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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安把冬儿送到幼儿园,幼儿园老师目光疑惑地打量静安。

静安戴个墨镜,穿着长袖衣服,衣领也竖起来。

她怕别人看到她身上的伤痕,怕对方耻笑冬儿。

从幼儿园的胡同出来,静安直接骑着自行车,去了市医院。

她不知道挂号挂哪一科,就说:“妇科。”

静安以前来过妇科。

妇科门外的长椅上,坐着几个女人,都是愁眉苦脸。

众人都好奇地看着静安,静安带着墨镜,衣服领子竖着,一张脸撂下,肯定有事。

排到静安了,静安进了诊室,伸手摘下墨镜,对面的医生吓了一跳,说:“你挂错科了吧?”

静安问:“那我应该挂哪科?”

医生说:“外科。”

静安说:“谢谢——”

她转身要走,医生叫住了她,说:“里面有没有打坏的地方?”

静安说:“胳膊和腿上都有伤。”

医生说:“先挂外科,再挂个内科,都查一下,你是不是要证据?”

静安点点头,看来,医生见过的太多了。

医生说:“把医生的诊断留好,那就是证据,还有,你身上的伤都要拍片子,那都是证据!”

女医生个头不高,娇小玲珑,但说话很有分量,干脆利落。

静安到了外科,医生的话,跟之前的妇科医生说的差不多,还让静安报警。

静安在医院做了检查,拍了片子,拿着医生的诊断和片子,从医院里出来,她没有报警。

报警这件事对九光没有什么约束力。那个年代,夫妻打架没见到过报警的。原因有三:

第一, 打过这个电话之后,警察就算是上门,也会被丈夫轻易地挡走,说是家务事,不用他们插手。

第二, 一旦警察上门,邻居怎么看待她和孩子?会瞧不起你,会鄙视你的孩子。

第三, 这之后,丈夫会变本加厉地对待妻子。

除非静安马上带着冬儿远走高飞,不让九光找到,她们娘俩才是安全的。否则,九光一定会报复她。

这个婚,肯定是要离的,但静安不想把九光逼急,能顺利的把婚离掉是大事。

静安离开医院,去了以前租房子的地方。

她解释了上次没有租房的原因,是因为有事,着急出门,就没有过来说一声。

房东要静安交一年的房租,静安跟房东讲好,先交半年的房租,房东也同意了。

此时,雨已经停了。静安回到家。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那棵杏树,在雨后伫立在院子里。

树上已经没有杏,树下,有一些摔在地上溃烂的杏。

烂杏的周围,爬满蚂蚁和虫子,就像静安的婚姻,千疮百孔。

静安把冬儿的物品装了一个提包。把自己的衣服都塞到编织袋里。

静安的衣物只装了一个编织袋。结婚后,她没有买过衣服,九光给她买的衣服裤子,她不会带走。

她只拿走自己花钱买的东西。

被褥怎么办?租的房子是一铺炕,马上就要冷了,再说,无论冷热,炕上都要铺上褥子和被子。

静安不想拿家里原有的东西,但她把冬儿铺的盖的都拿走

最后,把《鹤鸣》杂志和她的小说手稿都带走。

还有角落里,静安没有卖掉的一丝袋子的衣服。

家里的钱,属于静安的都拿走,属于九光的,她都留下。

九光小心眼,离婚的时候,他一定会分割清楚的。

静安用自行车驮着这些东西,一出大门,就看到后院的二大爷下班回来。

二大爷打量静安:“怎么了?回娘家?”

静安戴着墨镜:“二大爷,我走了,谢谢你对我的帮助。”

二大爷觉得静安有点奇怪,但也没有多问。

静安来到租住的小屋,把房间里里外外地打扫一遍,把东西放到炕上,就从小屋出来。

小院不大,院墙不高,木头大门松懈,似乎,用力一拽,大门就会碎掉。

但这也是一个家,是静安落脚的地方。

下午两点多钟,静安推着自行车,从小院里出来,锁好大门。她要去找崔书记员。

不过,结婚证,身份证,户口本,都在母亲家里,被静安锁在书柜里。

这个时间去父母家,静禹回来了,他会不会在家?

静安骑着自行车,从母亲的裁缝店门前路过,看到母亲在窗下踩缝纫机缝衣服呢。

没有看到静禹。

静安豁出去了,回了娘家,伸手从大门洞里摸过去摸到锁头。锁头是锁着的。

她还不放心,又走到房山头,从墙头上往院子里看,看到门窗紧闭,关得特别严实平整。

要是家里有人,屋门不会这么严实。因为下雨,木头门早就糟烂,关门的时候特别费劲。

只有要锁门的时候,门才会用力地推上。

看今天这种情况,门是锁着的。屋里没人。

静安打开大门,走到门口,屋门果然是锁着的。

她进了房间,从书柜里取出三个证件。

又回头看看自己小屋里的壁柜,里面摞着静安以前用过的被子褥子。

静安把被子褥子和枕头,都放到丝袋子里,一并捆到自行车的后座上,离开了娘家。

静安不知道,静禹已经坐着早上的火车返回省城,回学校上课。

静安把铺盖运回自己的新家。现在,新家有点像家的样子。

只是,炕席太破旧,炕头有一块烧得黢黑。

她打算明天去买一块炕革铺在炕上,房间里就会亮堂很多。

静安带着三个证件,带着医院里拍的片子,还有医生的诊断,骑车去了法院。

这时候又下雨了,雨时大时小,淅淅沥沥,一场秋雨一场寒。

静安进大门的时候,门卫正端着茶水,向门口看着。

他从敞开的窗户里伸出一只手,说:“小崔今天上班了,在办公室呢。”

连门卫大爷都知道静安到这里是来干啥的。足见她来这里次数太多了。

静安把车子停在办公楼的窗下,迈步走进楼里。

这一次,她是带着破釜沉舟的勇气来的,无论如何,都要把离婚进行到底。

也许是下雨了,也许是地势低,每次来这里,都觉得走廊里阴暗潮湿。

不过,这次静安心情不一样,以前,她忐忑不安,犹豫不决。

这一次,她也是忐忑不安,但没有犹豫。

她忐忑,是因为她知道,九光不会善罢甘休,不会轻易同意离婚的,他更不会轻易地把冬儿的抚养权让静安拿走。

不再犹豫,是静安已经尝尽了九光这个作为丈夫的男人给她的苦。

婚姻三年,当她发现九光有各种恶习,她无法改变九光,又无法接受那样的九光的时候,她就想离开九光。

但她总是抱着一线希望,总是希望有一天九光变好。

可她没想到,九光越变越恶劣,他不再心疼她,他发怒的时候开始动手打她。

九光第一次对她动手,静安原谅了他。

她受父亲的影响,爱检讨自己的言行,她觉得自己也有错,九光打她,自己也有一部分的责任。

等她见过崔书记员,终于明白,无论她有什么错,丈夫都没有权利打她。

打人是犯法的。

静安打了王琴,失去了五天自由。

但丈夫打媳妇,在1995年,在东北那个闭塞的小城里,丈夫不犯法,只会被作为家庭纠纷处理。

想打这场离婚仗,静安想不到会有多么难。

无论多么难,她都会开山劈路,一定要跟九光断绝一切关系。

她恨他,她怕他,她要远离他,她要逃开他。

今生再也不见!

求催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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