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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塔的幽光重新亮起,节奏急促,不再规律。紫雾从地缝中渗出,贴着地面蔓延,像一层薄纱缓缓铺开。

叶凌霄站在高台中央,没有动。他的手按在刀柄上,指节微微发紧。刚才那一战耗力极重,但他此刻毫无松懈之意。他盯着那盏灯,眼神沉得如同压住风暴的山岳。

沈清璃盘坐在一根断裂的石柱阴影下,左手藏在袖中,轻轻压着青冥镯的裂痕。她指尖触地,一丝极细的灵流顺着指腹探入岩层,感知着地下灵脉的波动。片刻后,她低声开口:“那雾在往我们这边走,不是散逸,是有方向的。”

故人靠在一块倾倒的断碑旁,双目闭合,呼吸浅而缓。他的一只手搭在地面,掌心朝上,几道残符的痕迹在他皮肤下游动,微弱地闪着暗红光。他没睁眼,声音沙哑:“灵脉反向导引……他们在抽回能量,不是重启,是切换节点。”

叶凌霄点头:“塔没毁,只是换了模式。”

三人沉默了一瞬。战场表面已定,敌阵中枢崩塌,副帅伏诛,隐士重伤被俘,残兵四散奔逃。远处荒野上,还能看见几个丢下兵器踉跄离去的身影。若换作寻常战役,此刻已是收兵论功之时。

但他们谁都没有放弃。

“这胜得太快。”沈清璃缓缓抬头,“从破阵到斩将,不过半炷香。敌方指挥体系本该有三层备份,可我们只碰到了第一层。”

叶凌霄目光未移:“他们让我们打进了核心。”

“不是溃败,是放行。”故人睁开眼,瞳孔里映着残塔的光,“诱我们深入,把主力拖在这里。”

空气凝滞了一瞬。紫雾又向前推进了数尺,离高台基座只剩不到两丈距离。沈清璃收回手指,袖口微动,一枚玉瓶滑入掌心。她拔开塞子,将一滴透明液体滴入雾中。液体落地即凝,表面泛起一圈涟漪般的波纹。

“含隐蚀之力。”她合上瓶盖,“能缓慢侵蚀神识,长期接触会让人产生错觉,误判敌我。”

叶凌霄终于转身,扫视四周战场。碎石遍布,焦土翻卷,几十具尸体横陈各处,有的还保持着临死前的姿势。他视线落在几具残兵遗骸上,眉头微皱:“他们的伤口冷却太快,血色偏暗,不像刚死。”

沈清璃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立刻明白过来:“有人在收尸——而且是刚刚才动的手。”

故人低笑一声:“演得不错。装作溃逃,实则布防。我们在明,他们在暗。”

叶凌霄不再多言,抬手抽出星陨刃,在身前划出一道弧线。刀锋未落,灵力已随刃势刻入地面,形成一道半圆形的符纹。符纹亮起淡蓝光,向外扩散三丈后停下,将三人所在区域圈入其中。

“封锁五里,禁止任何人进出。”他说,“传令下去,所有己方人员原地待命,不得归营,违者视为敌袭同谋。”

沈清璃取出一枚青铜小铃,指尖灵力轻点,铃声清脆却不远传。她闭目凝神,九转天医诀运转至耳识层面,将方才采集的紫雾频率与灵波数据编织成一段密讯,随铃音震荡而出,悄然融入风中。

“已发往东岭据点。”她睁眼,“请求派两名侦测修士前来协防,最迟一个时辰内抵达。”

故人喘了口气,抬手抹去额角冷汗。他从怀中摸出一张皱纸,用指尖蘸血,在纸上画出三组交错的线条。每画一笔,纸面就浮现出一道微光轨迹。最后一笔完成时,整张图泛起淡淡金芒。

“这是简易预警阵图。”他将纸递给身旁一名留守弟子,“沿着地裂带埋设七处阵眼,重点盯住塔底和断崖交汇口。一旦有灵流逆冲或异物靠近,阵图会自燃示警。”

弟子接过图纸,迅速退下。

沈清璃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青冥镯的裂痕比之前更深,边缘开始发烫,像是内部有什么东西要挣脱出来。她右手食指在左臂三处穴位轻轻一点,封住经脉外溢的灵力,只保留一线感知连通大地。

“我还能撑住。”她察觉到叶凌霄投来的目光,“不用分神顾我。”

叶凌霄没回应,只是调整了站位,从高台边缘走向正中心。他双脚分开与肩同宽,刀归鞘,双手交叠置于身前。整个人如一根钉入大地的桩,灵压虽未外放,却隐隐成为整个战场的焦点。

“你负责前方视野。”他对沈清璃说,“我守中枢,随时准备集结。故人维持阵图运转,若有异动,立即示警。”

沈清璃点头:“轮值机制,两人清醒,一人调息。暗语定为‘风起’‘云落’‘雷止’,对应三级警报。”

“好。”叶凌霄目光再次投向西北残塔。那里的灯光仍在闪烁,频率越来越快,几乎连成一片。紫雾已爬到高台基座边缘,被叶凌霄刻下的符纹挡住,无法再进。

忽然,沈清璃指尖一颤。

她放在地上的右手猛地扣紧岩石,指节泛白。一股细微却尖锐的震感从地底传来,不是灵爆,也不是脚步,更像是某种结构在深处重新咬合。

“地脉……在重组。”她声音压低,“不是自然流动,是人为牵引。”

故人猛然抬头,残符在掌心剧烈跳动。他双手拍地,试图追溯那股流向,可刚催动灵识,嘴角便溢出一丝血线。

“不行……太深了,接不上。”

叶凌霄抬起一只手,示意他们别再强行探查。他盯着符纹外的紫雾,看着它在屏障前缓缓堆积,像潮水寻找缺口。

“他们在等。”他说,“等我们松劲,等我们撤防,等我们认为胜利已定。”

沈清璃缓缓闭上眼,右手指尖再次贴地,只留最基础的感知通道开启。她的呼吸变得极轻,仿佛与风同步。

故人靠在断碑上,闭目静息,周身残符微光忽明忽暗,仍在维持阵图连接。

叶凌霄立于高台中央,刀未出鞘,意未收敛。他的影子被残塔的光拉得很长,直指战场深处。

紫雾在符纹前停顿片刻,忽然分裂成两股,沿着高台两侧岩壁缓缓向上攀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