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嵇寒谏高大的身影也走了进来。
老太太一看见他,就猛地将林见疏拽到自己身后,原本孱弱的身子竟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她警惕的厉声喝道:“你要干什么?!你敢动我孙媳妇一下,我今天就跟你拼命!”
说着,她冲屋里大喊了一声,“阿芳!把我枪拿来!”
林见疏和沈知澜都愣住了。
林见疏刚想开口解释。
“孙媳妇,你别怕!”
谁知老太太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反而回过头,安抚地拍了拍她手背,语气温柔又坚定。
“有奶奶在,这些坏东西一个都别想伤到你!”
她又转头瞪向门口,中气十足地追问护工:“我的枪呢!我倒要看看,今天谁敢动我孙媳妇一根头发!”
嵇寒谏站在门口,英挺的眉峰死死拧在一起。
他知道,奶奶又把他认错了。
但好在,他已经习惯了。
他薄唇紧抿,什么也没说,转身退了出去。
高大的背影却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落寞。
护工阿芳快步上前,将一把无比逼真的黑色玩具手枪递到了老太太手里。
老太太拿到“武器”,底气更足了,抓着枪,“啪”的一声拍在旁边的红木茶几上,发出一声闷响。
“我看谁还敢进来!”
沈知澜站在一旁,看着老太太那满身浴血奋战过的将军气场,心头骇然。
传闻果然不假,这位嵇家老夫人年轻时是上过真正战场的,即便老了,糊涂了,那股子刻在骨子里的悍勇之气,却丝毫未减。
而林见疏的目光,却定在那把黑乎乎的枪上。
她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起来。
冰冷的枪口,震耳欲聋的枪声,刺鼻的血腥味……
那些已经快被她遗忘的恐怖回忆,再次涌入她的大脑。
她赶紧强迫自己移开目光,扶住奶奶的手臂。
“奶奶,我们去暖房花园吧,我想看看您种的花,是不是有刚开的了?”
外面,庭院里。
嵇寒谏靠着廊柱站了一会儿,冬日的冷风吹散了他身上些许的燥意。
他拿出手机,给林见疏发了条消息:【我先去队里了。】
手机很快震动了一下。
林见疏:【奶奶生着病,人有些糊涂,你别生气。】
嵇寒谏回了一个字:【嗯。】
林见疏陪着老太太玩了一整天。
她陪着老太太赏花,喝茶,又搓了几小时麻将。
几人轮流给老太太放水,让老太太糊里糊涂赢了一上午,开心坏了。
直到下午,老太太精力不济,玩累了,林见疏才将人哄睡下。
临走前,她特意嘱咐护工:“以后奶奶要是再想见我,随时给我打电话就行。”
陪老人,尤其是陪生病的老人,其实是件很耗费心神的事。
车子刚驶出养老院没多久,林见疏就歪在座椅上,睡了过去。
沈知澜看了眼消息,则吩咐司机:“去仁和医院。”
兰姨的丈夫已经被送到了那里。
车子平稳地改变方向,汇入车流。
谁也没有注意到,一辆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跟了上来。
车里,白虞用帽子和口罩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前方那辆凯迪拉克。
林见疏的眼皮,在睡梦中莫名狂跳起来。
一下,又一下,让她猛地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