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法德迟钝地点头回应:“没错。”
妮娅的视线细扫过人群中金发女孩的身影,确实能在那张稚嫩的脸庞上看到里德尔室友的影子。
即使才一年级,也能看出纯血家族一以贯之的倨傲矜贵的表情。
眼高于顶,眉心轻微的蹙起,与精致漂亮的面容形成鲜明对比。
妮娅:“罗切尔……是否不赞同的里德尔的观念?”
阿尔法德摇了摇头:“不太清楚,但你看那个姑娘和我的姐……和沃尔布加走的那么近,应该不能得出罗切尔不跟随里德尔的结论。”
“嗯。”少女有些头痛地阖上眼,“没关系,这不重要。”
一个人的态度既代表不了整个家族,也影响不了里德尔在斯莱特林的影响力。
混血的里德尔抛出一块写着“纯血至上”的生肉,一群野狗就疯了一样舔舐了上去。
人心的欲望难以满足,即使这些纯血已经拥有了更多财富和更高的地位,他们依然渴望着更大的权力与掌控。
妮娅的指尖轻抚过玻壁,青绿色的液体颜色剔透。目光落在远处被簇拥着的里德尔身上,他正微笑着倾听两位女士的奉承,姿态优雅而疏离。
他天生就该站在人群中央。
阿尔法德侧头看她,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妮娅,以你对里德尔的了解,他的目的是什么?”
妮娅没有立即回答,她的视线扫过礼堂,那些纯血家族的学生们脸上写满狂热,仿佛里德尔口中的“纯血至上”就是他们唯一的真理。
角落里,几个混血和麻瓜出身的学生低着头,沉默地吞咽着食物,像是生怕引起注意。
女孩咬了下自己的舌尖,她要怎样回答,总不能讲实话,因为他母亲的早逝,所以他渴望永生,因为他痛恨父亲的血脉,要统治魔法界,把麻瓜都搞死。
她以为他没有滥杀无辜和制造魂器是好的开始,但沃普尔吉斯骑士团还是照常聚集组织……
里德尔在想什么?他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我只是觉得,”她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当一个人开始划分‘我们’和‘他们’的时候,事情就会变得危险。”
阿尔法德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苦笑了一下:“可斯莱特林不就是这样吗?纯血、混血、麻瓜出身……界限分明,从未改变。”
“但里德尔让这条界限变成了刀刃。”妮娅收回目光,看向阿尔法德,“你不觉得吗?他让‘纯血’不再只是身份,而成了武器。”
阿尔法德没有反驳。他的家族同样是纯血至上的拥护者,但他比谁都清楚,所谓的“纯血荣耀”背后,不过是利益与恐惧的交织。
“或许吧。”他最终只是含糊地应了一声,眼神飘向沃尔布加的方向。他的姐姐正高傲地抬着下巴,而那个金发的罗切尔女孩站在她身侧,表情如出一辙的冷漠。
“啊,”少女回过神,慢半拍地吸了一口气,“不好意思啊,说这些让你感到困扰了吧。”
“唔,公主,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声调又委屈下来。
妮娅咬牙,眨眼睛,又眨一次,再眨一次。
他笑得张扬:“连你都不和我聊天,那我在这里要无聊死啦。”
说完这句话,少年俯身凑近,灰发离女孩的前额很近。
妮娅下意识屏住呼吸,但已经为时已晚,清冷调的雪松香不讲规则地涌入鼻尖,她避无可避,脸一下就发烫了。
啊啊啊,距离,距离!社交距离在哪里,联系方式在哪里,腹肌在哪里,在胸肌下面吗?
……
乌拉妮娅强制性清空了自己的大脑。
巫师有信仰,GGAd有力量。
……
阿尔法德不肯轻易放过她,灰眸流淌耀眼的光:“我们与他们之间的界限,不也是模糊的吗?”
他勾了勾嘴角,感到很有趣一般:“在这场聚会中,我们既不属于纯血,更不算非纯血的阵营,说观察者显得太傲慢,戏中人又不合宜。”
他眉眼轻飘飘的坦率:“公主,我们是这场聚会中不可多得的异类。”
“这样的话,不如和我私奔吧,公主?”
明知道他说话惯常这个调调,但妮娅的耳尖还是顷刻滚烫,她猛地后仰,后脑勺差点撞上身后的门边。
阿尔法德眼疾手快地伸手垫在她脑后,掌心传来的温度让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你——”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远处突然传来水晶杯碰撞的清脆声响,妮娅不自觉转头,与一双阴翳的黑眸对视。
里德尔的视线穿过众人群层层的肩膀,精准地盯上了她。
他微笑,半张脸在阴影中明明暗暗,同样举起手中的杯盏。
人群中举杯的还有诺斯·弗利,他垂着肩,阴影全然模糊了面孔的轮廓,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谁曾向她提过,里德尔希望自己能取代诺斯,代表弗利家族为他的势力助力。
现在诺斯·弗利愿意为里德尔举杯,自己对里德尔来说有什么利用价值?她之后又要如何阻止里德尔秃头?
孤儿院情谊这张牌还可以打多久?里德尔的行为在改变,对原着的记忆不能算长久的优势。
“阿尔法德·布莱克。”少女转回头,她压低声音,每个单词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现在开玩笑的场合选得可真妙。”
少年却突然收敛了笑意。他直起身子,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整理着袖扣,声音轻得只有她能听见:“谁说我在开玩笑?”
妮娅的呼吸一滞,却看清他衬衫袖口别的是黑曜石袖扣。
“哎,”她扶墙站稳,“你回去提醒弗利,他和里德尔玩可以,别把自己玩进去了。”
“……我不能直接和他绝交吗,我以后只和你玩。”
“可是我要和很多人玩。”
“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