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霄的脚步踩在焦黑的叶子上，碎成粉末。前方的地裂中升起灰白烟气，风里带着灼烧的气息。他没有停，右手依旧握着背后的剑柄，指节发紧。
沈清璃跟在他身后，脚步虚浮，但每一步都稳稳落下。她的手贴在胸前，玉简只剩一道微光在边缘闪烁。故人走在最后，左手扶着岩壁，呼吸沉重，额角渗出的汗混着血往下流。
他们走出了荒原，眼前出现一座石塔，立在祭坛核心区域的入口前。塔身刻满符文，地面环绕一圈紫黑色的光幕，像一层壳将整个区域罩住。光幕流动，不时有电弧跳动，打在地面上留下焦痕。
叶凌霄停下，从怀中取出铜铃。铃身老旧，他轻轻晃了一下，铃声极轻。东南和西北两个方向原本都有回应，但现在，只有西北这一处还在共鸣。铃舌颤动的频率比刚才更快。
“装置在加速。”他说，“结界撑不了多久就会彻底封闭。”
沈清璃抬头看那层光幕，眯起眼。她把手放在玉简上，输入一丝灵力。微光闪了闪，映出结界表面的能量走向。那些紫黑光线不是均匀流动，而是沿着特定路径循环，在右上方有一处节点，光流略显紊乱。
“那里有缺口。”她低声说，“能量进出的地方，节奏慢半拍。”
故人喘了口气，靠在一块石头上。他抬起右手，撕下衣角，用牙咬破手指，在掌心画了一道符。血刚落，指尖就传来一阵反弹之力，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他皱眉：“结界会自己修复，攻击一次后三息内就能补上。”
叶凌霄盯着那个节点，点头。“我们只有一次机会。我来破，你俩拖住时间。”
话音未落，结界内部猛然炸开一声咆哮。地面震动，光幕剧烈波动，一只巨兽从里面冲了出来。它四肢粗壮，背生骨刺，头似虎面却长着三只竖瞳，嘴裂到耳根，一口利齿泛着寒光。落地时双爪砸地，石板崩裂，裂纹蔓延到三人脚下。
叶凌霄一把推开沈清璃，自己向侧方跃出。巨兽一爪挥空，转身又扑，速度快得只留下残影。故人抬手喷出一口血雾，血在空中凝成一道短符，贴在地面瞬间亮起，形成一道屏障。巨兽撞上屏障，发出一声闷响，动作顿了半息。
就是现在。
叶凌霄拔剑，直冲结界节点。他手中剑光凝聚，不是横斩也不是直刺，而是以剑尖画圆，一圈接一圈，每一圈都与结界光流的节奏对上。第三圈完成时，那处节点猛地一颤，紫黑光芒出现断层。
“破！”
剑尖点入断层，整层结界剧烈震荡。光幕扭曲，裂缝迅速扩散。巨兽怒吼，甩开屏障就要扑来。沈清璃咬牙，将玉简化作一道光束射向它的左眼。灵光命中，巨兽偏头，攻势被打断。
结界轰然炸开。
能量冲击波向外扩散，叶凌霄旋身挥剑，剑气扫过地面，将冲击引向侧壁。岩石崩塌，通道被清理出一条路。沈清璃翻滚躲过余波，脚一点地，冲进裂缝。故人撑着石头站起来，踉跄跟进。
三人刚站稳，巨兽已经追到入口。它堵在破口前，三只眼睛死死盯着他们，喉咙里滚动低吼。叶凌霄横剑在前，站在最前面。沈清璃站左，手按玉简，准备最后一击。故人站右，右手再次画符，血顺着指缝流下。
巨兽率先发动，扑向沈清璃。她抬手催动玉简，光束再射，打在它鼻尖。巨兽甩头，一爪横扫。叶凌霄冲上，剑斩其腕，留下一道浅痕。皮肉坚硬，剑刃几乎被弹开。
它反手一撞，叶凌霄避让不及，肩头擦中，旧伤崩裂，血立刻浸透布条。他退后两步，呼吸变重。
“它不怕痛。”他说，“打关节和眼睛。”
沈清璃点头，再次凝聚灵光，这次瞄准右眼。光束射出，巨兽闭眼闪避，动作慢了一瞬。故人抓住时机，冲上前在它后腿画下一道血符。符痕亮起，巨兽脚步一滞，像是被什么缠住。
“有效！”沈清璃喊。
叶凌霄提剑逼近，施展《太虚剑经》中的游龙十三式。剑走弧线，忽左忽右，不断试探。巨兽挥爪，他侧身避过，剑锋顺势划过其肘部连接处。这一次，皮肉裂开，流出暗绿色的液体。
巨兽暴怒，双爪砸地。地面震动，三人站立不稳。它张嘴咆哮，声浪扑面而来，脑子一阵发麻。沈清璃捂住耳朵，嘴角溢血。故人跌坐在地，画到一半的符中断。
叶凌霄单膝跪地，剑撑住身体。他抬头，看见巨兽正蓄力准备冲锋。不能再等。
“清璃！”他喊。
沈清璃明白他的意思，把最后灵力注入玉简。玉简发出强光，化作一道锁链缠向巨兽脖颈。巨兽挣扎，动作受限。故人咬破舌尖，喷出最后一口血雾，血在空中凝成禁制印，落在它背部。
叶凌霄起身，举剑高过头顶。剑身嗡鸣，所有残余剑意汇聚于一起。他冲向前，在巨兽挣脱束缚的瞬间，剑尖直刺其左眼。
剑入眼眶，巨兽发出惨叫，后退几步，撞在结界残存的光柱上。光柱因结界破裂而失稳，能量反冲，打在它身上。它抽搐了一下，动作变得迟缓。
三人没有停。叶凌霄拔剑再刺，沈清璃用玉简化作光锥紧随其后，故人爬起来，用尽力气在地面画下最后一道封印线。三股力量同时命中，巨兽终于支撑不住，向后倒退，退出了核心入口。
通道打开。
叶凌霄站在门前，剑尖指地，肩膀上的血顺着小臂滴落。沈清璃靠着墙，玉简彻底碎裂，散成粉末。她跪了下来，呼吸急促。故人趴在地上，右手还保持着画符的姿势，指尖离地面只差一寸。
远处传来低沉的轰鸣，像是有更多的震动在靠近。
故人抬起头，嘴唇动了动。
“里面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