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卫国缓缓站起身,走到许大茂跟前,像个老大哥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大茂,瞧你这话说的。不就是吃顿饭嘛,多大点事儿?至于这么小家子气吗?男人嘛,心胸要宽广,格局要大一点。”
这看似友好的安抚,听在许大茂耳朵里,却句句都是挑衅。
“格局?我去你妈的格局!”
方卫国这番话,如同火上浇油,瞬间点燃了许大茂的怒火。他像一头发了疯的公牛,猛地伸手推了方卫国一把,嘴里不干不净地骂了起来:“姓方的,你算个什么东西!吃我家的,喝我家的,还他妈在这儿跟我谈格局?我看你就是个不要脸的白眼狼!搞不好,你连我老婆都给搞了!”
方卫国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更何况他方卫国也不是什么善茬。他一把抓住许大茂推过来的手腕,看似轻轻一握。
“啊——!”
许大茂顿时疼得嘴歪眼斜,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整个人像筛糠一样抖了起来。
“许大茂,你他妈嘴巴放干净点!”方卫国眼神冰冷,凑到他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干的那些龌龊事!乡下那个小寡妇,滋味不错吧?要不要我帮你到大院里嚷嚷,让大家都来评评理啊?”
这话一出,许大茂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院里传来了二大爷刘海中的声音:“谁家呢?大晚上的吵吵什么呢?”
话音未落,刘海中已经背着手,挺着个官肚子走了进来。
方卫国下意识地松开了手,顺势搭在许大茂的肩膀上,装出一副哥俩好的亲热模样。
许大茂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把甩开方卫国的手,指着他向刘海中告状:“二大爷,您来得正好!您给评评理!这方卫国,在我家白吃白喝,还动手打人!”
刘海中瞥了一眼气急败坏的许大茂,却没理他,而是转向方卫国,和颜悦色地问道:“卫国啊,这是怎么回事啊?”
方卫国一脸无辜地摊了摊手:“二大爷,是晓蛾嫂子看我没吃饭,好心叫我过来吃一口。谁知道大茂回来,就跟吃了枪药似的,说我占他家便宜,还想动手。”
“他放屁!”许大茂急了,指着方卫国和娄晓蛾,口不择言地嚷道,“二大爷您想啊,这孤男寡女的,大晚上的在我家,能光是吃饭那么简单吗?谁知道他们背地里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许大茂!”一直沉默的娄晓蛾猛地站了起来,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还有脸说我?你在乡下放电影,跟那些个小寡妇小媳妇勾勾搭搭的时候,我可曾说过你半个不字?你自己的屁股都还没擦干净,倒有脸回来管我了!”
许大茂一听这话,气焰顿时就蔫了下去。他心虚,他当然心虚。
“你……你拿出证据来!没证据就是污蔑!”他色厉内荏地嚷嚷着。
方卫国冷笑一声:“证据?我亲眼看见的,算不算证据?”
“那你拿出你们俩没事儿的证据来啊!”许大茂开始胡搅蛮缠。
“行了行了!”刘海中站了出来,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领导的派头,“俗话说得好,捉贼捉赃,捉奸成双。大茂啊,没有证据的话,可不能随便瞎说。再说了,不就是在一起吃顿饭嘛,这可定不了通奸罪!”
他语重心长地劝道:“大茂啊,你别老疑神疑鬼的。卫国是我们院里的年轻人,大家都是邻里邻居的,要和睦相处,互相帮助嘛。”
说着,他的目光落在了桌上那瓶茅台和油光锃亮的红烧鱼上,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笑道:“正好,我这老头子也还没吃饭,就留下来陪你们年轻人唠唠,给你们上上思想政治课。”
说完,他也不管别人同不同意,自顾自地就去拉许大茂:“来来来,大茂,坐下,坐下,多大点事儿。”
“我不吃!我气都气饱了!”许大茂甩开他的手。
“你不吃我吃。”方卫国可不想辜负了娄晓蛾的一番心意,一屁股坐了下来。
刘海中见状,也厚着脸皮,毫不客气地在方卫国旁边坐下,还招呼着娄晓蛾:“晓蛾啊,你也坐,别站着了。”
于是,桌上出现了极其诡异的一幕。
方卫国给刘海中倒上酒,娄晓蛾拿来新的碗筷和酒杯,刘海中一边夸着“晓蛾这孩子就是大方懂事”,一边冲她竖起了大拇指。三个人就这么旁若无人地吃喝起来,仿佛刚才那场激烈的冲突根本没有发生过。
被晾在一边的许大茂,看着这三人推杯换盏,吃得不亦乐乎,自己活像个外人,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看着方卫国那张泰然自若的脸,正夹着一块肥得流油的红烧鱼块往嘴里送,许大茂的心就像被猫爪子挠了一样,又疼又痒。
他再也忍不住了,指着方卫国的鼻子破口大骂:“姓方的!你还要不要脸了?这是我家!我家!不欢迎你,你给我滚出去!”
方卫国停下筷子,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大茂,你这又是发的哪门子邪火?我这吃得好好的……”
“我让你滚!”许大茂挑明了说。
“这可不行。”方卫国脸上的笑意收了起来,神色变得严肃,“大茂,我这要是走了,不就等于承认你刚才的那些屁话了?不就等于心虚,不打自招了吗?”
“就是!”旁边的刘海中翻了个白眼,点头附和,“卫国说得对!这个时候,你可不能走!”
方卫国借坡下驴,冲着许大茂嘿嘿一笑,调侃道:“大茂,你这可以啊,还给我下套呢。行,今儿我还就不走了,非得陪二大爷把这顿饭吃好,不醉不归!”
说着,他举起酒杯,和刘海中“当”地一下碰了杯,一仰脖子,干了!
“好酒!”两人异口同声地赞道,那豪爽劲儿,看得许大茂眼皮直跳。
“哎哟,这酒可快没了。”刘海中看着见底的瓶子,咂了咂嘴。