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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红楼之黛改红途 > 第227章 号角惊风·密令暗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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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号角惊风·密令暗发

我站在高坡上,晨露打湿了绣鞋,山风卷着号角声撞进耳朵时,后颈的汗毛根根竖了起来。

这号声比昨日更沉,尾音带着金属刮擦般的锐响——是金帐的狼首角。

\"小竹!\"我攥紧腰间铁盒,朝坡下驿站扬声,\"去马厩挑三匹快马,立刻去驿站库房取林家二十年前与金帐交涉的密档!\"

小竹正蹲在石阶上啃馒头,听见动静噎得直捶胸口,到底还是抹了把嘴冲过来:\"姑娘,那库房钥匙在周管事手里,他......\"

\"拿我的象牙镇纸去押。\"我摸出袖中镇纸塞过去,指腹擦过镇纸上\"林氏家藏\"四个小字,\"就说若少一页纸,我拆了驿站后墙找。\"

小竹撒腿跑远时,我转头看向跟来的书院弟子阿棠:\"你带两个人去西厢房,把案头那叠《北疆部族志》找出来,重点标红博尔济吉特家与乌里雅苏台部的联姻记录。\"

阿棠应了声,广袖扫过荒草,跑两步又回头:\"姑娘,要现在整理成图吗?\"

\"要。\"我望着山梁后渐起的尘烟,喉间发紧,\"用朱砂标可能倒戈的支系,墨笔圈死硬派——三刻钟内我要看到图。\"

\"是!\"阿棠的青衫在风里鼓成帆,眨眼便没入驿站门廊。

\"颦儿。\"

身后传来熟悉的檀香味,宝玉不知何时站到了我身侧,眉峰微蹙望着远处尘烟:\"这号声......\"

\"金帐左军的调兵号。\"我捏了捏发疼的太阳穴,母亲手书里那些模糊的记忆突然清晰起来——上辈子这个时候,金帐三十万铁骑就是循着这样的号声踏过雁门关,而贾府的绣春刀还在锦盒里蒙灰。

宝玉的手指轻轻搭上我手背:\"你是担心太子趁乱起事?\"

我摇头,山风卷着他衣袍的皂角香钻进鼻腔,让人心安:\"太子手里只有两万巡城卫,金帐若真打过来,他连城门都守不住。

我怕的是......\"

我望着驿道上往来的商队,他们还不知道,马蹄下的黄土三日后就要浸满血:\"他已无退路。\"

宝玉的指节骤然收紧。

\"去把探春叫回来。\"我抽回手,从袖中摸出叠信纸拍在他掌心,\"这是北疆亲朝廷贵族的联络名单,让她连夜进京,面呈太后。

就说金帐要的不是和亲,是割让河套——\"

\"可太后最恨旁人插手边事......\"

\"但她更恨有人拿江山做赌注。\"我扯了扯他的袖口,瞥见他腰间那方我绣的茜香罗汗巾,\"告诉探春,若太后犹豫,就提当年博尔济吉特老夫人救过她乳母的命。\"

宝玉突然笑了,眼尾的泪痣在晨光里发亮:\"你倒把宫闱旧事摸得门儿清。\"

\"我母亲的陪嫁箱子里,有半本《宫阁秘辛》。\"我转身要走,又停住,\"对了,让探春把那对翡翠镯子戴上——乌里雅苏台部的使者最爱看中原贵女的首饰。\"

宝玉应了,转身时衣摆扫过我发梢,像小时候他偷摘桃花往我发间插的触感。

午时三刻,驿站后林子里传来枯枝断裂声。

我正伏在案头核对部族分布图,笔尖猛地戳破纸页。

\"是妙玉。\"李纨放下茶盏,她素日总绾的螺髻松了两缕,显然也听见了动静,\"我去迎她。\"

话音未落,竹帘\"刷\"地被掀开,妙玉裹着一身松针香撞进来。

她僧衣前襟沾着草屑,珊瑚念珠断了线,红珊瑚珠子滚了满地。

\"可汗处死了大王子。\"她抓着我手腕,掌心全是冷汗,\"因为大王子反对和亲,说要联手中原商队。

现在乌里雅苏台部的人正往王庭赶,要逼可汗立二王子——\"

\"二王子背后是太子。\"我替她把话说完,指甲掐进掌心,\"所以可汗急了,想赶紧促成和亲稳固地位。\"

妙玉突然笑了,那笑里带着冰碴子:\"他们派了使者,三日后到京城。\"

\"来得正好。\"我抽出手,从妆匣里取出母亲留下的乌木笔,\"去把笔墨拿来。\"

李纨递来笔时,我瞥见她眼底的疑惑:\"姑娘要写什么?\"

\"给张怀远的信。\"我蘸饱墨,笔尖悬在信笺上微微发颤,\"当年我父亲在北疆赈灾,他带着兵丁守了粮库七日七夜。\"

\"可张大人现在是北疆都统......\"

\"所以我要提醒他,二十年前林家送他的那方血契,不仅能保他官职,还能保他麾下十万边军。\"我唰唰写下去,\"金帐要割地,朝廷若松口,他便可以血契为凭,联合旧部自保——\"

\"这是要他抗旨?\"妙玉倒抽一口凉气。

\"抗的是糊涂旨。\"我写完最后一个字,吹了吹墨迹,\"若真打起来,北疆百姓要的不是圣谕,是能挡刀的城墙。\"

未时的日头晒得人发昏,我在营帐里展开沙盘,细沙上插着的小旗被风掀得东倒西歪。

\"东线粮道是关键。\"我用铜尺敲了敲代表雁门关的木牌,\"金帐骑兵虽快,可粮草要走半个月。

若能拖延三日......\"

\"弟子愿去。\"阿棠突然站出来,他原本白皙的脸晒得通红,\"我扮成盐商,带着师弟们混进补给队。\"

\"不行。\"我摇头,\"金帐人查商队最严,你们得......\"

\"我们会说蒙语。\"阿棠掀起衣角,露出腰间挂着的奶豆腐,\"上月跟马帮学的,还偷了他们的通关文牒。\"

我盯着那方油乎乎的文牒,突然笑了:\"好。\"

\"那我们......\"

\"带三车假盐。\"我指了指沙盘东边,\"在红崖口卸车,把盐撒进河里——金帐人喝了带盐的水,马三天内跑不动。\"

阿棠眼睛亮得像星子:\"姑娘好计策!\"

\"别高兴太早。\"我收了沙盘,\"今晚子时出发,走小路。

若被发现......\"

\"我们带着火折子。\"阿棠拍了拍腰间,\"大不了烧了粮草,同归于尽。\"

我喉咙发紧,伸手替他理了理歪掉的头巾:\"活着回来。\"

黄昏时,篝火噼啪响着,火星子蹿得老高。

我坐在石墩上,翻着母亲的旧信。

最后一页边角发脆,墨迹却还清晰:\"若金帐再启战端,当以血契为盾,护我中原百姓。\"

风突然大了,吹得信纸哗啦响。

我慌忙去按,指尖触到颈间玉佩——那是母亲临终前塞给我的,温温的,像她的手。

\"姑娘。\"小竹端着药碗过来,\"该喝药了。\"

我接过药碗,苦得皱眉,却在低头时听见——

\"......别出声......\"

声音很轻,像风吹过草叶。

我猛地抬头,篝火映得四周一片橙红,可林子里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见。

小竹顺着我目光望去:\"许是山雀?\"

\"去看看。\"我攥紧信笺,那封给张怀远的信还摊在石桌上,墨迹未干,\"带两个护院,拿火把。\"

小竹应了,提着火把往林子里走。

我盯着石桌上的信,突然觉得后颈发凉——

那信的封口处,分明有半枚泥印的痕迹,可我明明没封过。

夜风卷着荒草沙沙响,远处传来狼嚎,混着小竹的惊呼:\"姑娘!

这里有......\"

话音突然断了。

我抓起信塞进袖中,转身要跑,却被什么绊了一下。

低头看时,脚边躺着颗红珊瑚珠子——是妙玉那串断了的念珠。

山风掀起我的裙角,吹得篝火忽明忽暗。

我望着林子里晃动的火光,摸向腰间铁盒——

今夜,或许该用一次时空回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