的道人僧人每每到来都很是惊异,明己此人本不是多么济世无私的人,她初时养了个一岁不到的婴儿就已经很令人惊讶了,结果竟越养越多,当真是奇事。

这些事,一群小朋友是不知道的,她们自从来了道观,干得最多的,就只是跟着谢安玄玩而已。

谢安玄聪敏,又把道观里里外外早早摸透,一群小孩玩躲猫猫时,不论是藏还是躲,都是谢安玄赢,这可把一群慕强的小孩给稀罕坏了,整日就像跟着强大的狮王一样跟着谢安玄满山地跑。

等大些了,众师妹师弟们才知道,谢安玄这是在帮着明己训练她们!

某玄安小道长老早就跟师傅打了赌,要是师妹师弟们在她手上功夫见长,那明己就得让她下山玩,明己心想那群孩子正是爱玩的年纪,哪里会真静下心来跟她这个师姐练功夫呢,就同意了这个赌注。

谁知这小兔崽子猴贼地满山地溜着她那十一个师妹师弟,都这样了,体力能跟不上去?功夫能不见长?

所以当某位小道长骄傲地站在自己面前让她履行承诺时,明己还是放她下山了。

玄安小道长对自己的行为那也是半点没有隐瞒的,下山时她站在通往山下的路口,对一众来送她的师妹师弟们,语气欠欠儿地说:“多谢各位师妹师弟~回来我还指导你们功夫~”

啊啊啊啊啊!可恶的师姐!

但当某玄安道长随便点一个师妹师弟来使唤时,她们又会不值钱地屁颠屁颠贴上去。

……

明己此人,清心寡欲到近乎淡漠,谢安玄作为她的亲传,却生是一副爱笑爱闹的性子,来论道的道人僧人总喜欢打趣谢安玄,让她莫要学她师傅,当一个冰坨子。每当这时,明己的拂尘总会超不经意地扇过那人的脸,让她(他)强行闭嘴。

谢安玄则会低着头憋笑,耳朵被憋得通红,肩膀也一耸一耸的,明己看到了,也会顺带着用拂尘扫过她的头顶,让她收敛点,谢安玄收敛不了,尤其是被那拂尘一闹,总会憋不住地哈哈大笑。

望云山上的无名道观,玄安小道长是最强烈的生气。

八岁那年,玄安小道长战胜了年迈的师傅,再次下山,这一次,一走就是两月之久。

这样长的时间,实在超出了预料,哪怕知道谢安玄的武力已是出类拔萃,但明己依旧跟她的一众徒儿等得心急如焚,她开始后悔,后悔没有请友人跟着下山护着。

谢安玄回来那天,是明己先发现的,她那长徒不知从哪搞来的一匹宝马,硬生生把人家牵到了半山腰的道观。

牵着马的某人朝她笑,说:“师傅,俺回来喽~”

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口音,有种奇怪的韵律在里面,听起来诡异的上头。

拂尘轻扫过谢安玄的头,明己学着她那古怪的口音,无奈道:“知道喽~”

“嘿嘿嘿~”

玄安小道长扔了缰绳,兴冲冲地像个炮仗似的冲到明己怀里来了。

“师傅师傅师傅~你有没有想我啊?”

“想了,饿没,我昨天在山下买了林记的饼。”

“好唉!”

……

此后,谢安玄在道观待的日子越来越短,离开的时间短则三天,长则半年。虽然明己不说,但玄篁玄兰她们也知道,师傅总是会担心她的长徒,正所谓儿行千里母担忧,谢安玄在她心里,跟亲生女儿没什么区别。

谢安玄每次回来也都会带不少东西,她不偏私,每个师妹师弟都有礼物,但师傅的总会是最好的,正如谢安玄之于明己犹如亲子,明己之于谢安玄,也如母亲一般。

实际上除了玄篁玄兰,也不是没有师妹师弟跟踪过谢安玄,但一般都是出师未捷身先死,还没下山就被谢安玄拎回去了。

明己也派人跟踪过,但到了谢安玄十岁以后,那跟踪之人就再不能准确跟对了。

明己知道后,也再没派人了。

她知晓,她这徒儿,是在向她证明自己的实力呢。

这幼稚的,年少气盛,但又意气风发的孩子。

#

“师姐其实很爱玩的,下山后她都不怎么像她了……”玄篁神情有些郁闷,但下一刻,她又狠狠皱起眉头,大骂:“肯定是那个老泥鳅的错!又老又滑又贪生怕死!没品没财还没皮没脸!”

“师姐这样很好,就像她在山上一样自在。”玄兰附和道。

“哎,说到山上,我也有点想师傅和玄城她们了呢。”突然一道华丽的声线插进来,语气里满是怀念。

“啊!师姐!!都说了不要突然冒出来啊!”玄篁又被吓了一跳,她恼怒地蹦到谢安玄背上,勒住她的脖子。

“咳咳咳,轻点轻点,谋杀同门啊!”谢安玄使劲拍着玄篁的手,咳嗽着求饶。

“哼!”玄篁这才勉为其难从谢安玄背上下来。

琴师在一旁瞧见,善意地笑了笑,手上琴弦拨动不止,只是指尖流露出的曲调更欢快了些。

这几位女君年少正当时呢,真好。

#

宵禁回府时,几人依旧有些不舍,年轻人体力好,逛了一天还不嫌累。

“宵禁越来越早了,这才一更不到吧。”金兽蔫巴巴地看着明亮的天色,有些郁闷。

“唉,还是山里舒服,就是白鸟有些多而已。”谢安玄蹲在尚有太阳余温的石凳上,感叹了一声。

白鸟,也就是蚊虫,谢安玄尤招蚊虫喜欢,夏天深受其扰。

玄篁闻言笑道:“师姐,你要不去趟苗疆吧,说不定还能当个虫王呢。”

“暗戳戳说我招虫子呢,嗯?”谢安玄恶狠狠地揉了把玄篁的头,“还有,叫个霸气点的名字好吗,叫蛊皇!”

“别揉,长不高了!”

“玄兰都说了你这是练武练矮的,可跟我没关系。”

“师姐!”

“在呢~”

“啊啊啊!师姐!”

“都说了,我在呢~”

……

次日,谢安玄去了主院看她那个疯爹。

四肢被绑在床榻上,粗绳粗暴地嵌入他的皮肉,长佳像是牲畜一般被困在这四方榻上。

是的,长佳,而非谢长佳,谢安玄以为,他不该冠上她母亲的姓。

谢安玄打量床上双眼无神,神情恐慌的男人,压低声音,诱导性地问:“长佳,长佳,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谢安玄的声线本就如华丽非常,此时低语,就如海妖吟唱,摄人心魄。

“啊!菩萨,菩萨,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伤你的塑像的,你放过我吧!”长佳的精神早已崩溃,一听到人声就惊恐地喊叫。

但他的回答并不能让谢安玄满意。

谢安玄转动手中匕首,刀鞘尖端抵住长佳的脖子,语调温柔至极:“长佳,你看,谢长恩就站在你面前,你有什么想对她说的吗?”

长佳涣散的瞳孔陡然聚焦,视线凝固在虚空的某个点上,像是正在跟一个不存在的人对视。

“长恩?”

“长恩!我只是想将应怜赶出去啊!我真的没有想要杀她!”

“咳咳!长恩,长恩,放,放开我!”

刀鞘尖端猛地凸进长佳的脖子,他剧烈地摆动头颈却也无济于事,刀鞘像嵌在他皮肉里一般无法摆脱。

“你为什么要驱逐谢应怜,看着谢长恩的眼睛回答她。”

“咳咳,咳,算命跟我说我会被谢应怜杀死啊!长恩,长恩你信我,我真的没想杀她,只是想把她赶走而已!”

“况且,况且她这样胆敢弑父的人,本来就不该……呃啊咳咳咳!”

刀鞘突然增大的的力量让长佳闭了嘴。

谢安玄敛去眸中色彩,继续问道:“那你把她请回来干什么。”

“我,我……我也没想到应怜会回来啊,我传了这么多年的信,这是应怜第一次回来啊,长恩,长恩,我就是看应怜年龄也到及笄了,好,好帮她相看人家啊!长恩,我是为了她好啊!你信我!”

还在演,但又演不明白,一眼就能让人看出不对来。

蠢,且坏。

谢安玄收了匕首,看着继续求饶的长佳,扯出一个还算满意的笑来。

看来当年母亲罹难确跟这个蠢货无关,不然,他在“见”到谢长恩的第一面就该惶惶不安恐惧至极了,而非还试图在她眼前掩饰自己。

所以,母亲当年当真就只是意外碰上了山匪?而非,人祸?

不过不管真相如何,长佳总该担责的,为他踩在谢家三口的骨肉上享受这么多年奢靡生活承罪,也为谢安恒的母亲安良难产去世付出代价。

房门再次被关闭,房间再度陷入昏暗,男人呻吟求饶声绕梁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