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声还在响，沈逸把战术包拉上，站直了身子。场馆的灯光亮了些，照得人脸上暖暖的。他看了眼队友，战士正笑着捶射手肩膀，林悦站在边上，眼睛还湿着，但已经能笑了。
他抬手朝后台工作人员点了下头。那人立刻转身去安排，b区的灯一盏接一盏亮起，音乐从低沉的赛后背景音切换成轻快的节奏。安保人员开始引导人群，一条通道慢慢打开，通向庆祝区域。
“走吧。”沈逸说。
四个人一起往那边走。刚踏上台阶，音响里就响起了战队的庆功曲。前奏一出来，射手猛地抬头，眼睛亮了。“这歌怎么在这儿放？”
“我让加的。”沈逸说，“赢了总得有个声音。”
话音刚落，战士已经跟着节拍晃起了肩膀，林悦笑出声，直接拉住他的手转了个圈。射手也不再愣着，甩了下手腕，哼起副歌。四个人站成一排，站在舞台中央，面对台下挥手的人群。
灯光扫过，有人喊他们的名字。应援牌举得高高的，上面画着夜莺的标志，还有人写了每个人的游戏Id。林悦踮脚看过去，指着前排一个穿校服的女孩：“那是上次直播打赏的小雨！”
沈逸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女孩正拼命挥手，手里举着一块手写牌子——“夜莺不灭”。
他走过去，弯腰接过牌子看了看，又递回去。“谢谢你们一直看我们比赛。”
女孩脸一下子红了，说不出话，只用力点头。
林悦接过旁边工作人员递来的麦克风，没等主持开口，自己先说了：“今天不是谁在台上，谁在台下。我们都是一起打到现在的队友。”她顿了顿，声音变亮，“来，一起唱我们的应援曲，会的都唱！”
前奏响起，第一句是她起的头。声音有点抖，但很稳。台下很快跟上，越唱越齐。沈逸站在边上，没有唱，但手指轻轻敲着节奏。他看见后排一个大叔带着孩子，孩子举着小旗子，一边跳一边喊，大叔就在后面笑着拍视频。
唱完一遍，全场鼓掌。战士突然跳上半步，大声说：“来玩个游戏吧！真心话大冒险，输的人必须答一个问题，或者做一件事！”
射手立刻举手：“我当裁判！”
林悦第一个被点名，输了抽到真心话。她低头笑了笑：“问吧。”
射手盯着她：“你最怕什么？”
“掉线。”她说，“尤其是团战的时候。有一次我掉线十秒，你们全死了，我坐在电脑前哭了半小时。”
众人哄笑。战士拍拍她肩：“下次我保你。”
轮到射手时，他运气不好又输了。这次是大冒险，战士坏笑着说：“学陈宇说话，‘女装打游戏就是花架子’。”
射手清清嗓子，捏着嗓子模仿：“哎哟，看看这是谁啊，穿裙子打架呢？”说完自己先笑场，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林悦趁机反击：“那沈逸呢？你也抽一个！”
沈逸抽中真心话。林悦问：“你第一次女装上线，心里想啥？”
他停了几秒，说：“怕被人认出来。那时候没人知道我是谁，也不想让人知道。”
“现在呢？”她追问。
“现在……”他抬头看了眼四周，“觉得挺好的。你们都没因为我是什么样而离开。”
一句话落下，没人接，但气氛变了。林悦眼眶又有点红，战士低头搓了搓鼻子，射手默默把椅子往他这边拖近了一点。
音乐又响起来，节奏更热闹。工作人员端来了饮料，没人喝酒，都是果汁和气泡水。林悦举起杯子：“敬夜莺，敬我们自己。”
四只杯子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一声。
苏瑶站在不远处，抱着她的解说包，没上前打扰。她看着这群人笑闹成一团，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又收起来。她知道待会要采访，但现在，让他们再多笑一会儿也好。
庆祝区越来越热闹。粉丝被分批请进来合影，有人拿着周边求签名，有人只想说一句“谢谢你们坚持”。沈逸每张合影都认真对着镜头，哪怕对方紧张得手抖，他也耐心等对方调整好姿势。
一个小男孩被妈妈领过来，躲在身后不敢说话。沈逸蹲下来，平视着他：“你打游戏吗？”
“打……但我菜。”小孩小声说。
“我也菜过。”他说，“新手村被人追着打，连技能都放不准。”
“那你咋变强的？”
“练。”他简单回答，“一局不行就再来一局，总会赢一次。”
小孩抬起头，眼里有光。他妈妈悄悄抹了下眼角。
林悦这时跑过来拉他袖子：“快来，他们让你带头跳舞！”
“跳舞？”
“对啊！庆功舞！你编的那套动作，忘啦？”
沈逸皱眉：“那是训练放松操。”
“现在就是舞蹈！”她不由分说把他拽进人群中心。
音乐换成了轻快的电子节拍。林悦站到他旁边，比划起第一个动作——抬手、转身、挥手。战士跟上，射手也硬着头皮加入。一圈粉丝围住他们，开始跟着学。
沈逸一开始动作僵，但节奏一踩准，身体就自然动了起来。他不再去想动作标不标准，只是跟着音乐走。跳到第三遍时，他已经能笑着回头喊：“射手，手抬高点！”
全场都在动。笑声、歌声、脚步声混在一起。有人录视频发到了社交平台，标题写着：“夜莺夺冠后第一场街头舞，万人合唱。”
时间一点点过去，庆祝区热度没降。沈逸喝了口水，靠在栏杆边喘气。林悦坐到他旁边，头发乱了，脸颊通红。
“累吗？”她问。
“不累。”他说，“这种时候，怎么会累。”
她点点头，忽然说：“你说以后还会有人记得今天吗？”
“会。”他看着远处还在唱歌的人群，“只要还有人玩游戏，就会有人说起这场决赛。”
她笑了，没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战士走过来，把手搭在两人肩上：“下一个节目，集体自拍！所有人挤一挤，镜头要能拍到全部人！”
工作人员架起了自拍杆。大家往中间靠，粉丝也往前凑。沈逸站中间，左边是林悦，右边是战士，射手从后面探出头，比了个胜利手势。
“三、二——”
就在这时，林悦突然转头问他：“下一场比赛，你还带我们赢吗？”
沈逸看着她的眼睛，嘴角扬起。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