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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从辽阔的灰色天空中飘落下来,堆积在营地里。钩嘴瑟缩起来,他扭曲的下巴冻得发疼,但他并不在乎。他心情万分激动。此刻,他正和族猫们一起整齐地坐在空地边缘,身上落满了雪花。雹星招呼下一名学徒上前。钩嘴挥舞着尾巴。

“小莎草。”河族族长点点头,示意那只棕色虎斑猫上前。黑爪、天爪、响爪和芦苇爪不安分地待在他身后,他们的新学徒名仍在被族猫们念叨着。雹星决定等到小豹六个月大后,才给族群添加新学徒。这个决定得到了族群的欢迎。年轻猫儿们的出生时间相隔很近,形成了一个强大的团体。

“为什么要将他们分开呢?”贝壳心曾提出异议。雹星接受了。钩嘴高兴的是,小豹将不会被单独留在育婴室里——尽管只有一个月。他很清楚,被落在后边是多么痛苦的事情。但他又提醒自己说,即使那样,小豹也有微光皮陪伴。尽管黑色猫后想重新行使武士职责,但钩嘴很清楚,她是不会抛弃小豹的。她太爱这个金色斑点的小家伙了。

钩嘴变换脚步,皱眉望向雨花。雨花坐在一旁,口呵白雾。要是她能看淡他撞烂的下巴,记得她最初曾经多么爱他,那该多好啊。他的那次意外其实仅仅改变了他的外表,但对雨花而言,却意味着一切都不同了。钩嘴不再去想那些。过去的事无法改变,他自己的孩子——如果他有的话——会得到爱的。他选择的伴侣永远不会抛弃他们,无论他们做了些什么。

钩嘴贴紧柳风。“谢谢你。”他轻声说。

柳风惊讶地看了看他:“为什么?”

“只是因为……”钩嘴充满爱意地凝视着柳风,不知该说什么。

柳风咕噜着,用脚掌掸去钩嘴身上的雪。“去吧。”她小声说,“雹星在叫你。”

钩嘴这才注意到,族猫们都在盯着自己。雹星点了点头,招呼他上前:“愿你能和莎草爪分享你的勇气、技巧和忠诚。”

钩嘴走进空地,用鼻子触碰学徒的头顶。学徒在颤抖。“别担心。”他低声说,“你会很了不起的。”

钩嘴抬起头,看到橡心正站在他的学徒响爪身旁。年轻公猫把尾巴翘得高高的,颇不耐烦,显然十分渴望仪式结束,好开始训练。橡心用尾巴扫过不安分的学徒的耳朵,朝钩嘴抖了抖一边的耳朵。他们终于成为老师了。

雹星清了清嗓子。“我们还要欢迎一只幼崽作为学徒加入河族。”他宣布。

空地边缘,泥毛舔了舔小豹的脑袋,用一只脚掌拢着她,而她则在挣扎着。

“别这样,泥毛!”小豹尖声叫道,“轮到我了!”

他眼含泪光,放开小豹。不等雹星念出她的名字,小豹就冲进了空地。

“小豹。”雹星咕哝着。小豹一个急停,来到他的脚掌边。

小豹冲他眨眨眼:“嗯?”

“在获得你的武士名之前,你将被称为豹爪。”

她热切地环顾空地。雹星继续发言:“你的老师是白牙。”

豹爪睁大眼睛。硕大的白色公猫朝她走过来,用口鼻贴住她的头顶。

“我希望能长得跟你一样大。”她低声说。

白牙咕哝着:“也许不会完全一样大。”

雹星甩甩尾巴:“白牙,愿你能同豹爪分享你的勇气、守纪和同情心。”

族群欢呼起来。他们不仅仅呼喊豹爪的名字,还有所有新学徒的名字。莎草爪和响爪冲向水獭斑,围着她直蹦,木毛则用鼻子紧挨芦苇爪。微光皮用尾巴裹住天爪,刺牙跌跌撞撞地冲过空地,和黑爪打闹起来。豹爪径直奔向泥毛,用脸颊贴住他的口鼻。

泥毛的眼里充满担忧。“祈祷你永远也不必参加战斗。”他一甩尾巴,保护性地裹住了她。

“别傻了!”豹爪避开了,“我都迫不及待想要参加我的第一场战斗了!”

钩嘴朝后退去。

柳风推了推钩嘴。“害怕了?”她开玩笑道。

“才没有呢。”

“带学徒意味着一种巨大的责任。”柳风的目光忽然有些忧郁,“希望我也有。”

“有什么?幼崽还是学徒?”

柳风用力推了推他:“当然是学徒!”

“你很快就会有的。”钩嘴向她保证。

枭毛在拿柔翅的新学徒天爪跟她开玩笑。“她会把你的胡须拔光的。”他说。

柔翅哼了一声:“我对付得了她。”

枭毛看了看那只正围着杉皮打转的棕色虎斑小猫:“你觉得能吗?”

“我们现在能出去了吗?”莎草爪的声音吓了钩嘴一跳。年轻母猫站在那里,尾巴竖得高高的,身上的毛也抖散开来避寒。

钩嘴一阵激动:“当然!我带你看看我们的领地。”

莎草爪蹦蹦跳跳地跑回同巢猫们身边。“我就要出去喽!”她炫耀道。

“我也想去!”蛙爪说。

“我也是!”黑爪充满期待地看着他的老师雹星。

日爪甩了甩尾巴:“我会是第一个走过垫脚石的!”

“那你就试着抢在我之前吧!”天爪冲了出去。

响爪从他俩旁边跑了过去:“我会是第一个爬上太阳石的!”

莎草爪咕哝着:“我们大家将会统治这个族群!”

甲虫鼻走向芦苇爪。“等我训练完你,你就将统治每个族群。”他瞟了钩嘴一眼,“你觉得莎草爪会当上武士吗?”

钩嘴眼珠一转:“如果你想比比的话,甲虫鼻,那就来吧。我会让莎草爪成为最棒的武士。”

莎草爪一甩尾巴:“我们出发前,我应该去帮长老们检查一下跳蚤吗?”

钩嘴摇摇头。“我想,等我们回来时,跳蚤还会在那里的。”他招呼橡心,“你也想去吗?”

“是的,是的,是的!”响爪冲向钩嘴,“我们也能去吗,拜托!”他期待地看着橡心。

“好吧。”橡心咕噜道。

芦苇爪期待地望着甲虫鼻。“你不会让他们撇下我一个,对吗?”他问。

“你也想去吗?”钩嘴问甲虫鼻。

甲虫鼻哼了一声:“我想是的。”

水獭斑坐下来,看着她的孩子们朝莎草通道走去,眼里神采飞扬。“你会照顾好他们的,对吧?”她说。

“会像照顾我自己的孩子一样。”钩嘴承诺道。他加快步子,跟上年轻猫儿们,朝垫脚石进发。橡心和他并肩而行,顺着草径奔跑,甲虫鼻跟在后边。到岸边浅滩时,他们追上了幼崽们。岸上堆满积雪,远处的太阳石白茫茫的。不过河面还没有结冰。 “我们能游水吗?”响爪问,“我们以前只在芦苇地附近游过,从来没在真正的河里游水。” “现在太冷了!”钩嘴说,“我想,万一你们感染上白咳症,你们的母亲是不会感谢我的。” 莎草爪跳上第一块垫脚石:“我们是要走过去吗?” 橡心摇摇头。“今天我们就在岸边行动吧。”他做出决定,“我们会带你们到下游看看,然后穿过柳树林,前往沼泽。” 芦苇爪围着甲虫鼻:“我们会看到皮巢穴吗?” “还有两脚兽呢?”莎草爪睁大了双眼。 “去看了就知道了。”甲虫鼻沿着河岸朝前走去,每走一步,都要从脚掌下抖下雪花。响爪、莎草爪和芦苇爪跟在他身后又蹦又跳。 “我们也曾经是这个样子吗?”橡心和钩嘴并肩走在后边。 莎草爪转过身,耳朵颤动着:“什么样子?” “兴奋得像松鼠。”钩嘴打趣地回答。 忽然,莎草爪的注意力转向树林。一只鸟正从一根枝条飞到另一根枝条,击落阵阵雪花。“那是什么鸟?” “檞鸫。”钩嘴告诉她。 “我们抓这种鸟吃吗?” “是的,河里结冰的时候会抓。” “我们还抓别的什么呢?”莎草爪不等钩嘴回答,“我们像雷族那样抓老鼠,或者像风族那样抓兔子吗?你吃过兔子吗?味道怎么样?柳风吃过吗?就是她在——” 橡心打断了她的话:“看!”他朝她同窝手足们的方向点点头。他们已经跟着甲虫鼻绕过一处河湾,不见了。“你最好跟上去。你一定不想错过任何东西。” “噢!”莎草爪拔腿就朝响爪和芦苇爪追了过去。 钩嘴动了动胡须:“我们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受到打扰了。”他跟着橡心向下游进发。对老师而言,莎草爪会是个有趣的学徒。 “我应该这样潜行吗?”莎草爪在刚一转弯的地方等候着。她蹲在草地堤岸上,尾巴放下来,四肢弯曲着,看上去就像一只青蛙。 “还不错。”钩嘴说。 橡心向前赶上响爪。响爪正和芦苇爪在岸边追逐打闹。甲虫鼻则继续朝前走。 “我什么时候学捕鱼?”莎草爪从堤岸上跳下来,走到钩嘴身旁,“什么鱼是可以捕捉的最棒的鱼?你抓到的第一条鱼是什么鱼?” 钩嘴的头都大了。“别那么急。”他说。 “对不起!”莎草爪放平耳朵,“我知道我说得太多了,但我只是想成为最优秀的学徒。我很高兴你能当我的老师。除了波掌,你是河族最强壮的猫,但波掌已经老了——我不是说他是长老什么的——但你更年轻,你也记得当学徒时的感受。我会听从你教导我的一切——” 钩嘴内心涌上一阵愧疚。他从来没对杉皮这么热情过。他应该珍惜老师对他的训练,那非常有用。但他的大部分勇气和格斗技巧都是枫荫传授的。他打量着莎草爪,她仍像只黑鸟一样喋喋不休。她也会有一名星族老师吗? 不会的。 一个族群当然不会容纳下一名以上拥有伟大使命的武士的。 钩嘴打着哈欠。大部分族猫已经回到各自窝里睡觉。随着雹星巢穴入口的曳地苔藓在他身后晃动一阵,河族族长也进入巢穴过夜了。水獭斑、湖光和微光皮在抖动她们窝里覆满灰尘的苔藓。长老们则在巢穴里低语。 风已经小了,寒夜寂静无声。 柳风推着他走向他们的巢穴:“去睡觉吧。” 钩嘴在窝里蜷起身,闭上眼睛。柳风在身旁蠕动着,将她的鼻子埋进他的皮毛中。钩嘴愉快地轻叹了口气。 我是老师了。 现在,没有什么能阻碍他成为副族长了。他咕噜着进入梦乡。 “这么说,你已经是老师了。”枫荫刺耳的声音在梦中把他惊醒。黑暗的森林浮现在他四周。 他挺起胸膛:“是的。” “你有自己的学徒了。”枫荫琥珀色的眼里放射出光芒,“你觉得你已经没什么可学的了吗?” “不!”钩嘴立刻说道,“我很清楚,我仍未做好当族长的准备。我甚至还没准备好当副族长!”她有没有注意到,再次见到她,他大大松了口气?自上次梦见她以来,已经隔了很长一段时间。他担心自己在族群武士们中间丧失优势,甲虫鼻昨天抓到的鱼比他还多。“我想请你把你知道的一切都教给我,我想尽我所能,成为最好的族长。我的族群配得上这些。” 枫荫眯起眼来。“很好。”她低声说,“你仍值得我来教导。”她围着他,目光坚毅。 “瞧着!”钩嘴助跑、起跳、空中转体、后腿蹬踏、前掌突刺,熟练地四肢落地。自从看过蓟掌做这个动作后,他一直都在练习。他相信自己做的一定是正确的。 “我想,还不错。”枫荫承认道。 “不错?”他望着枫荫。 明明就是非常棒。 “告诉我你的承诺。”枫荫说。 “又要讲?” “告诉我,没有什么比照顾好你的族群更加重要,无论需要你付出怎样的代价!”枫荫眼里燃着火焰。 钩嘴皱皱眉。“好的。”他咬紧牙关,“没有什么比照顾好我的——” “要发自内心地说出来!”枫荫凑到他面前。 钩嘴心里一紧,又来了一次。“没有什么比照顾好我的族群更加重要,无论需要我付出怎样的代价!”他大声说。 “你保证?” “我保证。”钩嘴抖动耳朵。枫荫为什么坚持让自己一遍又一遍地许下诺言呢?是因为这个承诺,枫荫才会将两脚兽引向柳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