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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的空教室聚集许多妮娅的熟人,沙菲克率先翻了个白眼,里德尔没有看向她,反倒是诺斯弗利极快地扫视,最终不满的目光落在埃得温身上。

埃得温咽下嘴里最后一口面包,被莫名的目光刺激。

“他为什么看我?”

“嫉妒你的帅气。”

帅气的,被嫉妒的,忧心忡忡的男孩望了眼台上:“估计结束的时间不会早。”

拉文克劳的女学生主席莱拉小姐卷起衬衫的袖子,把有魔法史课本厚的小册子拍在桌子上。

埃得温和妮娅对视一眼,都在双方眼中看见到了“欲言又止”的情绪。

他们太了解自家学姐这几个简单的动作代表了什么含义,可以说,深有体会。

莱拉小姐主要强调了日常学生管理,她十分细致且有耐心地举例了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和具体的扣分细则。

妮娅把长袍卷起,垫在桌子上当抱枕,下巴放心地陷入黑色柔软衣物,神情飘忽。

其他三个学院还好,斯莱特林的级长们不过半小时就擅自离去,克洛伊沙菲克似乎拽住里德尔的衣袖小声说什么,没有得到回应,面带愠色摔门而去。

莱拉学姐轻咳一声,她的声音重新在妮娅耳中清晰起来。

“下面由马尔福为你们介绍夜巡相关事宜。”

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是今年的男学生会主席。

马尔福的白金长发用一条丝绸束在脑后,优雅地微微欠身,解释自己刚才被斯拉格霍恩教授留住,因此晚到。

他走上讲台,似乎也不甚在意斯莱特林级长们的擅自离去。

妮娅用指尖支着眼角,心里惦记学习追踪咒语和预习明天的算术占卜。

她已经往后预习了三个章节,但还想做一些额外补充作业。

“今晚的夜巡由斯莱特林和拉文克劳五年级负责,有什么问题随时来主席休息室找我,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男学生会主席讲演走简洁风,收获了莱拉学姐不赞同的目光。

妮娅小小震惊,马尔福的做派和她想的不同。

妮娅从书包里翻出怀表,已经到宵禁的时间了。

“妮娅。”里德尔收拾完自己的笔记,安静地走到她身边,“我们去巡逻吧。”

妮娅含糊地应了一声,拍拍埃得温的肩膀让他早点回去休息,觉得自己颇为大义凛然。

并肩走在空荡的走廊里,里德尔提着油灯,刻意放缓脚步。寂静被有节奏的步调衬托得更加明显。

他们之间鲜少有这样的时刻,妮娅绞尽脑汁想话题,里德尔率先开口。

“这是我们第一次享受霍格沃兹的夜晚,是不是?”

妮娅想了想,说,“其实之前咱们也很多次一起通宵复习来着。”

里德尔轻笑,他的嗓音正逐渐从少年人的青脆更加成熟而富有磁性。墙壁上的画像中一名中世纪的少女夸张地捂嘴:“天呐,他的笑声也太动人了!”

妮娅:“……”

妮娅心不在焉地想,伏地魔若是保持了当年的容颜,不用迷情剂也会让追随者更加疯狂迷恋。

里德尔:“你记得一年级我们从图书馆往回走因为太黑迷了路吗?”

妮娅点点头:“咱们在旋转楼梯上上窜下跳,就是回不到拉文克劳休息室。”

那之后,里德尔坚持送她回休息室三次,直到她终于记住了回休息室的路。

“还有一次,”里德尔回忆,“二年级,咱们在宵禁时差点被阿波里昂·普林格先生逮住。最后,我们躲在了二层的卫生用具隔间里,逃了过去。但你被扫帚上的硬刺划伤了手,流了很多血,一直在哭。”

妮娅讶异地抬头看了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追忆往昔。油盏的光圈打在他额角的鬓发,凌碎地切开光影。

“那时候真好,不是吗?”

妮娅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提议:“不然咱们假装已经巡逻完,现在去图书馆预习算术占卜吧。”

里德尔极为坚定地摇了摇头,这让妮娅感到焦虑:“你已经预习好了?”

里德尔扶着妮娅的手踏上旋转楼梯:“你已经预习得足够好了,妮娅。”

女孩站在高一级的台阶上,摇了摇头:“还不够好。”

她没有说出口的是:还不够好,还没有比你更好。

如果不做到最好,怎么阻止命运走向那些注定崩坏的结局。

她的指尖仍松松握在里德尔的手里,二人掌心的温度同样冰凉。

身上的楼梯开始旋转,里德尔松开手,任妮娅向北侧转去。

他的嘴角没有任何弧度,黑色的瞳孔在油灯映射下似乎很柔和,妮娅却看不透他的任何情绪,一如并肩而行的这几年。

她有些悲观地想,他不知道她一直多少次阻止他走上既定的轨迹,一如她不知道他是否有一刻把自己当作同伴,家人。

而对方的死亡似乎是唯一解脱。

他们始终走在一起,心脏的跳动却没有一刻同频过。

*

妮娅又一次从噩梦中苏醒。

她的室友米娅在往脸上扑粉的百忙之中回头关照了一下她:“你还好吗,妮娅。”

妮娅从被窝里伸出胳膊比出oK的手势。她胡乱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翻身下床。

佐伊躺在她的床上四仰八叉地响着颇有节奏的呼噜,妮娅用魔杖去戳少女的腰窝,女孩不满地哼了一声,揉着眼睛坐起来。

“早上坏。”

“动作快点,女孩们,”米娅麻利地收拾在桌子上摊成一堆的化妆品,“草药教室离这可远得很。”

几个女孩匆匆赶向二号温室,空气里充满了泥土和药草的苦香。米娅嘟嚷着托自己的金色卷发,对课表十分不满:“草药课就不适合排在第一节课。”

佐伊效仿她的模样,托起自己的齐肩短发散热:“艾玛也来的太早了。”

叫艾玛的女孩叹了口气,用手指架高黑框眼镜:“你和妮娅永远睡得像洛巴虫一样,给你们带的早餐在书包里,一会课间给你们。”

“哦,艾玛妈妈,我们爱你!”

几个女孩一拥而上,将秀气的红发麻花辫女孩挤在中间。

同样刚赶到的气喘吁吁的击球手路伊斯:“艾玛妈妈,有我的份吗?”

“很可惜,孩子,你不够努力得到妈妈的爱。”

“妮娅,你是谁的妈妈?”

魁地奇队长踩着上课铃踏过温室的门槛,脸上的忧郁不再,红润的脸上显现一种对早九的迷茫。

“当然是你的,亲爱的。”

妮娅凑近,用食指关节抹去沾在埃得温嘴角的草莓酱,并抹在了他的校服外袍上。

“显而易见,你是那种即使迟到也要遛去吃早餐的类型。”

魁地奇队长的脖颈可疑地红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