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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洪荒:洪荒演义 > 第203章 五指山压齐天志?安天会启取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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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五指山压齐天志?安天会启取经人

八卦炉盖掀飞的巨响,如同开天辟地的丧钟,震碎了离恨天万年沉寂!炽白与暗金交织的六丁神火洪流,裹挟着焚灭万物的余烬,如失控的孽龙,咆哮着撞破兜率宫穹顶,直贯三十三天!兜率宫瞬间化作一片翻腾的火海,赤金烈焰舔舐着玄铁丹壁,将整片离恨天阙映照得如同炼狱熔炉!

熊熊烈焰与翻滚的浓烟深处,一道焦黑如炭的身影,裹挟着焚尽八荒的怒焰,一步踏出!

正是孙悟空!

他周身焦痂遍布,毛发尽去,形貌凄惨如劫后余烬。然而那龟裂焦黑的皮肤之下,却隐隐流转着一种历经万劫而不磨、纯净内敛的琉璃宝光!最慑人的,是那双眸子——熔金般灼灼燃烧,洞穿虚妄,直视本源!目光扫过之处,兜率宫残存的仙家禁制、祥云瑞霭如同遇到克星,“滋滋”作响,寸寸消融!四十九日风火炼魂,非但未能磨灭其志,反将这双天生神目,淬炼成了能焚尽一切迷雾幻障的——火眼金睛!

“老倌儿!四十九日火炼之情,俺老孙——永世不忘!”嘶哑如砂石摩擦的低吼,自那焦黑的口中迸出,带着焚天煮海的恨意,穿透火海,直刺蒲团上那古井无波的老君!熔金般的火眼死死锁定目标,目光所及,连老君身周的护体清光都微微波动!

话音未落,孙悟空脚下一蹬!被神火煅烧得赤红欲融的地面轰然炸裂!焦黑的身影化作一道暴虐决绝的金光,不再恋战,更无视漫天惊骇欲绝的神佛目光,如同挣脱了万古枷锁的狂龙,悍然撞碎兜率宫残存的壁垒!身后只留下离恨天上一个巨大的、燃烧的窟窿,以及被烈焰与死寂笼罩的兜率天宫。

“妖猴休走!”

“拦住他!”

托塔天王李靖目眦欲裂,玲珑宝塔金光再起!哪吒强压伤势,风火轮急转!四大天王法宝齐出!二十八宿星力再聚!无数天兵神将如同被激怒的蜂群,从四面八方围拢上来,神通道法、刀枪剑戟汇成毁灭的洪流,誓要将这破炉而出的魔头重新镇压!

“挡我者——死!”孙悟空狂啸!体内被四十九日神火熬炼、压缩到极致的蟠桃金丹之力轰然爆发!他虽未完全复原,甚至内腑依旧灼痛,但那新生的火眼金睛却赋予了他看破一切虚妄、直指破绽本源的无上洞察!面对那遮天蔽日的攻击洪流,他不闪不避,身形在间不容发之际诡异扭动,总能于万千杀机中找到那一线生机缝隙!焦黑的身躯裹挟着焚灭万物的余烬,如同在毁灭风暴中穿梭的黑色闪电!手中虽无金箍棒(早坠入下界),但那双熔金火眼扫过,便有神将如遭重击,护身法宝灵光溃散!他并指如刀,带着六丁神火残留的焚灭之力,狠狠劈出!

嗤啦!

一道凝练到极致的暗金火线撕裂长空!挡在正前方、结成战阵的数百天兵,连同他们手中的神兵仙甲,如同被投入熔炉的蜡像,瞬间熔穿、气化!连惨叫都未曾发出,便化作一片飘散的黑灰!

“吼!”他张口一吸,离恨天弥漫的六丁神火余烬被他鲸吞入腹!再猛地喷吐而出!一道暗金色的毁灭吐息,如同开天巨斧横扫!所过之处,仙云蒸发,悬浮的亭台楼阁如同沙堡般崩塌熔解!李靖的玲珑宝塔被这蕴含兜率炉火本源的吐息一冲,金光剧烈黯淡,塔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哪吒的风火轮急转后撤,依旧被灼热的气浪燎得面皮焦黑!天兵战阵被硬生生犁开一条焦黑的死亡通道!

“他的眼睛!那火眼有古怪!”有神将惊恐大叫。孙悟空熔金般的目光扫过,那神将顿觉神魂如被烈焰灼烧,护体神光冰雪消融,心神剧震之下,竟被下方崩落的燃烧巨岩砸中,惨叫着坠下云端!

火眼金睛洞彻虚妄,看破弱点;残存神火熔金炼铁,焚灭万法!此刻的孙悟空,虽无棒在手,却比手持金箍棒时更加危险!他如同一个行走的毁灭之源,在三十三天之上横冲直撞!所过之处,烈焰滔天,神血飞溅,天宫建筑崩塌如雨!哀嚎声、爆炸声、崩塌声混杂着孙悟空的狂笑与怒吼,奏响了一曲天庭末日的悲歌!

凌霄宝殿在余波中剧烈震颤,琉璃瓦簌簌落下,摔得粉碎。玉帝端坐御座,冕旒下的脸色已不是阴沉,而是透出一种近乎灰败的死气。他死死攥着御座的扶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手背上青筋虬结。下方,是托塔天王李靖传来的、带着惊惶与绝望的紧急战报玉符。耳边,是三十三天外不断传来的、越来越近的爆炸轰鸣与神将的惨呼。

“陛下!妖猴…妖猴破炉而出!火眼诡异,身蕴兜率炉火余威!天兵伤亡惨重!离恨天半毁!南天门告急!臣…臣等竭力死战,恐难久持!恳请陛下速速定夺!”李靖的声音透过玉符,嘶哑而急促,带着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玉帝缓缓闭上眼。一股深沉的、难以言喻的屈辱感,如同冰冷的毒蛇,噬咬着他的帝王之心。他是三界共主,昊天金阙至尊!如今却被一只妖猴逼到如此境地!调兵遣将?十万天兵已是天庭能动用的、不涉及根本底蕴的最大力量!阐教截教?封神之后早已避世!老君?方才那金刚琢一击已是极限,圣人化身岂会轻易亲自下场?难道要他自己下场?虽说自己拿下这猴子轻而易举,但是得罪准提抑或违抗天道?这代价…他不敢想!

请如来?这个念头如同跗骨之蛆,让他倍感恶心。那西方佛老,论资历辈分,不过是他昊天治下、后起的一方教主!论修为,虽已是当世顶尖,号称圣人之下第一梯队,但终究未至混元!如今竟要他这个三界至尊,低声下气地去请一个“后辈”来收拾自己天庭的烂摊子?这比被那妖猴打上凌霄殿,更让他感到奇耻大辱!

然而,耳边的喊杀声越来越近,殿外仙官们惊恐的面容映入眼帘。玉帝猛地睁开眼,眼中血丝密布,只剩下冰冷的决绝与滔天的恨意。什么帝王尊严,什么辈分脸面,在彻底崩塌的天庭秩序面前,都显得如此可笑!

“宣——太白金星!”玉帝的声音干涩沙哑,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透着刻骨的屈辱与冰寒。

太白金星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入大殿,平日那从容淡定的仙风道骨早已荡然无存,白须凌乱,道袍沾灰。

“老臣…老臣在!”他声音发颤。

“持朕…昊天符诏!”玉帝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每一个音节都重若千钧,“速去西天灵山大雷音寺!请…请如来佛祖!就言…天庭有难,妖猴祸乱三界,恳请佛老以大慈悲心,降服此獠!护我…天庭法度!”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浓浓的血腥味。

“臣…遵旨!”太白金星深深叩首,双手颤抖着接过那枚沉重无比、仿佛烙铁般的昊天金符。他不敢抬头看玉帝此刻的脸色,连滚爬爬地冲出凌霄殿,驾起最快的祥云,头也不回地朝着西方疾驰而去,背影仓惶如丧家之犬。

玉帝颓然跌坐回御座,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他目光空洞地望着那被震得出现裂纹的凌霄宝殿穹顶,听着殿外越来越清晰的打斗轰鸣与那妖猴的狂笑,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的窝囊感,如同寒潮,将他这位三界至尊彻底淹没。

……

灵山,大雷音寺。

八宝功德池水光潋滟,梵唱声声,天花乱坠。如来佛祖端坐九品莲台,丈六金身绽放无量光,照彻三千世界。他正为座下诸佛、菩萨、罗汉、金刚讲说《妙法莲华经》,口吐莲花,地涌金莲。佛音宏大,阐述涅盘妙心,三界十方皆在佛光普照之下,一片祥和庄严。

忽地,佛祖声音微微一顿。他那仿佛蕴含无尽星河的深邃佛目,若有若无地朝着东方三十三天方向瞥了一眼。虽相隔亿万里之遥,但那离恨天冲霄的焚灭之火、混乱的杀伐之气、以及一道桀骜不屈、欲捅破苍穹的狂暴意志,清晰地映照在他心湖之中。他面上无悲无喜,依旧宝相庄严,但讲经的微妙停顿,却让座下感知敏锐的菩萨如观音、文殊等,心中皆是一动。

恰在此时,寺外传来一阵仓惶急促的通报:

“启禀佛祖!天庭使者太白金星,持昊天金符,有十万火急之事求见!”

如来佛祖缓缓睁开佛目,眸中智慧之光流转,仿佛早已洞悉一切因果。他微微颔首,声音宏大而平静,响彻雷音:

“宣。”

太白金星几乎是踉跄着扑进大雄宝殿,扑通跪倒在莲台之下,高举昊天金符,声音带着哭腔与难以掩饰的惊惶:

“佛祖慈悲!救救天庭!救救三界吧!那妖猴孙悟空,搅乱蟠桃盛会,盗取仙丹,蹬倒八卦炉,身炼火眼金睛!如今在三十三天之上逞凶,十万天兵不能挡,离恨天半毁,凌霄殿岌岌可危!玉帝陛下…陛下特遣小仙持符来请,恳请佛祖以大神通、大智慧,降服妖猴,匡扶天道!天庭上下,感念佛祖大恩!” 说罢,深深叩首,额头触地,不敢抬起。

整个大雷音寺一片寂静。诸佛菩萨罗汉的目光,皆落在那枚象征着三界至尊权柄的昊天金符上,又看向莲台上那巍然不动的佛祖金身。气氛凝重而微妙。

如来佛祖目光平静地扫过那枚金符,又落在下方颤抖的太白金星身上。他脸上无丝毫意外,也无半分倨傲,依旧是大慈大悲、宝相庄严。沉默片刻,宏大佛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悲悯与定数:

“阿弥陀佛。此猴乃天地孕育之精灵,然野性难驯,凶顽成性,搅乱乾坤,其罪当诛。然上天有好生之德。玉帝既有请,老僧便走一遭,劝其向善,或可化解戾气,归于正道。”

话音落下,佛祖缓缓自九品莲台起身。那丈六金身光芒内敛,一步踏出,脚下自然生出一朵巨大的九品金莲,托着他那看似缓慢、实则一步便跨越了无尽时空的伟岸身躯,朝着东方三十三天,飘然而去。身后,只留下大雷音寺中诸圣复杂的目光,以及跪伏在地、如释重负又倍感屈辱的太白金星。

……

三十三天,罡风猎猎,断壁残垣。

孙悟空正杀得兴起!火眼金睛洞彻八方,暗金吐息焚灭十方!天兵战阵在他面前如同纸糊,神将法宝触之即溃!他虽无棒在手,但并指如刀,拳出如锤,裹挟着六丁神火残威与胸中滔天恨意,每一击都带着毁天灭地的狂暴!焦黑的身影在破碎的天宫废墟中纵横冲突,所向披靡,狂笑声震动寰宇:

“哈哈哈!痛快!玉帝老儿!你的凌霄殿,今日便给俺老孙当茅厕吧!”

就在他拳锋裹挟着焚天烈焰,即将轰向最后一道守护凌霄殿的残破天门时——

“阿弥陀佛。”

一声宏大、平和、仿佛源自宇宙本初的佛号,如同定海神针,骤然响彻混乱的战场!这声音并不如何响亮,却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喊杀、爆炸与狂笑,清晰地传入每一个生灵的耳中、心中!带着一种抚平躁动、凝固时空的伟力!

战场为之一静!

所有天兵神将,包括杀红眼的孙悟空,动作都不由自主地一滞!

孙悟空猛地回头!熔金般的火眼金睛瞬间锁定了声音来源!

只见战场边缘,不知何时已多了一尊顶天立地的巨大金身!那金身高坐九品莲台,脑后一轮功德金轮缓缓旋转,照耀诸天万界,散发出无穷无尽的慈悲、智慧与威严!正是如来佛祖!

佛祖的面容慈悲而庄严,俯视着下方那焦黑如炭、却燃烧着不屈火焰的身影,声音宏大,如同黄钟大吕,响彻三十三天:

“孙悟空。你本天地所钟之灵物,奈何野性难驯,凶顽成性。闹龙宫、搅地府、反天庭、盗蟠桃、窃金丹、毁兜率,罪孽滔天。今日更欲毁凌霄,灭天道乎?”

孙悟空火眼灼灼,虽感对方气息深不可测,如山如海,但胸中那口被欺骗、被镇压、被焚烧的恶气早已冲破一切!他指着如来,嘶声狂笑,声震九霄:

“如来!少给俺老孙摆这副悲天悯人的架子!俺老孙生于天地间,不归天管,不属地辖!那天庭无道,玉帝昏聩,排座次吃桃喝酒,何曾想过俺这‘齐天大圣’!今日俺便要打碎这虚伪天宫,换一个朗朗乾坤!你待如何?”

如来佛祖面色不变,眼中智慧之光流转,仿佛看透了无穷因果,缓缓道:“你道你有通天本事,可跳出三界外?却不知仍在五行中。玉帝自幼修持,苦历过一千七百五十劫。每劫该十二万九千六百年。方能享此无极大道,主宰乾坤。你这初世为人的畜生,如何出此大言?不当人子!不当人子!恐遭了毒手,性命顷刻而休,可惜了你的本来面目!”

这番话,如同重锤敲在孙悟空心头最敏感之处!“初世为人的畜生”几字,更是将他竭力摆脱的出身标签狠狠撕开!那被轻视、被排斥的屈辱感瞬间淹没了理智!

“毒手?休要唬俺!”孙悟空怒发冲冠,浑身焦黑的皮肉下金光再次狂涌,火眼之中熔金几乎要喷薄而出,“俺老孙筋斗云十万八千里,一纵能达天尽头!七十二般变化,奥妙无穷!手中金箍棒,重一万三千五百斤,打遍三界无敌手!这玉帝之位,有德者居之!他坐得,俺老孙为何坐不得?俺老孙的本事,岂是你能知!”

佛祖闻言,面上竟露出一丝极淡、仿佛洞悉一切的微笑:“哦?你说你一个筋斗能达天尽头?打遍三界无敌手?既如此,可敢与老僧赌上一赌?”

“赌什么?”孙悟空火眼一眯,警惕中带着狂傲。

“老僧不施法力,不用神通,只伸出一手。”如来缓缓抬起他那覆盖着金色“卍”字佛印的右手,“你若真有本事,一筋斗能翻出我这手掌心,便算你赢。老僧便请玉帝到西方居住,把这天宫让与你。若翻不出,你还下界为妖,再修几劫,却来争吵。如何?”

“哈哈哈!有何不敢!”孙悟空闻言,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火眼金睛扫过如来那只看似平平无奇的手掌,除了佛光浩瀚,并未察觉任何空间禁锢或法力陷阱!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这手掌再大,还能大过天去?这老和尚分明是在自取其辱!

“好!一言为定!诸天神佛作证!”孙悟空狂笑一声,焦黑的身躯拔地而起,一个筋斗便朝着如来那摊开的巨大佛掌边缘急纵而去!速度之快,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暗金流光!

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无论他如何催动筋斗云,如何奋力飞纵,眼前那佛掌的边缘仿佛永远在延伸!掌心的纹路,化作连绵不绝的山脉沟壑;那淡淡的佛光,成了笼罩天地的迷雾!他感觉自己飞了十万八千里,百万里,千万里…筋斗云运转到极致,空间都因高速而扭曲!可低头看去,自己竟仿佛还在那巨大的掌心之中!五根擎天柱般的佛指,依旧矗立在“远方”!

“不好!中计了!”孙悟空心头警兆狂鸣!火眼金睛猛地睁开到极致,熔金烈焰喷薄欲出!他要看破这掌中佛国的虚妄!

可就在他全力运转火眼金睛的刹那,一股难以形容的、浩瀚无边的空间禁锢之力,猛然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那不是法力,而是更高层次的、源自“掌中佛国”世界本源的规则压制!他引以为傲、能洞穿虚妄的火眼金睛,竟被那无处不在的、纯粹而宏大的空间法则所干扰、所蒙蔽!眼前所见,依旧是那无边无际、永远飞不到尽头的佛掌世界!

“妖猴!你已输了!”如来的宏大佛音,如同九天惊雷,自“天外”传来!

孙悟空惊怒交加,猛地停住身形,抬头望去!只见那五根支撑“天地”的擎天巨柱(佛指)顶端,不知何时,竟被书写了五个巨大的、金光闪闪的古篆大字!每一个字都蕴含着镇压诸天、封禁万法的无上伟力!

“唵、嘛、呢、叭、咪、吽!”

六字真言如同开天辟地的神音,自五根佛指顶端的五个大字中轰然爆发!化作六道横贯天地的巨大金色符印!符印旋转,瞬间勾连,化作一个覆盖了整个“掌中世界”的、巨大无朋的“卍”字佛印!朝着下方的孙悟空,带着无可抗拒的天地伟力,轰然镇压而下!

“吼!!”孙悟空发出不甘的咆哮!焦黑的身躯爆发出最后的、足以焚灭星辰的力量!他挥拳向天,暗金吐息如同逆流的天河,狠狠撞向那镇压而下的“卍”字佛印!

轰——!!!

足以震碎星河的巨响在掌中佛国内爆发!暗金吐息与金色佛印疯狂碰撞、湮灭!孙悟空脚下的“大地”(佛掌)剧烈震颤,裂开无数深不见底的沟壑!然而,那“卍”字佛印蕴含的乃是如来丈六金身本源佛力与掌中佛国世界之力!孙悟空的力量虽强,终究是强弩之末,如何能抗这倾天覆地的镇压?

暗金吐息只支撑了瞬息,便被佛印无情碾碎!那巨大的“卍”字带着净化一切、镇压万魔的无上佛威,狠狠印在了孙悟空的身体之上!

“噗!”孙悟空如遭万钧神山撞击,焦黑的身躯剧震,口中喷出混杂着金丹药力的赤金血液!周身那琉璃宝光被佛印压制得明灭不定!他双膝一软,竟被那无上伟力压得单膝跪倒在佛掌之上!脚下“大地”寸寸龟裂!

“不——!”他仰天嘶吼,火眼金睛中熔金烈焰疯狂燃烧,充满了无尽的不甘与愤怒!他双手死死撑住地面,焦黑的脊梁爆发出咯咯的呻吟,竟在佛印的恐怖压力下,顽强地、一点点地试图挺直!那不屈的意志,仿佛要刺破这掌中乾坤!

“孽障!还不伏法!”如来佛音再响,如同最后的审判!

只见佛祖那覆盖天穹的巨掌,五指猛地收拢!那五根书写着真言大字的擎天佛指,如同五座太古神山,带着封天印地、镇压万古的意志,轰然合拢!将孙悟空连同那巨大的“卍”字佛印,死死攥在了掌心!

轰隆隆!

掌中世界天翻地覆!空间被极致压缩!

“啊——!”孙悟空只觉周身筋骨欲裂,无边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将他最后一丝挣扎的空间彻底剥夺!那焦黑的身躯被五根佛指形成的牢笼死死禁锢!无尽的佛光如同熔岩般注入他的身体,冲刷着他的法力,镇压着他的元神!他眼前一黑,终于失去了意识。

如来佛祖收回手掌,摊开掌心。只见一座由五根巨大佛指化成的、流淌着金色佛文的山峰,静静躺在掌心。山峰底部,隐约可见一个焦黑的身影被死死压住,只露出半个不屈的头颅和一只奋力向上挣扎的手臂。

佛祖目光平静,随手一翻。

那座五指神山,化作一道流光,穿透三十三天,朝着下界南赡部洲与西牛贺洲交界之处,轰然坠落!

轰——!!!

地动山摇!烟尘冲霄!一座形如五指、佛光缭绕的巨山,深深嵌入大地!山体上“唵嘛呢叭咪吽”六个金色佛字熠熠生辉,散发着封天禁地的无上威压!山下,只传出孙悟空最后一声充满无尽恨意与不甘的微弱嘶吼,便被彻底镇压于五行山下!

……

凌霄殿内,劫后余生的死寂被打破,旋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佛祖神通!降服妖猴!”

“天庭得救!三界太平!”

玉帝脸上终于恢复了一丝血色,强压下心中那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屈辱、后怕、一丝隐晦的忌惮),起身对着如来深深一揖:“多蒙佛祖无边法力,收殄妖邪。今蒙大驾亲临,降伏此怪。请佛祖少停一日,容寡人聊设安天大会,奉谢佛恩。”

如来合掌谢道:“老僧承大天尊宣命来此,有何法力?还是天尊与众神洪福。敢劳致谢?” 姿态放得极低,言语谦逊,仿佛只是举手之劳。

玉帝心中稍定,立刻传旨:“着雷部众神,分头请三清、四御、五老、六司、七元、八极、九曜、十都,千真万圣,来此赴会,同谢佛恩。又命四大天师、九天仙女,大开玉京金阙、太玄宝宫、洞阳玉馆,请如来高坐七宝灵台,调设各班坐位,安排龙肝凤髓,玉液蟠桃。”

一场浩大奢靡的“安天大会”,在这刚刚经历浩劫、处处断壁残垣的天庭废墟之上,仓促而隆重地开始了。仙乐再起,祥云重聚,琼浆玉液取代了神血,欢声笑语掩盖了哀嚎。诸天神佛推杯换盏,交口称颂佛祖无边法力,仿佛片刻前的末日景象只是一场幻梦。觥筹交错间,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对佛门力量的敬畏,悄然滋生。

……

月宫清冷,桂影婆娑。

安天大会的酒香似乎也飘到了这广寒深处。月宫仙子们难得放松,在琼楼玉宇间轻歌曼舞。一位名唤霓裳的仙子,容貌清丽绝俗,气质清冷如月,舞姿更是曼妙无双,引得赴会归来的仙官们频频侧目。

天蓬元帅今日在安天大会上喝得酩酊大醉。他本就生得魁梧英武,位列天河八万水军之首,此刻借着酒劲,胸中豪情与色心交织。霓裳仙子那清冷的身影在醉眼中越发诱人。趁着酒兴,他竟借着几分醉态,摇摇晃晃凑上前去,口中喷着酒气,言语轻佻:

“霓裳仙子…好…好舞姿!来…陪本帅…饮一杯!”说着,一只大手竟借着酒劲,朝着霓裳仙子那盈盈一握的纤腰搂去!

“元帅自重!”霓裳仙子花容失色,惊怒后退,声音清冷如冰。

“装…装什么清高!”天蓬酒意上头,被拒后恼羞成怒,竟不管不顾,仗着神力,一把扯住了霓裳的云袖!刺啦一声,半截衣袖应声而裂,露出欺霜赛雪的一截玉臂!

“啊——!”霓裳仙子一声惊叫,羞愤欲绝!这动静立刻惊动了周围的仙娥与巡查的天将!

“天蓬!你大胆!”纠察灵官怒喝声响起!

天蓬被这怒喝一惊,酒醒了大半!看着霓裳仙子含泪羞愤的面容,看着自己手中那半截云袖,冷汗瞬间浸透重甲!然而,一切都晚了。

凌霄殿上,玉帝余怒未消,正需立威。天蓬醉酒调戏月宫仙子(虽非上古嫦娥,亦是清贵仙娥),证据确凿,影响恶劣,正好撞上枪口!

“天蓬元帅,酒后无德,秽乱月宫,触犯天规!罪不可赦!”玉帝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剥去帅袍,剔除仙骨,重责两千锤!打入凡间轮回!再入畜生道!”

“陛下!臣冤枉!臣醉酒失态!陛下开恩啊!”天蓬惊恐万状,叩首如捣蒜。然而金口玉言,法度无情。如狼似虎的天将一拥而上,剥去他闪亮的银甲帅袍,剔骨神锤落下,惨嚎声响彻云霄!最终,一道黯淡的元神被无情地打向下界,坠落之地,隐隐传来一声凄厉的猪嚎…

……

流沙河畔,浊浪滔天。

卷帘大将,这位玉帝銮驾前最忠实的护卫,高大魁梧,面容刚毅。安天大会结束,诸神退去,他依旧一丝不苟地侍立御前,守护着象征天庭威严的琉璃玉盏。

或许是连日紧绷,心神疲惫;或许是目睹天蓬下场,心有戚戚。在玉帝起身离座,卷帘躬身相送时,脚下竟一个不稳,高大的身躯向前微倾!

哗啦——!!!

清脆刺耳的碎裂声,如同惊雷炸响在寂静的凌霄殿!那尊由九天琉璃母玉雕琢而成、晶莹剔透、价值连城的琉璃盏,竟从御案上滑落,摔在坚硬无比、由星辰碎片铺就的地面上,瞬间粉身碎骨!无数晶莹的碎片,在殿顶明珠照耀下,折射出刺眼而绝望的光芒。

卷帘大将僵立当场,面如死灰,魁梧的身躯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他猛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星辰碎片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鲜血瞬间染红了额角。

“臣…臣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玉帝的脚步停住了。他缓缓转身,看着地上那堆璀璨的碎片,又看向跪地请罪、血流满面的卷帘。刚刚因镇压妖猴而稍霁的心情,瞬间被这“不祥”的碎裂声彻底点燃!琉璃盏象征天庭威仪,在此刻碎裂,无异于在他心头再插一刀!

“卷帘大将,御前失仪,损毁圣物!”玉帝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一种迁怒的暴戾,“拖下去!重责八百!打碎金身,贬下凡间!罚入流沙河,每七日受飞剑穿胸百次之苦!永世不得超脱!”

“陛下!陛下开恩啊!”卷帘悲呼,声泪俱下。然而铁律无情。天将上前,沉重的刑杖落下,金身碎裂之声伴随着闷哼响起。最终,一道残破的元神被打入下界,落入那鹅毛飘不起、芦花定底沉的八百里流沙恶水之中。从此,流沙河底,多了一个每七日便要承受百剑穿心之苦、哀嚎不绝的恐怖妖魔。

……

西海龙宫,水晶宫阙华光溢彩。

龙王敖闰正为三太子敖烈(小白龙)与碧波潭万圣公主的婚事大宴宾客。席间觥筹交错,珍馐罗列。小白龙敖烈一身银鳞亮甲,化为人形,俊朗非凡,眉宇间却带着一丝被安排婚事的不耐与叛逆。

酒过三巡,气氛热烈。有人提议以玉帝新赐西海、象征祥瑞的“九叶灵芝草”为贺礼,增添喜气。明珠璀璨,灵芝被盛在玉盘中端出,九叶流光,异香扑鼻。

或许是酒意上涌,或许是心中郁结难舒。当那株灵芝被捧到敖烈面前时,他竟鬼使神差地伸手,一把揪下了其中一片最为璀璨的灵芝叶!在众宾客惊愕的目光中,随手把玩了几下,竟又觉无趣,信手将那价值连城的灵芝叶丢入了身旁燃烧的珊瑚火盆之中!

滋啦!

珍贵的灵叶瞬间化作一缕青烟,异香转为焦糊!

“逆子!你…你竟敢毁坏御赐之物!”西海龙王敖闰气得龙须倒竖,浑身发抖!这不仅是毁宝,更是对天威的亵渎!尤其在这天庭刚刚经历大劫、玉帝余怒未消的敏感时刻!

“父王息怒!儿臣…儿臣酒后失手!”敖烈也知闯下大祸,脸色发白。

“失手?我看你是存心忤逆!坏我西海前程!”敖闰怒不可遏,更恐惧天庭降罪,“来人!将这逆子拿下!剥去龙鳞,抽去龙筋!押送天庭问罪!”

“父王!”敖烈惊骇欲绝!龙族刑罚,剥鳞抽筋,痛入骨髓,更损根基!

然而盛怒与恐惧之下的龙王,已顾不得父子之情。西海兵将一拥而上。水晶宫内,昔日尊贵的三太子发出凄厉的龙吟,银鳞被片片剥落,龙筋被生生抽出!最终化作一条气息奄奄的小白龙,被锁链捆缚,押往天庭。

天庭震怒!毁坏御赐祥瑞,罪同藐视天威!玉帝朱笔一挥:

“西海龙王三太子敖烈,忤逆不孝,毁坏御宝,罪孽深重!然念其乃龙族血脉,死罪可免!罚其变作白马,为未来取经人之脚力,驮负圣僧,跋涉千山万水,以赎前愆!待功成之日,方可脱此业障,重归龙身!”

一道法旨落下,小白龙悲鸣一声,万丈龙躯在金光中急剧收缩变形,最终化作一匹神骏非凡、却眼神黯淡、颈带金箍的白色龙马,被天将牵走,等待那渺茫的赎罪之日。

安天大会的喧嚣在三十三天渐渐散去,觥筹交错的余音被罡风吹散,只留下断壁残垣无声诉说着劫难。凌霄殿的玉阶之上,琉璃盏的碎片已被清扫,仿佛从未存在。流沙河的恶浪依旧汹涌,每七日便会响起穿透心魄的哀嚎。鹰愁涧的寒潭深处,一匹白龙马对着水中倒影,发出不甘的嘶鸣。而高老庄外的山林里,一头刚投了猪胎、懵懂迷茫的野猪,正拱食着泥泞中的野果。

五指山下,那只曾搅动三界的毛手,五指死死抠进冰冷的山岩,仿佛要将这镇压他的天地牢笼撕开一道裂隙。火眼金睛穿透山体,望向那无尽苍穹,熔金的眼底,沉淀着五百年风霜也无法磨灭的桀骜与恨意。

西天灵山,大雷音寺的梵唱依旧恢弘。九品莲台之上,如来佛祖缓缓睁开佛目,目光穿越三十三天,落在那五指山下的身影,又扫过流沙河、鹰愁涧与高老庄的方向。他手中拈着的金色婆罗花,悄然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