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韩阳(徐正阳)在血煞宗外门,已悄然度过近一年光景。
凭借那手粗浅却总能提炼出精纯魂力材料的炼魂术,以及矿材押运队遇袭事件中唯一幸存并负伤的忠诚表现,他虽仍是记名弟子,却也逐渐在底层弟子中站稳了脚跟,不再如初来时那般引人注目。
他低调、寡言,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分配到的简陋石屋内钻研炼魂术,或是执行一些无关紧要的宗门任务,完美地扮演着一个努力寻求晋升机会的普通外门弟子。
然而,平静的水面之下,暗流始终涌动。他丹田内的仙缚印如同沉睡的毒蛇,虽因远离矿脉核心而感应微弱,但始终是个隐患。
他需要资源,需要更快提升实力,需要找到彻底解决仙缚印的方法,更需要一个能接触更高层次秘密的跳板。
机会,随着血煞宗三年一度的盛事——魔渊秘境的开启临近,悄然降临。
魔渊秘境,据说是血煞宗祖师爷当年发现的一处依附于仙界的残破小世界碎片,内里充斥着精纯而狂暴的玄冥魔气,孕育着各种外界罕见的魔道药材、珍稀矿藏,甚至遗留有古魔修炼的洞府痕迹。对于修炼魔功的血煞宗弟子而言,那里是快速提升修为、寻找机缘的宝地。
但秘境入口极不稳定,且有特殊禁制,每次仅能容纳十名真仙境界的弟子进入,且进入者骨龄不得超过四十万岁。
这使得每一个名额都显得弥足珍贵,争夺异常激烈。
消息传开,整个外门,甚至部分内门弟子都躁动起来。
十个名额,除去大概率被内门天才和背景深厚的弟子预定的部分,留给外门弟子争抢的,恐怕只有三四个。
宗门为此设立了擂台选拔,规则简单粗暴——不论手段,只论胜负,最后站在擂台上的十人,便可获得名额。
韩阳默默关注着这一切。他对擂台搏杀并无兴趣,那太过招摇,容易暴露实力。他的目标,是那十个名额之一,但获取的方式,需要更隐蔽,更符合他“韩阳”的人设。
他的目光,投向了那些被认为最有可能通过擂台夺得名额的有力竞争者。尤其是外门中那几个声名赫赫、修为达到真仙初期巅峰、甚至半只脚踏入中期的弟子。
只要让他们无法参加选拔,或者状态大减,他再以侥幸或对手失误等方式获得名额,便顺理成章。
而要做到这一点,他魂幡内那七条躁动不安的真仙级心魔,便是最好的工具。
选拔之日前夜,血煞宗外门区域,暗流汹涌。
第一个目标,是血手杜杀。 此人身高九尺,肌肉虬结,修炼《血煞魔体》,性情暴戾,在外门弟子中以悍勇着称,是真仙初期巅峰的好手,被视为名额最有力的争夺者之一。
是夜,杜杀正在自己的修炼室内,吞服丹药,运转魔功,调整状态,意图在明日擂台上大放异彩。他周身血气缭绕,煞气逼人。
无人察觉,一缕极其淡薄、无形无质的怨毒气息,如同夜行的毒蛇,悄无声息地穿透了修炼室简陋的禁制,萦绕在杜杀周围。这气息源自魂幡内那条由赵元炼化的心魔,带着赵元生前的阴傲与不甘,最擅长引动修士内心深处的傲慢与焦躁。
杜杀正凝聚心神,冲击功法关窍,忽然间,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往日被他击败、羞辱的对手那怨毒的眼神,耳边仿佛响起无数讥讽他有勇无谋、永远进不了内门的低语。一股无名邪火猛地窜起,冲击着他的理智。
“滚开”杜杀怒吼一声,试图驱散杂念。然而,那心魔之力如同附骨之疽,不断放大他因对名额志在必得而产生的焦躁,以及对自身资质不足的深层恐惧。
噗——
气血逆行,仙元紊乱。杜杀脸色瞬间潮红,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周身缭绕的血煞之气变得狂暴无序,反噬自身。
他双眼赤红,发出野兽般的咆哮,竟开始疯狂攻击修炼室的墙壁,状若癫狂。
走火入魔,当其他弟子被惊动,强行破开禁制制住他时,杜杀已然元气大伤,神魂受创,莫说参加明日选拔,能否恢复都是问题。
第二个目标,是鬼狐柳七。 此女身法诡异,擅长幻术与用毒,心思缜密,在外门弟子中颇难招惹。
柳七心思细腻,并未像杜杀那般激进修炼,而是在静室中焚香宁神,推演明日可能遇到的对手及其战术。她自信凭借身法与诡毒,足以争夺一席之地。
然而,一丝源自孙旺心魔的、充满浮躁与喋喋不休意味的意念,如同细微的尘埃,混入她点燃的宁神香中,被其吸入体内。
起初,柳七并未察觉异样。但渐渐地,她发现自己无法集中精神,往日清晰的战术推演变得杂乱无章,脑海中不断闪过各种无关的、琐碎的念头,心浮气躁。她越是试图压制,那烦躁感就越发强烈。
“怎么回事?”柳七眉头紧锁,察觉不对,立刻检查自身和香炉,却一无所获。那心魔之力无形无质,早已融入她的心神。
终于,在一次次尝试静心失败后,柳七心烦意乱,体内仙元隐隐失控,为了强行压制,她不慎引动了藏在袖中的一瓶剧毒……毒气瞬间弥漫静室。
虽被她及时控制未造成更大伤害,但毒气反噬,让她经脉受损,脸色青紫,气息萎靡,显然已无力参加明日之争。
第三个目标,是冷剑寒锋。 此人剑术超群,心性冷峻,是外门中少数几个让韩阳觉得需要稍微认真对待的对手。
寒锋于练剑坪上,于月光下舞剑,剑光冷冽,心无旁骛。他道心坚定,寻常干扰难以撼动。
这一次,韩阳动用了两条心魔。一条源自王虎,带着憨直莽撞的意念,干扰其剑招节奏;另一条则源自李青,那油滑狡诈的意念,不断在其识海中低语,暗示其剑法存在破绽,同门皆在暗中嘲笑。
起初,寒锋剑招丝毫不乱。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两种截然不同的意念交织侵袭,一个让他出剑不由自主地带上一丝不应有的沉重与迟滞,另一个则让他对自己的剑道产生了细微的怀疑与动摇。
终于,在一式全力施展的绝招时,因心神那瞬间的迟疑与力量掌控的细微偏差——
咔嚓——
他手中那柄视若性命的一品仙剑,竟承受不住力量的反噬,从中断裂。
剑器反噬之力震得他气血翻腾,嘴角溢血,更重要的是,剑心受挫,道痕受损。
寒锋看着手中的断剑,面色惨白如纸,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与深深的挫败。他知道,自己完了,至少这次选拔,与他无缘。
一夜之间,外门三位最具竞争力的弟子,皆因各种意外而走火入魔或身受重创,黯然退出了名额争夺。
消息传开,外门一片哗然,众人议论纷纷,有惋惜,有惊疑,更有暗中窃喜者。
宗门执事调查后,也只能归结于三人急于求成,心境不稳,以致功败垂成。
翌日,宗门擂台选拔如期举行。
失去了杜杀、柳七、寒锋这三大热门,竞争虽然依旧激烈,但水平明显下降了一个层次。韩阳(徐正阳)混在人群中,看准时机,挑选了几个实力相对较弱、或因三大热门退出而心态失衡的对手。
他并未展露过多实力,只是将外显的修为维持在真仙初期中游水平,动用一些看似普通、却蕴含一丝混沌之力巧妙运用的血煞宗基础术法。他的战斗风格看起来谨慎而侥幸,往往在对手出现失误时,抓住机会险胜。
一场,两场……他并未引起太多关注,毕竟外门弟子数量众多,偶尔冒出几个“黑马”也并不稀奇。尤其是在杜杀等人意外出局的情况下。
最终,经过数轮不算太艰难的比斗,韩阳衣衫略显凌乱,气息急促地站在了擂台之上,成为了最后十人之一。
高台上,负责主持的外门长老宣布了获得名额的十人名单。
当念到韩阳这个名字时,不少弟子投来惊讶、羡慕,或是不屑的目光。显然,他这个平日不显山不露水的记名弟子,此次纯属运气爆棚。
韩阳微微低头,掩去眼底深处的平静,脸上适当地流露出几分激动与难以置信。
他成功了。兵不血刃,借助心魔之力扫清障碍,再以不起眼的方式,顺利拿到了通往魔渊秘境的门票。
他感受着体内混沌魂幡中那七条因昨夜劳作而略显亢奋的心魔,心中波澜不惊。
魔渊秘境……那里更浓郁的魔气,更古老的遗迹,或许藏着能助他更快破除仙缚印,乃至凝聚更多、更强心魔的机缘。
十个名额确定,秘境即将开启。真正的风暴,或许将在那残破的魔渊之中,悄然酝酿。而猎人,已然持票入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