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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凌霄站在山门前,肩头落着那片黑叶,没有拂去。风还在吹,衣袍紧贴脊背,他盯着远处群山的轮廓,直到最后一盏灯也安静下来。沈清璃从后方走近,脚步很轻,却在他身侧停住。她没说话,只是将袖中药瓶握得更紧了些。

三人转身回阁,未再看身后一眼。

偏厅烛火刚点起,叶凌霄便取下星陨刃,横放在案上。刀身泛着冷光,刃纹深处有细微震颤,像是还未完全平息。他伸手抚过刀脊,指尖传来一阵微弱的共鸣。沈清璃坐下,解开外袍,掌心凝出一缕淡青气流,在经脉间缓缓游走。她眉头微蹙,肩头封印处依旧安稳,但体内灵流仍有些滞涩,像是被什么无形之物轻轻拉扯。

“先理兵器。”故人低声道,将镇渊长锏拄在墙角。他盘膝坐地,手掌贴上锏柄,闭目调息。片刻后,他轻敲地面三记,声音不响,却让屋内空气微微一沉。星陨刃与霜线瓶同时轻颤,回应了这一击。

叶凌霄睁开眼:“兵魂同步了。”

“勉强。”故人睁开眼,“你刀里还有战意未收,我锏上沾了旧伤气息,清璃的瓶也不稳。这样上路,遇敌前三招必乱阵脚。”

沈清璃点头,取出一只白瓷碗,倒入清水,又从药瓶中滴入三滴暗红液体。水色渐浊,浮起一层银丝般的纹路。她将霜线瓶浸入其中,银丝缠绕瓶身,缓缓渗入。片刻后,瓶口微光一闪,像是重新活了过来。

“预警功能恢复了。”她说。

叶凌霄不再多言,起身走向院中。青石台早已备好,他盘坐其上,双手结印,引动功法流转。星陨刃悬于身前,刀尖朝下,寒气自刃身扩散,凝成薄霜。他呼吸渐缓,每一息都带动刀身轻震,三十六次呼吸过后,刀光由浊转清,寒芒内敛,不再躁动。

沈清璃随后步入院中,依次为两人探脉。她在叶凌霄手腕处停留片刻,指尖微压。“你神识耗得太狠,昨夜到现在都没真正歇过。”她取出一枚丹药递过去,“含着,别咽。”

叶凌霄接过,放入口中。药味苦涩,却让他脑中清明了几分。

轮到故人时,他摆手:“不用查我。”

沈清璃不理会,手指已搭上他右臂经络。她眼神一凝——伤口表面愈合,可筋络深处仍有裂痕,像是被某种阴力撕扯过。她从药瓶中倒出另一粒丹丸:“这个你必须吃。”

故人看了她一眼,终究接过,吞下。

三人回到厅内,沙盘已铺开。叶凌霄将玉牌按在中央,一道光影投射而出,映出北岭、浮云渡、西崖三地位置。他用指尖划过三点连线,形成一个倒三角,中心正对黑水原边缘。

“长老说震动三次,失踪七人,祖碑褪色。”叶凌霄低声,“三件事看似无关,但时间相近,地点又围成一圈。”

沈清璃盯着沙盘:“如果是阵法牵引,需要支点。这三个地方,哪个最像阵眼?”

“北岭灵脉是活的,不可能长期设阵。”故人道,“浮云渡地势高,风急云乱,也不利布控。只有西崖——靠山临渊,又有祖碑镇压,若有人想破封,最可能从那里下手。”

“可守碑人死了。”沈清璃补充,“死前听见哭声,嘴里含着黑叶。这种叶子只长在死气汇聚之地。”

“那就是黑水原。”叶凌霄手指移向地图边缘,“所有异常,源头都在那里。我们不能分兵,必须集中查一处。”

“那就定主线。”沈清璃取出三枚小旗,分别标上“灵脉”“失踪”“封印”,插在沙盘对应位置,“谁主查哪条线?”

“我去北岭。”叶凌霄道,“灵脉异动最直接,若有阵法痕迹,我能察觉。”

“我走浮云渡。”沈清璃说,“失踪者多为巡防,路线固定,或许能从他们的行踪里找出规律。”

“我去西崖。”故人拍了拍镇渊长锏,“祖碑的事,我比你们熟。当年封印是我亲手参与的,若真有人动它,我第一个知道。”

三人对视片刻,皆无异议。

计划落定,叶凌霄起身出门。半个时辰后,他带回一本残册,封面写着“钟律考”。他翻开其中一页:“守碑老者说,祖碑与古钟同频,一旦封印松动,钟必鸣。可这次没钟声,只有哭声。”

“不是钟鸣,是钟坏了。”沈清璃翻过一页,指着一行小字,“这里写着:‘钟毁则音逆,哀鸣代响’。如果古钟真的受损,反而会发出类似哭声的震荡。”

故人沉声:“那就是有人故意毁钟,制造假象,掩盖破封动作。”

“还有一事。”叶凌霄继续道,“老者说,每逢大劫将至,钟响之前,会有黑叶飘落。以往都是灾后出现,这次……是在我们回来时就落下了。”

沈清璃沉默片刻:“说明劫难已经开始了。”

她起身,回房取出一个小木匣,打开后排列着七只药瓶,颜色各异。她按顺序检查每一只的封口,确认无误后,重新包进布囊。又取出一张符纸,贴在霜线瓶底部,低声念了一句口诀,符纸瞬间融入瓶身。

“这是应急护灵符。”她解释,“万一再遇断魂令那种侵蚀,能撑半柱香时间。”

故人则去了兵器房。他将镇渊长锏拆解,逐一擦拭内部机关,又注入一滴精血,重新封合。完成后,他将锏插入石缝,试了试深度,正好稳固。

“出发时拔出来就行。”他说。

夜尽天未明,三人再次聚于前院。

叶凌霄背上行囊,星陨刃挂于腰侧,刀光沉静。沈清璃将药囊系紧,霜线瓶收入袖中,指尖掠过瓶身,确认灵性活跃。故人立于石阶之下,镇渊长锏插在身侧石缝,一如出征信号。

他们没有再说话。

远处山门依旧漆黑,百姓早已散去,唯有几盏残灯摇曳。风从山谷吹来,带着湿冷的气息。沈清璃抬头看了一眼天色,黎明尚远。

叶凌霄走到院中央,最后检查了一遍装备。他忽然停下,低头看向肩头——那片黑叶还在,边缘已微微卷起,像是被夜露浸透。

他伸手取下,放在掌心看了两秒,然后轻轻一搓,叶片化为碎末,随风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