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这才是我。没有邓布利多那么智慧,没有伏地魔那么心狠手辣,也没有哈利波特那么有主角光环,我叫妮娅,是霍格沃兹万千学生中最平凡的一个。
平凡如我,也没有记忆力差到想不起这枚袖扣。
墨绿色钻石包围着中间镶嵌的黑曜石,银色的扣底隐隐刻着一个大写的字母“F”。
妮娅不死心地站在原地翻来覆去地检查这枚袖扣,希望自己眼拙错认。
……绝对是。
那两个斯莱特林少年每天炫富一般时时把袖扣随身佩戴,估计除了妮娅,不少人都能认出这枚袖扣的归属。
所以这才是谜底。
她可以选择,这枚“意外”遗落在密室中的袖扣的主人是谁。
诺斯·弗利。
妮娅第一次知道这枚袖扣底部刻着家族的首字母,传家宝就这样轻易送人,心好大。
阿尔法德·布莱克。
被好兄弟赠予致命证物的倒霉蛋。
以及她本人,妮娅。姓弗利的乌拉妮娅。
耀石在多面同时折射纯色的光芒,女孩的指腹拂过耀石表面,擦去上面的污迹。
她眯起眼睛凝了凝闪耀的袖扣,不紧不慢地往外走,同时脑袋仔细地思考着。
她一定要选吗?
她不能不选吗?
里德尔真是……给她报仇都赶不上热乎的。
之前诺斯·弗利欺负她的时候不说栽赃陷害他,现在人家每个月开始给自己打钱了,他才搞来这一出。
她很为难啊。
至于阿尔法德……女孩困惑地沿着墙根往外走,里德尔和他……有什么私人恩怨吗?
至于她——
少女把手中的黑耀石袖扣向高处抛出,又稳稳接住,握在掌心。
她和里德尔的账,算起来说简单也不简单,说难也不难。
他害她手受伤,他烧自己的手给她赔罪。
她让他向自己下跪,又用鞋尖侮辱他,他愤怒到要给自己施钻心剜骨。
施咒不成,反而挨了她一记钻心剜骨。
……然后他啃她,反过来试图侮辱她。
她作为一个思想开放的现代人来说,不会很在意就是了。
很好,一对斤斤计较,瑕眦必报的青梅竹马。
妮娅贴着墙壁走了一小段,突然听见从洞口通往这片平台的隧道中传来靴子踩进水坑的声音。
她收起袖扣,当机立断,给自己施了一个幻身咒,屏住呼吸的同时紧贴在身后粘稠的墙壁上。
长发披在她的肩头垂落,她才发现自己束发的领带不知道什么时候遗落了。
蓝白相间的,拉文克劳学院的领带。
……
她沉默地解除幻身,没打算把嫌疑人的名头安在拉文克劳学院身上。
拒绝抹黑学院,从乌拉妮娅做起。
她都能想到教授们在学院内部展开调查的情形,与其那时候费劲去玩心理战,不如现在解决。
如果来人是里德尔,她已经想好当面对峙的场景和话术。
如果来人不是他……可能性不大。
她清晰的记得自己下密室前锁住了女盥洗室的铁门。
事与愿违,妮娅屏息等待着来人时,看到一双卷着花边的红棕色羊皮靴,就知道不会是里德尔。
她腿一软,当即坐了下来,心脏却吊着往上跳。
好了,她这个姿势看起来委屈又柔弱可怜,可以抱着邓布利多的大腿哭了。
教授并没有立刻冲她发难,沉默地扫视一番偌大又空旷的平台, 最后落在石柱尾端的巨型雕像上。
萨拉查·斯莱特林的雕像。
妮娅来密室玩大逃脱两躺,第一次有闲情雅致打量这座几乎和房间一样高的雕像。
刻得生动传神,很细的石柱聚在一起作为胡须,拖到了巫师长袍下摆的长度,巨人的脚上连双鞋都没有。
就是像只猴子一样。
幸好里德尔长得像爹,猴子这种面部特征还是不要遗传下来为好。
顷刻,隧道里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妮娅轻呼了一口气,敛起薄薄的眼皮,与来人对视。
汤姆·里德尔。
他挑了下眉,露出一个微笑,随即,脸上的表情转变为惊讶和错愕,声音十分有技巧地颤抖:“妮娅?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这样,你做了什么?”
女孩的眼轮匝肌跳了跳,咬紧牙关。
可惜邓布利多在场,她没办法给他一个钻心剜骨。
下一秒,邓布利多转过身,话音过着安抚:“我的孩子,你还好吗?”
how are you?
她更用力地咬住下唇,硬生生摁下自己下意识的躁动反应,再抬头时,眼角甚至憋出了一丝泪花,泫然欲泣:“……教授。”
阿不思·邓布利多理智地打量少年少女,湛蓝的眼珠先后落到二人身上,平静地叹了口气:“我有很多疑问,但当务之急,是抓住仍在学校的管道中游曳的蛇怪,以免伤害到其他学生。”
“里德尔先生,你跟我来。你与蛇对话的天赋会帮助我们更快找到那位古老的客人。”
“孩子,”邓布利多看向妮娅,哂然道,看上去平和又坚定,“你先去校长办公室坐一会,好吗?我想阿芒多会愿意给你倒一杯热茶。喔,他应该已经收到了我的传信,那便有可能不在那里。这样的话,校长办公室的密令是,‘缄默的星星’。”
妮娅苦涩地眨巴两下眼睛,乖巧地应声。
内心响起一道尖叫:她被请去喝茶了!!!!!!!!!!
这和被当成嫌疑犯有什么区别?!!!
好啦,这才是我。拉文克劳女级长爆改校园通缉犯。
这次有邓布利多随行,她根本不用像上次那样狼狈地一点点扣住石墙和利用悬浮咒往上爬,教授不知道施了个什么咒语,女孩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阵温暖的风包围。
下一秒,风温柔地托住她的身体,向上托举到盥洗室的大理石地面上。
邓布利多和里德尔匆匆离开,妮娅一个人在走廊里七扭八歪拐了好几个弯,在一个比刚才的萨拉查·斯莱特林的雕塑还丑的石头怪兽前停了下来。
“缄默的星星?”
墙壁被撕裂分开,露出一道旋转楼梯,缓缓向上移动。
巫师世界的电梯初级形态!
妮娅站了上去,发现连个扶手都没有。
很快,她就被升到一道闪闪发光的橡木门前。
黄铜门环前又是一座石像,狮身,鹰首,翅膀环绕着自己的身形。
终于,少女推开最后一道石门,入目宽敞明亮的圆形房间,长桌上摆放着各种银器和铜器,看上去十分金碧辉煌。
阿芒多校长果然不在办公室里,妮娅自己拉开长桌对面的羔羊毛椅背,一屁股陷进柔软的凳子,开始头脑风暴。
她现在拥有一枚袖扣作为证物。
但是怎么解释她自己出现在那里?
又怎么解释上锁的盥洗室,和当着她的面出逃的蛇怪?
里德尔是如何与邓布利多聚在一起,将密室的秘密全盘托出,他竟真的舍得?
邓布利多感觉困惑,其实她也一肚子问号。
里德尔实打实下了一步险棋。
放弃千辛万苦找到的斯莱特林的密室和听命于他的蛇怪。
是为了……取得邓布利多的信任?
顺便调戏一番她。
女孩从怀中捏出精致的袖扣,在吊灯下凝了凝。
漂亮的宝石折射着冷光,看上去倨傲又骄奢如诺斯·弗利,纨绔漂亮如阿尔法德·布莱克。
邓布利多让他俩分开走,感觉也是为了防止他俩在一块对口供。
那他真是防错人了。
他俩别说一条心,可以说是各怀鬼胎,分崩离析,一盘散沙。
办公室的画像中空了好几张,可能都游走在外,协助邓布利多和校长寻找蛇怪的踪迹,只有一个长着倒八字小胡子的人一动不动地紧盯着她。
妮娅绞尽脑汁想了半天,终于想起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菲尼亚斯·布莱克。
曾在布莱克老宅狠狠瞪过她一眼。
妮娅:“……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