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极有默契地将这件事死死捂在了心里,谁也不敢声张。
崔大可理亏,虽然不觉得许大茂能把他怎么样,但短时间内也不敢再去招惹对方,只想着赶紧把举报郑文山的事情办妥,抱紧李怀德的大腿才是正理。
四合院的清晨,表面上依旧如常。
秦淮茹不再请假,早早去了轧钢厂,她得赶紧找李怀德商量怎么摆脱傻柱这个烫手山芋。
何雨水仔细锁好正房和自己小屋的门,背着斜挎包回学校上课。
而许大茂,他请假了,一个人去了一家小诊所,说是痔疮犯了,让人给开了些消肿的药。
脸色阴沉得从小诊所出来,他更确定了一定要报复的计划。
他许大茂就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立刻就去找人动手目标太明显,容易引人怀疑。
但他已经在心里发了毒誓:
“崔大可,你这个畜生!给老子等着!过了这个星期,看茂爷我不找人废了你!不打断你两条腿……不,三条腿!老子跟你姓!”
早上吃过饭,郑文山推着自行车走出了四合院。
这个时间点出门上班,对他而言实属罕见。
按照他以往的作风,交一次采购任务后,总要在家歇上几天,再象征性地出去转一圈,然后去交下一次任务。
但今天不行,他昨天把手枪上交了。
如果今天不去厂里报到、领枪,就等于明摆着告诉别人自己没上班,这无疑会授人以柄。
在上班铃响前,郑文山到了厂里,找采购科长黄有才领条子。
黄有才按照规矩给他开条,对他压着时间点来,全程没有多余的一句话。
“谢谢科长。”郑文山接过条子,转身就走。
背后能感受到黄有才那道意味不明的目光。
在枪械保管室领了枪。
下午下班前,他再次来到保管室,将枪交了回去。
郑文山心里也有些好奇,好奇黄有才,或者说他背后的李怀德,这出“严格枪支管理”的戏,到底想唱哪一出。
郑文山这人,信奉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还之”的人生信条。
他追求的是快意恩仇,是念头通达,是让仇敌在绝望中受尽折磨。
正因如此,他才会用那种极端的手段对付易中海,让他四肢尽断,在无尽的痛苦和屈辱中苟延残喘后死去;
才会设计让杨卫民亲手葬送自己的血脉,在给予一丝渺茫希望后又彻底碾碎,让他在绝望中死去;
才会引导设计阎埠贵父子相残;
才会让贾张氏和阎埠贵付出眼盲臂断的代价;
才会在刘家埋下那颗迟早会引爆的雷——他相信,是金子总会发光,是种子总会发芽。刘光天与孙丽娟那点腌臜事,迟早会让刘家鸡飞狗跳,甚至出现人命也不是不可能;
才会在赵大江纵容崔大可抢夺功劳后,落得个被铁水灼身、面临截肢的凄惨下场;
才会让贾东旭的瘫痪,乃至最终被其亲母贾张氏“解决”;
还有那王铁柱一家,在经历了那场混乱不堪的“全家亲”之后,竟还能“流芳百世”;
至于傻柱,虽然何雨水有她的报复想法,但这个导致原身死亡的最直接的罪魁祸首,郑文山早已为他规划好了一条“完美”的毁灭之路,每一步都计算精准,要让他死得很有节奏。
……
这些都是郑文山报复人的一些手段。
然而,在另一方面,郑文山又自诩是个“讲道理”的人。
他有自己的行为准则和近乎偏执的精神洁癖。
就像当初对王主任,她虽未直接招惹他,但其官僚作风和捂盖子的行为,间接导致了他母亲的离世,这让郑文山极度不爽。
但他并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先用言语激怒对方,诱使王主任先失去理智训斥他、针对他,这才让他能“心安理得”地展开报复,送王主任全家一顶必死无疑的敌特身份。虽然这个主任后来又被他发现在饥荒年月巨量贪污腐败,确实该死。
在郑文山看来,他的这种“钓鱼执法”,是“师出有名”,能够完美避开他的精神洁癖。
现在,面对黄有才和李怀德的手段,他们目前只是在规则范围内玩,尚未真正触及他的底线,还没有达成他报复的契机。
所以,郑文山愿意暂时按捺,像耐心的猎手一样,等着对方先亮出獠牙。
他倒要看看,这些人能玩出什么花样。
若非要为他目前这种“等待”找一个理由,或许就是因为郑文山那点不愿主动欺凌弱小的“精神洁癖”吧。
他觉得本质上,自己并非一个嗜杀成性、欺压良善之人。
然而,在郑文山尚未察觉的暗处,利益的链条已经啮合,针对他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
白天,崔大可将那封精心炮制的举报信交给了李怀德。
李怀德看过上面的内容后,嘴角勾起一丝阴冷的笑意。
随后,他召来了在保卫科侦察股的心腹——李志勇。
办公室的门紧闭了许久,无人知晓两人密谈的具体内容,但一股针对郑文山的恶意已然弥漫开来。
轧钢厂作为万人大厂,保卫科架构齐全,权力不小,几乎相当于一个小的公安分局,下辖治安股、生产保卫股、侦查股和户籍股。
李怀德虽无法掌控保卫科,但在前三个股中,都安插有能听他指令的亲信。
下午,李怀德亲自将那封举报信交给了侦察股股长张大力。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强调了一句:“张股长,这举报信内容涉及作风和枪支,都是严重问题,你们侦察股要重视,严格核查。”
乱搞男女关系、私藏枪支,在这个时代都是足以毁掉一个人的重磅罪名。李怀德相信,虽然张大力不是自己的人,也会重视起上面的内容。
加上自己提前布置的手段,足够对付这个让他丢大人的郑文山!
夜色渐深,九十五号四合院在月光下沉睡,寂静无声。
只有中院那棵老槐树,在清冷月辉下投落斑驳的影子,随风轻轻摇曳,如同蛰伏的鬼影,预示着即将到来的不平静。
一场针对郑文山的雷霆风暴,已然完成了最后的部署,只待时机到来,便会轰然降临。
凌晨十二点刚过,几道人影出现在四合院紧闭的大门前。
为首的,正是轧钢厂保卫科侦察股股长,张大力。
他身后跟着五名手下,其中就有厂长李怀德的那个亲信李志勇。
“动作麻利点。”张大力压低声音,朝一个瘦小队员努了努嘴。
那队员心领神会,后退几步,一个助跑,灵活地翻上了不高的院墙,悄无声息地落入院内,随即从里面抽开了大门的门闩。
“吱呀——”一声轻微的响动,四合院大门被推开。
几人鱼贯而入,目标明确地朝着后院郑文山家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