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雨还在下着。李宏伟拖着两条沉重的腿回到房间。
却看到田小雨在收拾东西,往皮箱里装。
李宏伟感到一阵疲倦袭来,他说:“静禹不是来过了吗?明天还去省城?”
田小雨说:“不去省城,我回家。”
李宏伟一愣:“回哪个家?”
田小雨说:“还有哪个家?婆家撵我走,我当然要回娘家!”
田小雨当时摔门而去,并没有走远,公婆的话,她都听见了。
这个脏了吧唧,土沫狼藉的地方,她一天都待不下去。
田小雨杏眼圆睁,怒瞪着李宏伟,说:“我可是局长家的千金,下嫁给你,就变成了小中专生。
“有几个中专生,有我这个千金身份?让你妈爸买二两棉花,好好地纺一纺,别拿谁不识数!”
李宏伟说:“小雨,我妈爸也在气头上,说两句就说两句吧,再说,你也不对,你摔门干啥?你说我爸那些话也过分——”
田小雨一下子就火了,说:“你自己无能,不敢反对你爸妈,我为自己争辩两句还不行了?
“你可是我的丈夫,你不帮我说话就够呛了,还埋怨我?你配做我的丈夫吗?”
李宏伟断喝一声:“我不配!我早就不配做你的丈夫!要不然,你也会在结婚的前一天别我的马腿,吃我的炮,将我的车!”
李宏伟一下子火了,连珠炮似的对田小雨说:“你明知道我拿不出5000块钱,我必然要跟我父母说,你不仅是将我的车,也是将我们老李家的车。
“你就想在我们小百姓面前,摆一摆局长千金的谱,你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田小雨气得眼泪迸溅出来:“李宏伟,你说这话丧良心,我都跟你解释过了,你还这么说我,你委屈我了!”
李宏伟说:“我说屈你什么了?你是不是跟我要了5000元?是不是在结婚前一天跟我要的?你就没安好心!
“正常的彩礼,提前三个月我们已经说好了。可第二天就接亲,你却在上轿前跟我提出额外的要求,你还能说你不是故意的?”
田小雨气得浑身哆嗦:“我跟你解释过,你现在是胡搅蛮缠。结婚一年了,我田小雨对你啥样,你心里没数啊?
“我对你好不好,你自己不知道啊?别人挑唆两句,你就回来跟我打架,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李宏伟说:“是啊,我们结婚一年多了,你一直不肯为我生个孩子,你什么事情都往小雪身上赖。
“要彩礼,是为了小雪的学费。不生孩子,是要等小雪工作结婚之后!
“是不是将来,你还要说等小雪孩子出生了,我才能有自己的孩子?我李宏伟就是傻,就被你骗了!”
田小雨气得一把将桌子上的杯子扫到地上,大声地说:
“我就骗你了,咋地,你现在知道也不晚,你妈爸不是挑唆我们离婚吗?那就离!谁离了谁都能活!”
李宏伟看到摔在地上的杯子,心在出血。他们的婚姻,终究还是走到了尽头。
他看着田小雨,失望,后悔,都交织在一起。
他咬牙切齿地走到田小雨面前:“这是你说的,不过了,离婚!”
田小雨说:“对,离婚!”
门外,忽然有人敲门,一个男人大声地喊:“李哥,李哥,出事了,你快点来,长胜出事了!”
李宏伟重重地看了田小雨一眼:“就按你想的办吧,协议离婚,还是起诉离婚,随你!”
李宏伟抓起沙发上搭的夹克,转身走了出去。
门关上了,田小雨的眼泪哗地一下,又流了下来。
长胜最近客人不多,外面的几辆轿车,有一辆是葛涛的212,老谢的212也停在一旁,上面都落了厚厚一层灰尘。
长胜的客人明显减少,与之相反的,小巴黎的客人却渐渐地多起来,门前的车子,排了两排。
每辆车的车牌号,葛涛一打眼,就知道是谁的车。
还有不少外地来的车,也停在小巴黎的门前,这让葛涛心里犯开了核计。
小巴黎有什么东西,吸引这些外来人呢?还有,以前的老客户也不怎么来长胜玩,都去了小巴黎,什么原因呢?
葛涛和李宏伟、老谢坐在一起分析。
李宏伟说:“大厅装修,包房装修,我们也不输小巴黎。”
老谢说:“乐队歌手也不错,不比孙枫那伙人差什么。”
葛涛说:“就是呀,服务员方面也不错,不过,据说小巴黎的老冯在南方弄来一批服务员,都挺猛的,可能原因就在这儿。”
老谢连忙说:“过线儿的事,咱可不能干!”
李宏伟说:“那当然了,要是过格了,我也不干。”
葛涛瞥了两人一眼,拿起桌上的烟盒,丢给两人。
“我们不干,别人干,那生意就都让人家抢走了!”
老谢抽了一口烟,:“咱们长胜不是还有赚头吗?那就慢慢经营,做生意千万别走捷径。
“老字号都是岁月里留下来的。当时也不一定多辉煌,就看谁能坚持到最后。”
葛涛翘着二郎腿,说:“谢哥,隔行如隔山,破案抓人,你行——”
葛涛冲老谢伸了一个大拇指:“可做生意,跟你们做的那行,是两回事。咱们的客人就现在这样,长胜离关门大吉不远了。”
闻听葛涛的话,老谢和李宏伟都一愣。
老谢说:“现在不还是能赚到钱吗,怎么就离关门不远了?要不然这样,我那份红利不要。
“你嫂子也跟我说,不让我要,我这一天天的,也不过来帮忙——”
葛涛连忙说:“谢哥,咱们三人合作,分工不同,长胜的小事交给我和宏伟来办,长胜的大事您老人家出面,你那份只要长胜开着,就必须给你,那是你应得的。”
李宏伟也这么说,老谢倒不好意思了。
葛涛说:“舞厅这行很有说道,要是客人少了,乐队歌手赚不到钱,他们马上就走,一天都不会等我们。
“服务员也一样,哪里客人多,这些女人就去哪里,底薪对她们根本就没有用,她们挣的是大钱,不在乎底薪那点小钱,我说的是不是这个理儿?”
李宏伟吃了一惊:“六子一算,还真是这样,乐队歌手走了,服务员再走,咱们长胜就是空壳子!那咋办?”
葛涛说:“咱们三个到一起商量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
老谢说:“那也不能做过格的事!”
葛涛说:“放心,谢哥,我知道好赖,不会那么做的。我打算也请一些南方的服务员,到咱们这里跳舞!”
李宏伟看到葛涛说的跳舞两字很重,连忙说:“跳啥舞?那种啊?”
葛涛说:“不会过格的,我有分寸。”
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过了几天,葛涛真的找来一帮女服务员,在大厅里跳舞。
没有过格的事,倒也招徕了一些客人。
不过,跳舞不过格,渐渐的,客人觉得没有意思又不来了。小巴黎却夜夜客人爆满。
这天夜里,夜深人静,葛涛把保安小姚叫到办公室:
“你把老余找来吧。”
小姚的脸色一下子严肃起来,有一点紧张。
葛涛抬起眼皮,瞥了小姚一眼:“咋地,怕了?”
小姚龇牙一笑:“我怕啥,都死过一回了,我的命是六哥给的,你说咋办我就咋办,不过——”
葛涛瞪了小姚一眼:“吞吞吐吐地干啥?有屁快放!”
小姚说:“六哥,这件事会不会牵扯到静安呢?”
葛涛踹了小姚一脚,小姚连忙往后躲。
葛涛说:“咋地,你看上她了,这么关心她?”
小姚连忙说:“六哥你可委屈我了,你不是让我多关照她点吗,她在外面出摊没事儿,那些小混子,也不会真跟女人动手。
“可这件事,六哥——”
葛涛看着小姚,说:“我听你的,还是你听我的?”
小姚连忙说:“我听六哥的!”
葛涛说:“去办吧。”
老余,就是在九光工地做瓦工的老余,并不是李宏伟认识的人,是葛涛的朋友。
葛涛要是把老余送去,九光会防备他。让李宏伟送去,九光不会防备。
老余是散工,如果没有人介绍,九光是不会用他的。
葛涛当初把老余安排到九光的手下干活,就是监视九光和工地里的木工钢筋工,怕他们再有停工的事情。
这天晚上,有人给老谢打电话,说长胜有危险,让他躲开身子。
老谢倒是没管那些,开车去了长胜,危险的时候才需要他。
他开车刚到长胜,却看到几个制服从大厅里出来,中间那个人是葛涛。他们把葛涛押上一辆警车。
老谢愣住了。
保安小姚跑去李宏伟家,说:“李哥,出事了,长胜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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