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魔法防御术的教室里弥漫着甜腻的香水味，粉红色的黑板报上钉着新颁布的《教育令第二十四号》：“禁止传播不实新闻，包括国际时事”。
乌姆里奇站在讲台前，癞蛤蟆似的圆脸上挂着假笑：“今天我们来学习……如何识别虚假信息。”
她魔杖一挥，一张报纸的标题悬浮在空中：
《德国魔法界新星：16岁继承人瓦解黑市炼金贸易》
德拉科的羽毛笔被手指捏紧。
“比如这篇报道——”乌姆里奇的声音突然拔高，甜腻得让人牙酸，“某些国际媒体总喜欢夸大其词，把一个未成年小巫师的普通课外活动，吹嘘成什么‘政治壮举’。”
她的目光像黏糊糊的糖浆，直接粘在德拉科脸上：“马尔福先生，听说你和这位……莱茵斯坦先生很熟？”
教室里的温度骤然下降。
德拉科的指节抵在桌沿，用力到发白：“他是斯莱特林的级长。”
“哦？可据我所知——”乌姆里奇翻开一本花名册，“他最近两个月缺课三十七节，连级长职责都荒废了。”
她假装惋惜地叹气：“真是遗憾，有些人一旦飞上高枝，就忘了旧巢。”
“被遗弃的小龙。”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缓慢地捅进德拉科肋骨之间。
他能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刺在他背上——怜悯的、嘲笑的、好奇的……
克拉布居然在偷笑。
“教授。”
一个轻柔却清晰的声音从后排响起。
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站了起来，灰蓝色的眼睛直视着乌姆里奇：“《国际巫师联合会宪章》第13条规定，成员国有权自主报道本国新闻。”
她举起最新一期《德国魔法时报》，头版正是艾德里安接受威森加摩质询的照片——他的左手缠着绷带，却依然风度翩翩。
“如果德国媒体是‘夸大其词’——”阿斯托利亚微微一笑，“那《预言家日报》连续三周不报道北海阴尸事件，又算什么呢？”
教室里一片死寂。
乌姆里奇的脸涨成猪肝色：“格林格拉斯小姐，关禁闭！今晚八点！”
“荣幸之至。”阿斯托利亚优雅地坐下，指尖在桌下轻轻碰了碰德拉科发抖的手腕。
下课铃响起的瞬间，德拉科快步走出了教室，他不敢看教室里面其他人的看他的眼神。
他一路快走到黑湖边，拳头狠狠砸向一棵山毛榉，树皮碎裂扎进指关节也浑然不觉。
为什么是阿斯托利亚站出来，而不是——
“你需要包扎。”
阿斯托利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蹲下身，用绣着镇定符文的手帕按住他流血的手指。
德拉科猛地抽回手：“不用你管！”
“我知道你在等谁。”阿斯托利亚平静地说，“但有些人不值得你浪费情绪。”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份折叠整齐的《柏林日报》，头版照片里，艾德里安正和奥利弗·冯·克鲁格举杯相庆，标题刺目得让人窒息：
“两大古老家族继承人联姻在即？”
“你看，”阿斯托利亚轻声说，“他过得很好。”
德拉科的视线模糊了一瞬。照片角落里有细节刺痛了他——艾德里安左手无名指上的银戒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枚陌生的翡翠家徽戒指。
他摘掉了“d.m.”的戒指。
而我像个傻子一样……
阿斯托利亚的手帕递到眼前，薰衣草香混着一丝柑橘调——和艾德里安常用的冷松香完全不同。
“选择权在你手里，德拉科。”她的声音像温柔的陷阱，“是继续为一个失约的人痛苦，还是……”
她没有说完，但指尖轻轻勾住了他的小指。
黑湖对岸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一群学生正围着公告栏惊呼，最新张贴的《国际炼金协会公告》上，赫然印着艾德里安的签名——龙飞凤舞的“A.V.R.”后面跟着一行小字：
“即日起全面终止与英国魔法部合作”
“我们约会吧。”德拉科突然说，“就今天。”
阿斯托利亚的瞳孔微微扩大，但很快恢复平静：“好。”
她没有问“为什么是今天”，也没有问“你想清楚了吗”。
这才是他需要的——不追问，不约束，不让他想起那个永远讳莫如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