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亮了亮爪子,又呲了呲牙,这代表他很喜欢这个名字。
阿尔法德小心翼翼地问:“你确定吗……公主?他的尾巴好像炸毛了?”
至于这只猫为什么突然有了性别。
因为妮娅亲自上手查看了一番,看完还很失望的样子:“啊?怎么是公的?”
黑猫身上有着淡淡的死感,眼珠子都不转了,静悄悄地缩着脖子,直到女孩又埋下头看了一眼:“而且你还没绝育。”
她语气十分恨铁不成钢,大有现在就揪着他的后颈送去绝育的架势。
小黑也敏感地察觉到女孩的意图,拼命挣扎了一番,妮娅的笑意加深了一些,白皙的手指嵌入乌黑发亮的皮毛里,手上的筋都在用力,安抚道:“我又不是你的主人,当然不会花钱送你去绝育啦!”
“不过,”她的声音清亮,十分开朗,“你虽然看上去瘦,但只是精瘦,至少有八个月大了,回去告诉你主人,带你去割了吧。”
“割了的话,会拥有幸福猫生的!”
幸福……猫生?小黑的耳朵不可置信地狂颤,脑袋偏了过来,盯着女孩。
“哎,”妮娅毫不留情,拽直了他的尾巴,“我觉得和你有缘才把这一猫猫真谛告诉你的,小黑,不要不识好歹。”
阿尔法德不敢说话,他觉得公主有一点像恶霸,但是恶霸漂亮又可爱,他都有点羡慕那只布莱克(小黑)可以被公主拽尾巴。
他双手握拳托着腮,但没挤出什么脸颊肉,反而令他的下颌线更加分明,一些碎发扎进领口,灰眸柔和又慵懒地落在少女指尖。
妮娅控制提线木偶一般拽住小黑的两只前爪,下巴踮在猫的头顶,殷红的唇念念有词:“为什么你还没有勘破在霍格沃兹当猫的本质呢,来到这里的猫,就没有不被学长学姐们摸着玩的。小黑啊,你不让人摸,有的是猫让人摸。”
阿尔法德接话接得从善如流:“比如我,我就让你摸,公主。”
妮娅笑吟吟地抬眸,视线落在阿尔法德的头顶,眼睛弯成月牙形。下一秒,细腻柔软的指尖落在少年人的发顶,掌心轻拈,在黑灰发丝中绕指玩弄。
阿尔法德呆住了,妮娅信服地捧起小黑:“看吧,连人的毛的手感都比你好。你连这点优势都没有,还不给摸不给亲,怎么能在霍格沃兹混出一片天地呢?”
听到这话,阿尔法德顷刻得意起来,哼笑一声,手抚上女孩的头顶。
妮娅只是抖了下肩,没有躲开。
这使他愈发得意。
如果是去年这个时候,妮娅就肯定会躲开他的手。
经过一年的上分,他已经不再是去年的布莱克!
可以说,去年这个时候,在高塔公主心里,他是讨人厌的弗利的朋友。
而现在,是讨人厌的弗利是他阿尔法德的朋友!
这其中门道大着呢!
阿尔法德眯了下灰眸,就见小黑同样缩紧了瞳孔,深黄色的外瞳颜色浮光掠影,颜色浓稠得发红,带着一丝戾气,紧紧盯着他。
他不由得蹙了下眉,看向女孩,少女环着猫的背,她的视线看不到黑猫的眼睛,手去抓他的猫爪时,甚至主动收起来指甲。
阿尔法德却无法忽视这只小兽的凝视,阴森又冰冷,像看什么仇人一样。
他有在休息室里踩着他的尾巴吗?
阿尔法德绞尽脑汁地回想,还是放心不过,瞟了一眼黑猫,委婉地提醒女孩:“妮娅,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跪坐在地的女孩没什么留念,干净利落地从猫耳到猫尾一撸到底,过足了手感,把猫稳当地放在了地上。
阿尔法德向妮娅伸出一只手,转眼间,一团黑影暴起,跳上他的手掌,锋利的爪尖嵌入肉中,又猛地借力攀上他的肩膀,前爪大力挥扇少年的下颚骨,指尖不可避免在侧脸上留下一长道狰狞的血痕。
他吃痛地向左后方扭动脖颈,再睁开眼,作案者倒吊在空中,在空气中挣扎,发出一声极为不满地“喵”叫,尖细声音嘶哑且愤怒。
阿尔法德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痕,才意识到这只猫的另一处不寻常的地方,它很少出声。这么长一段时间,总共叫了一声。
妮娅用魔杖控制着猫,让他悬浮在半空中,小黑四爪朝天,尾巴炸得像根黑色鸡毛掸子,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呼噜声。
她炸毛炸得比小黑还厉害,怒不可遏喝斥:“坏猫!”
“这可怎么办啊,”她又贴近阿尔法德,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你要打狂犬疫苗了。”
少女的视线从上到下扫视,每一寸的眸光都让他的皮肤微微发痒。
他本来毫不在意这几道小伤,颚骨上方的血口子也只是微微刺痛。但少女目光绸缪地凝着他的脸,泛着水光,十分担心的样子。
阿尔法德立刻改变了想法,温驯地垂了垂眸,睫毛遮住一半的瞳孔,嗓音很轻,呼吸也放慢:“我没关系的,小黑可能是,不太喜欢我吧。”
说着,一滴血顺着锋利的颚骨划下,落到他领口中的锁骨上。
他苦涩地看了一眼,想用手抹开,却忘了自己的手上也分布着几道交错的伤口,红痕渗血,将自己的肩窝弄得一团糟,染红了长袍内雪白的衬衫。
女孩忧伤地牵开他的手,五根手指攥着他的食指,眼尾耷拉着,唇角绷紧,声音听上去有些闷:“你笨笨的。”
她的魔杖控制着不停挣扎禁锢的黑猫,没办法给他施一个清理一新,在自己长袍那一侧的口袋里翻找了半天,才翻出自己随身携带,但几乎没有用过的白色手帕。
阿尔法德失落地埋下头,假装看不出来女孩的意图。
妮娅踮起脚尖,用手帕轻轻擦拭他锁骨上的血迹。她的动作很轻,指尖偶尔碰到他的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颤栗。
灰眸一点点虚焦,满目只剩下女孩的身影。
阿尔法德屏住呼吸,生怕惊扰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