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明章捂着花脸,一脸焦急的掀开车帘对其道:“哎呀!卫大人呀,你看这事……这事……唉!快去吧,殿下很生气!”
卫演擦擦额头上的汗,连声答道:“哎哎,下官一时疏忽,先行一步了。”
“好,好,快去,快去吧!”
车里的廖明章捂着脸,目送着他离开,一双老谋深算的眸子里透着阴寒。
接下来,他可以在府中舒舒服服的躺着看戏了。
卫演来到齐王府慌慌张张的下了马,便在王府仆从的引领下去往正殿。
魏承煦在主位上坐着,阴沉的眸子冷冷盯着殿外疾步而来的卫演。
卫演来到跟前,瑟缩了下脖子,请罪道:“殿下,此事是下官一时失察,那驾部司的郎中韦升办事一向稳妥,谁知这次怎么就买到了赃物,臣当时实在不知情啊!”
魏承煦冷冷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卫演打了个激灵,连忙跪下道:“殿下,您可一定要救臣啊!臣这些年……”
“够了!那韦升家住何处?”
“家住安邑坊。”
魏承煦看了一旁的杨菡一眼,杨菡了然,转身走出了殿门。
卫演见此情景,放下心来。
又听魏承煦道:“你回去上道请罪的奏章,担下不察之罪。”
卫演忙拜道:“诺,下官告退。”说罢,又疾疾地离开了齐王府。
很快,萧业便得知卫演请罪的奏章递到了御前。
他在奏章中担下了不察之罪,不过却将中饱私囊的罪名全都推到了驾部司郎中韦升的身上。
而萧业也从刑部的讯问中得知,韦升爽快的认了罪,没有攀扯一人。
刑部尚书范廷虽觉得他认罪太快了些,而且这么大的事情竟无同谋掩护,实在不合常理。
但刑部也的确在其家中找到了价值两万两的金锭,收归了国库,算是人赃并获。
萧业听完这些,未置一词。他有张良计,齐王有过墙梯。
他还听说韦升的妻小在两日前突然染病不治,家中只剩下一个老母亲。
最后,皇帝亲笔判了韦升绞刑,但念在其认罪态度好,又分文未动所贪赃银,便未再追究其老母罪责。
这桩轰动朝野的“赃马案”不过短短五日就结案封卷了。
云起斋的书房里,萧业处理着公务,听着吉常的禀报。
“公子,刚刚秋松溪派人来问此计不成怎么办?”
萧业漫不经心的答道:“什么怎么办?不是有句话叫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嘛。”
……
两日后的早朝,萧业与百官恭敬肃立,皇帝则在御座上威严的坐着,听着官员的奏报。
忽然,宫城上空一股浓烟飘来,百官一惊,纷纷探头向外望去。
皇帝皱着眉,严厉问道:“褚越呢?”
大殿外的褚越早已关注到了阵阵浓烟,此时已得了禁卫军的禀报,连忙走上殿来。
“回陛下,是城中一户民宅走了水,随后蔓延开来,连烧十户,最后蔓延到了御街上兵部——甲防署!”
什么?甲防署?
朝堂上嘈杂了起来,议论纷纷,那里面可储存着数万大军的甲胄和过冬棉衣啊!
俗话说,“一甲顶三弩,三甲入地府”!一套盔甲对士兵的作战能力影响颇大,制作不易又耗费珍贵,平常百姓私藏三套盔甲便可判死罪了,何况这数以万计的甲胄将要付之一炬!
而且甲防署之后就是兵械库,再之后是户部、刑部等。
一旦火势控制不住,损失难以计算!
在嘈杂声中,萧业也面有忧色,他瞥了卫演一眼。
卫演骇立当场,向褚越喊道:“不是有防火巷吗?不是与民宅相距较远吗?怎么就烧起来了?怎么就烧到兵部了?”
萧业垂下眼眸,眸中一闪而过的阴骘无人看见。
百官议论纷纷,兀自猜测:“今日风那么大,定是吹落了火星子了啊!”
“可不是嘛,风助火势,火借风威,如何是好啊!”
“哎呀,这可真是无妄之灾啊!”
御座上的皇帝如坐针毡,急急下了令:“快!命潜火军、禁卫军、巡防营速去救火!务必不能蔓延开来!”
褚越领令走了,魏承昱此时站了出来。
“父皇,儿臣想请一队人马前往现场,疏散周围民众。”
魏承煦也站了出来,“父皇,儿臣也愿往,保护火场附近百姓,抢救甲防署!”
皇帝急躁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停留了片刻,又越了过去,没有准许这个请求。
萧业站了出来,“启禀陛下,臣请领一队人马疏散民众,并让大理寺的捕快管好附近秩序,以防有人捣乱!”
“准!”
萧业的能力让皇帝微微放下心来,此时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
“陛下!臣对甲防署比较熟悉,恳请一同前去!”
卫演连忙请奏,他虽然心中惊骇甲防署走了水,但心中更怕的是烧出来什么东西!
皇帝严厉的看了他一眼,准许了他的请求,让他和萧业一块走了。
萧业领着一队禁卫军,与卫演一起纵马来到了御街上的兵部甲防署。
只见现场浓烟滚滚,甲防署中一个阔大的屋子正冒着火苗,但火势并不太大。而火场里,潜火军、巡防营和褚越带领的禁卫军正在奋力救火,萧业见到狄顺等人也在现场。
卫演不知是被烟熏得还是被火吓得,下马之时,差点跌倒。
萧业眼疾手快扶了一把,关切道:“卫大人莫急,我们人多势众,很快就能遏制火势。”
卫演喉咙干涩,连声道着“哎哎”。
萧业黑眸闪过一丝戏谑,对身后的禁卫军吩咐道:“尔等与大理寺衙役一起疏散前后左右十户百姓,把住各路口,谨防有人趁乱入室盗窃!”
“诺!”禁卫军领令去了。
萧业看了一眼不停擦汗的卫演,朝着一旁指挥救火的褚越走去。
“褚校尉,这间屋子存放的不会是甲胄吧?”
褚越虽是性格孤傲,作风硬派,但也知萧业正得圣宠,且为人颇有城府,不可得罪,遂在焦急指挥之中,耐心答道:“不是甲胄,是军士们过冬的冬衣。”
萧业做出一副恍然状,点了点头,又道:“我看这火势不大,应该很快就能遏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