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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卷着尘灰掠过残碑,叶凌霄站在断裂的石柱顶端,刀未归鞘,指节抵在刀柄末端,感知着地缝深处那股尚未散尽的压迫。他没有动,目光死死锁住黑气翻涌的裂口,像是怕一眨眼,那底下就会再扑出什么。

沈清璃的手仍覆在青冥镯上,指尖发凉,腕脉里残留着方才被侵蚀时的麻意。她闭着眼,九转天医诀的灵流如细丝般渗入镯身裂缝,缓慢梳理着器魂残念的震颤。裂纹还在,但不再蔓延。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稳住了连接,若再来一次同频反噬,未必还能撑住。

“阵心情况?”叶凌霄低声道,头也没回。

“没塌。”她声音很轻,却没迟疑,“但器魂根基受损,再经不起强扰。”

叶凌霄微微颔首。他侧身半步,将星陨刃横于她与地缝之间,刀身微震,一道薄灵障悄然升起,隔绝外压。这动作已成本能——只要她在施法,他必护其侧。

故人靠在断碑旁,唇角血痕未干,手中残笔沾着血,在石面勾画最后一道监察符。笔尖微顿,他喘了口气,指尖触地,将意识沉入地脉残息。片刻后,他眼皮颤了颤:“供能断了三次……不是中断,是力竭。”

叶凌霄眸光一凝。

“他们推进节奏乱了。”故人声音沙哑,“前一波突袭间隔三息,第二波拖到五息,刚才那次……七息才接上。导管里的灵流像被抽干了一样,断续不连。”

叶凌霄蹲下身,手指划过地面焦痕边缘。爪印歪斜,碎甲散落的位置比先前更杂,几片残片甚至嵌进了石缝,显然是仓促撤退时留下的。他抬头望向东南裂隙——那是敌人退走的方向,风从那边吹来,带着一丝极淡的腥气。

“先锋折损不止一半。”他说,“裂灵锥的持有者只剩两个能战,其余都是辅兵硬顶上来的。刚才那波攻势,是强撑出来的。”

沈清璃睁开眼,呼吸略沉:“可他们还在试。东南方向的裂痕里,灵压没消,反而在缓缓堆积。”

“不是强攻。”故人接道,“是在找空子,一点点钻。”

叶凌霄站起身,刀锋轻转,映出地缝中浮动的黑影轮廓。他盯着那片阴影看了许久,忽然道:“他们不怕我们反击。”

“什么?”沈清璃皱眉。

“常规破阵,要么强推,要么诈退诱敌。”叶凌霄声音低沉,“但他们三次突击,节奏越来越慢,痕迹越来越乱,像是……耗尽了力气,又不得不继续。这不是战术,是被迫。”

故人指尖一顿,笔尖在石上划出一道短痕:“你是说,他们内部出了问题?”

“不是内部。”叶凌霄摇头,“是体力。他们的供能体系撑不住高强度连攻,先锋战力大幅下滑,连撤退都来不及收整。这种状态,不该再冒进,可他们还在逼自己往前冲——说明上面有人在压命。”

沈清璃沉默片刻:“那就更不能轻动。我们现在出手,万一落入陷阱……”

“但我们不出手,他们也会调整。”叶凌霄打断她,“刚才那一波已经显出疲态,若让他们缓过来,重组阵型,下一次进攻会更精准。现在是他们最乱的时候,也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可青冥镯还没恢复!”她抬眼,“一旦失联,整个防线瞬间崩解。你让我赌这个风险?”

“我不让你赌。”叶凌霄转向她,“我只问你,能不能维持最低联动?不修复,不断联,只让阵法活着——能做到吗?”

沈清璃盯着他,片刻后点头:“能。但我得留在这里,一步不能离。”

“我不需要你离。”他说,“你守阵心,我和故人来定路线。”

故人抬起眼,残笔在掌中轻转:“你想怎么打?”

“不深入。”叶凌霄指向东南裂隙,“只打突破口。他们现在重组阵型,必然要把残部重新编列,供能节点也会移动。那个过程最乱,最容易露破绽。我们不攻主干,只截分流,打一处薄弱节点,逼他们全线回防。”

“然后呢?”沈清璃问。

“然后等。”他说,“等他们慌,等他们乱调兵力,等他们露出更大的空档。我们不求杀多少人,只要打断他们的节奏——让他们知道,我们不仅能防,还能咬。”

故人低头,用血在石面画出一条简线,连起东南裂隙与主通道下方的暗渠节点:“这里,分流口第三接点。刚才他们就是从这儿绕进来的。如果现在还在用,说明他们没别的路可走。”

叶凌霄点头:“就打这里。动作要快,一击即退。不需要你画完整阵图,只要标出能量流向和防守薄弱区。”

故人握紧残笔,开始书写。笔尖划过石面,血痕勾勒出扭曲的灵流轨迹,一道道符纹浮现,虽残缺却清晰映出地下供能的分布。他每写一笔,脸色就白一分,指尖几乎没了知觉。

沈清璃双手覆回青冥镯,闭目调息。她将精血化作一线温养之力,缓缓注入器魂裂缝,不让其彻底断裂。镯面微光闪烁,虽弱,却未熄。

叶凌霄站在高处,目光扫过战场。烟尘渐散,碎石堆中躺着几具敌军尸体,铠甲破裂,手中武器歪斜插在土里。他注意到其中一人手腕上的黑色环扣已经断裂,那是控制裂灵锥的枢纽装置——坏了,说明那人临死前都没能完成最后一次攻击。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刀。星陨刃的刃口有一道极细的豁,是刚才劈入岩层时撞上的。他用拇指轻轻抚过那道缺口,没说话。

故人最后一笔落下,监察符成型。整片战场的地气微微一震,仿佛有股无形波动扩散开来。他靠着断碑,喘息粗重,却仍抬手指向东南:“接点暴露了……灵流正在汇聚,他们……要动了。”

叶凌霄眼神一凛。

“再等。”沈清璃忽然开口,“他们还没完全进入位置。现在动手,只会惊走主力。”

“那等到什么时候?”叶凌霄问。

“等到他们的前锋跨过分流口,而后军还没跟上。”她说,“那一刻,接点最空虚。”

叶凌霄盯着地缝深处,黑气缓缓流动,像是某种庞大身躯在地下蠕动。他握紧刀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好。”他说,“等那一刻。”

故人靠在碑边,残笔垂落,指尖仍触着地面。他的眼睛闭着,呼吸微弱,但身体没有倒下。

沈清璃的手始终没离开青冥镯,脸上毫无血色,却睁着眼,目光穿透烟尘,落在东南裂隙的阴影边缘。

叶凌霄站在破碎碑林之巅,刀锋轻震,映出他冷峻的侧脸。他的视线没有偏移,一瞬不瞬地盯着那道裂口。

风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