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车驶入 NJ 市区时,车载温度计显示 37c,空气里却凝着水珠般的黏腻。陈默摇下车窗,长江水汽混着柴油味扑面而来,比 bJ 的干燥热浪更让人窒息 —— 这里离 Sh 不过三百公里,却像座被潮气泡胀的孤岛。
“找家 旅馆 吧。” 老夏揉着发红的眼皮,雨刷器徒劳地刮着车窗上的水雾 —— 明明没下雨,玻璃却始终蒙着层汗津津的水汽。
霓虹灯在雨雾中晕成模糊的色块,“夜泊湾 旅馆” 的招牌忽明忽暗。停车场的水洼映着暗红色灯光,陈默下车时踩碎一只蟑螂,粘稠体液溅在裤脚。
“要两间房。” 他刻意压低声音,工装帽檐压得几乎遮住眼睛。前台小妹嚼着口香糖,指甲在登记册上敲出哒哒声:“身份证。”
空气瞬间凝固。陈默的手指在裤兜里蜷成拳,触到证件边缘的手再三犹豫。老夏适时咳嗽一声,沙哑的嗓音划破死寂:“年轻人忘性大,没带证件,我的证件在这。”泛黄的证件滑过台面时,陈默瞥见前台小妹漫不经心的眼神扫过照片,却像无形的探照灯,将两人藏在阴影里的秘密照得透亮。陈默垂眸盯着登记册上老夏颤抖的签名,钢笔尖在\"夏建国\"三个字最后一笔洇出墨团。空调外机轰鸣着吐出热风,将前台电脑屏幕上闪烁的入住时间,烘烤成他后颈发烫的冷汗。老夏抓起房卡时,塑料外壳在他掌心沁出层薄汗。电梯上升时,陈默盯着镜面里扭曲变形的两人——老夏佝偻的脊背像折断的枯木,自己紧绷的下颌线能切碎玻璃。七楼走廊的声控灯忽明忽暗,霉味混着廉价香薰在地毯纤维里发酵,207室门缝渗出的电视广告声,刺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两人分别来到自己的房间休息,陈默反锁上门,背靠冰凉的门板滑坐到地上。窗外的霓虹透过廉价窗帘,在地板上投下破碎的光斑,像极了他支离破碎的逃亡计划。床垫弹簧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他却不敢掀开被褥——潮湿的霉斑或许比潜藏在暗处的危险更令人安心。空调外机仍在嘶吼,却吹不散他鼻腔里挥之不去的柴油味与蟑螂体液的腥气。休息一夜后,老夏决定回到bJ,陈默按照应允的条件,给了老夏二十万现金。目送老夏离开后,他看着自己仅剩的一百三十万,突然意识到,这点钱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不过是杯水车薪。他摩挲着钱包边缘,想着自己能做些什么增加稳定收入。思索再三,他觉得除了夜场以外,他一窍不通,所以他准备晚上去NJ的各个酒吧转一转。
NJ 的夏夜像团湿热的棉絮,出租车在城中村巷道里七拐八绕,霓虹灯牌上的 “暗夜蝴蝶”“黑胶俱乐部” 逐一掠过。司机从后视镜瞥了眼陈默的黑色卫衣:“小哥要找中等场子?前面路口的‘锈色齿轮’,生意一直不温不火。”
锈色齿轮的铁门半掩着,廉价电子音乐混着劣质香水味涌出。陈默推门时,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吧台后染蓝发的调酒师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擦拭着已经发亮的玻璃杯。舞池里稀稀拉拉几个人在摇头,灯光打在水泥墙的涂鸦上,那扭曲的骷髅头让他想起自己曾经定制的烫金沙滩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