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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凌霄的剑尖停在半空,三寸寒刃映着微弱天光。脚印边缘的泥土泛起一层极淡的波纹,像是被什么无形之物轻轻托住。他手腕一转,剑气贴地扫出,青芒掠过泥面,却在触及脚印的瞬间扭曲成不规则的弧线,仿佛撞上了看不见的墙。

沈清璃将银针缓缓插入脚印中央。针身刚没入土,颜色便由银白转为深灰,末端微微震颤,发出几乎不可闻的嗡鸣。她指尖轻压针尾,感受那股细微的共振从指腹传至腕间。“这不是活人踏过的痕迹。”她低声说,“是影蜕留下的残印。”

故人蹲下身,掌心虚按在脚印旁的地面。片刻后,他眉头微动:“土里有回流,很弱,但确实存在。往西岭偏南三里,走势像傀儡术的引线路径。”他抬头看向叶凌霄,“有人用死物借道显形,不是为了袭击,是在传递某种信号。”

叶凌霄收回剑,剑鞘轻点地面,发出一声短促的响。三人沉默片刻,脚步同时向前。山路狭窄,雾气渐浓,林木枝杈交错,遮住了大半星空。他们恢复三角阵型,叶凌霄居前,沈清璃左后半步,故人居末,彼此间距未变,但行走节奏已悄然收紧。

行出不足半里,前方林隙间忽然闪过一道灰白色身影。那是一头山獐,通体如覆薄霜,四肢僵直,每一步落地都带着金属般的脆响。它横穿小径,轨迹呈直线折角,如同被无形丝线牵引的木偶。

叶凌霄抬手,一缕剑风无声掠出,击中山獐侧颈。那兽体应声倒地,却没有挣扎或哀鸣,倒下时四肢仍保持着笔直的姿态,像一尊被推倒的石像。

沈清璃快步上前,指尖搭上山獐头颅。她取出一枚细针,顺着耳后经络探入,在颅骨交汇处轻轻一挑。一根近乎透明的丝线随之抽出,细若发丝,却泛着微弱符文光泽,缠绕在针尖上微微震颤。

“织梦蚕的吐丝。”她声音压低,“能编织幻识,篡改神志。百年前就被列为禁术,连残卷都极少现世。”

故人取玉管将丝线封存,指尖抚过管壁,感受到一丝微弱的律动。“这不是临时操控,而是长期浸染的结果。这头山獐,恐怕已经在这片林子里被人控了不止一天。”

叶凌霄蹲下,拨开山獐口唇。牙龈发黑,舌根处有一圈细密针孔,显然是被强行注入过某种灵液。他起身,环视四周林木,“每隔半里就有一处异常,先是脚印,再是异兽,这不是偶然。”

三人继续前行,脚步放得更缓。又走百余步,沈清璃忽然停下。她袖中令牌再次发烫,热度比之前更甚。她不动声色将其取出,发现缺口边缘凝了一层极薄的霜,与先前如出一辙。

“令牌有反应。”她低语,“不是针对某一处地点,而是在回应某种频率。”

叶凌霄从怀中取出随身罗盘。铜盘上的指针不停震颤,始终无法稳定指向。他转动罗盘数次,确认并非器械故障。“指针乱了,不是因为灵力紊乱,是因为有人在模拟天地韵律。”他沉声道,“假天象,假地脉,假痕迹——我们在被人引导。”

故人望向西岭方向,雾气深处隐约可见祭坛轮廓。他握紧短戟,声音低沉:“我们以为是从容出发,其实从踏出营地那一刻起,就已经走在别人画好的路上。”

“目的呢?”沈清璃问,“若是要杀我们,刚才那一脚印之后便可设伏;若是要拦我们,直接毁掉山路便是。可这些痕迹……更像是在让我们看见什么。”

“或者,让我们相信什么。”叶凌霄接话。他抬头看天,北斗第七星的位置似乎又偏移了些许,但不知是真实变化,还是视线受扰。“织梦蚕丝能篡改心志,影蜕能伪造行迹,再加上假天象——这不是战斗,是布阵,一场针对认知的阵法。”

故人点头:“有人不想我们抵达真正的西岭祭坛。”

“那我们现在走的这条路,”沈清璃目光扫过脚下山径,“是不是已经偏离了原本的路线?”

叶凌霄没有回答。他将罗盘收起,右手按在剑柄上,掌心传来熟悉的凉意。他闭眼片刻,再睁眼时,目光已锁定前方雾中的一处转折——那里本该是平缓上坡,可树影的排列方式却与记忆中的地形图不符。

“再往前半里。”他说,“如果还有类似脚印出现,我们就确认一件事:这片区域已经被重构过。”

他们继续推进。雾越来越浓,呼吸间带着湿冷的铁锈味。又行约三百步,沈清璃忽然抬手示意停步。前方泥地上,赫然又出现一道脚印,位置、深浅、角度,与第一处几乎完全一致。

她蹲下,取出另一枚银针插入其中。针身依旧泛黑,共鸣声却比之前更强,甚至让她的手指感到一阵麻木。

“同样的频率。”她收回针,神色凝重,“不是巧合,是重复播放。”

故人俯身检查周围土地,突然伸手抓起一把腐叶。落叶之下,埋着一小截断裂的藤蔓,表面刻有极细的符文,正以缓慢节奏明灭闪烁。

“这是阵引。”他将藤蔓放入玉管,“有人在用生物做载体,布设循环阵列。每半里一个节点,持续释放干扰信号。”

叶凌霄站在原地,目光穿过层层雾障,望向远处那若隐若现的祭坛轮廓。他忽然开口:“我们看到的西岭,是不是真的西岭?”

没有人回答。

沈清璃将染黑的银针收回针囊,动作比平时慢了半拍。她靠近叶凌霄左侧,保持原有阵型,但脚步明显更加谨慎。故人将玉管贴身收好,低声提醒:“接下来的路,别信眼睛看到的。”

三人继续前行。雾气翻涌,山风忽起,吹得林梢沙沙作响。叶凌霄走在最前,左手始终虚按剑柄,右手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他的目光没有离开前方,但呼吸节奏已悄然改变。

就在他们踏上一段石阶时,沈清璃忽然察觉袖中令牌温度骤降。她低头,发现那层霜竟在瞬间化作水汽,蒸腾消散。

与此同时,前方雾中,原本空无一物的台阶尽头,缓缓浮现出第三道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